“观察者？”
林夜凝聚着混沌气流的手掌悬停在半空，那双深邃如星渊的眼眸微微眯起，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般刺向那名开口的石母巅峰长老。这个词，他并非第一次听闻。在铁血星河帝国的遗迹中，那枚“火种密钥”传递的信息里，“观察者”便是导致那个强大机械文明陨落的元凶之一，是某种进行“筛选”与“收割”的高维规则集合体。如今，竟从这信奉“锈蚀之神”的石母长老口中再次听到，这其中的关联，耐人寻味。
见到林夜的反应，那名巅峰长老岩石构成的脸上掠过一丝计谋得逞的扭曲笑意，尽管这笑意因其当前的狼狈而显得格外狰狞。“呵呵……看来你也并非一无所知……‘观察者’，宇宙的清道夫，文明的刽子手……任何试图触碰禁忌、挑战规则，或是像你这般……难以预测的‘变量’，都会被它们标记，然后……抹除！”
它的话语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快意，仿佛在临死前，能拖上一个潜力巨大的敌人陪葬，也是一种胜利。
“放你娘的狗屁！”暴熊王一脚将面前挣扎着想爬起来的石母长老踹翻在地，巨斧抵住其脖颈，怒喝道，“少在这危言耸听！什么狗屁观察者，来了正好，老子连它一块劈了！”
贞德挥动圣剑，洒下道道纯净的光辉，如同锁链般缠绕在五名长老身上，进一步禁锢它们的力量，防止其自爆或施展其他诡计。她秀眉微蹙，清澈的眼眸中带着审视：“你说林龙首已被标记？依据何在？若观察者真如你所言那般恐怖，你们石母族进行此等亵渎仪式，唤醒所谓古神，难道就不怕引来它们？”
“怕？哈哈哈……”巅峰长老发出沙哑刺耳的笑声，暗黄色的血液不断从嘴角渗出，“我们当然怕！但‘神’的意志，便是吾等的归宿！况且……这锈蚀星云，这片被遗忘的星域，本就是‘观察者’视线边缘的阴影之地！我们在此行事，风险远小于你们这些在光明下行走的‘变数’！”
它死死盯着林夜，眼中充满了怨毒与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你破坏了‘神’的苏醒，动用的是与帝国遗物同源的力量（它指的是净火之种和混沌星核给它的感觉）……你身上交织着太多禁忌的气息……‘观察者’的触须，或许早已悄然缠绕上你的命运！你逃不掉的！你的文明，你的族群，终将因你而迎来毁灭！我在永恒的沉眠中，等着看你……”
嗤——！
一道凝练至极的混沌剑气闪过，瞬间洞穿了这名巅峰长老的额头，将其后续恶毒的诅咒彻底扼杀。林夜面无表情地收回手指，仿佛只是碾死了一只聒噪的虫豸。
“败犬的哀嚎，毫无价值。”他的声音冰冷，不带丝毫波澜。对于“观察者”的威胁，他心中自有衡量，绝不会因敌人临死前的恐吓而动摇心志，但这份信息，无疑加重了他心头的紧迫感。
见首领被瞬杀，剩余四名石母长老眼中终于露出了彻底的恐惧。它们挣扎着，想要说些什么，或许是求饶，或许是更多的秘密，但林夜没有给它们机会。
“老熊，贞德，清理干净。”
命令简洁而冷酷。
“得令！”暴熊王狞笑一声，巨斧毫不犹豫地挥下，将脚下那名长老的头颅斩碎。贞德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想到祭坛上那些被抽干生命与灵魂的凄惨祭品，想到这仪式可能带来的浩劫，她的眼神重新变得坚定，圣剑光芒一闪，另外两名长老在纯净的圣焰中化为灰烬。
最后一名长老试图引爆自身核心，做最后的反抗，却被霍震岳精准射出的高能狙击光束提前引爆了能量节点，炸成了一地碎石。
转瞬之间，五名强大的石母长老，尽数伏诛。破碎的祭坛上，只剩下它们庞大的岩石残骸，以及那依旧残留着空间波动和焦黑痕迹的仪式中心。
星梭上的苏芸和几名龙牙队员迅速下来，开始收集战利品和扫描祭坛结构，试图寻找更多关于石母族和“锈蚀之神”的线索。
“龙首，这些石头疙瘩的话，不可全信，但也不能不防。”霍震岳走到林夜身边，语气凝重，“如果那‘观察者’真的存在，并且如它们和帝国遗迹信息所言，那我们将要面对的，可能是远超想象的敌人。”
林夜微微颔首，目光扫过这片邪异的祭坛，又望向涡流核心外那变幻莫测的彩色星云：“恐惧源于未知，而力量源于面对。无论‘观察者’是什么，它若敢来，战便是。”
他的语气平静，却蕴含着无与伦比的自信与决心。从末世重生，到纵横星海，他经历的危机与挑战数不胜数，早已铸就了一颗无畏之心。未知的威胁，只会让他变得更加强大。
“龙首，有发现！”苏芸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传来，她正站在祭坛边缘一根断裂的石柱旁，手中的分析仪投射出一幅幅闪烁不定的能量图谱和数据流，“这些石柱不仅是束缚祭品的工具，似乎还是一个庞大的信息记录和传输节点！虽然大部分数据随着仪式崩溃而损毁，但我捕捉到了一些残留的坐标信息和……一段极其短暂的超空间通讯记录！”
众人立刻围拢过去。
只见苏芸解析出的星图碎片上，标记着数个远离锈蚀星云的坐标点，旁边有石母族的文字标注，翻译过来大致是“前线集结地”、“资源中转站”以及……“圣地·磐石之心”！
而那段超空间通讯记录更是惊人，虽然只有短短一瞬，且加密等级极高，但苏芸凭借强大的分析能力，勉强破译出了开头几个断断续续的词组：
【……第七涡流仪式……遭遇强干扰……变量确认……潜力极高……请求……“磐石之心”……启动……“清缴协议”……坐标……已发送……】
通讯的接收方坐标模糊不清，但发送方的坐标，赫然指向星图碎片上那个名为“圣地·磐石之心”的位置！
“清缴协议？”暴熊王铜铃般的眼睛一瞪，“他娘的，这些石头疙瘩还想秋后算账？”
“看来我们破坏仪式的举动，已经惊动了石母族的核心高层。”贞德语气严肃，“这个‘清缴协议’，恐怕是针对我们的追杀令。”
林夜眼神锐利如刀。石母族的反应在他的预料之中，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而且直接启动了听起来就非同小可的“清缴协议”。那个“磐石之心”，显然是石母族的重要核心地带，甚至可能是其大本营。
“能追踪到通讯的具体内容或者接收方吗？”林夜问苏芸。
苏芸摇了摇头，脸上带着遗憾：“不行，通讯时间太短，加密方式也前所未见，能破译出这些信息已经是极限。而且，通讯通道在瞬间就彻底关闭了，无法反向追踪。”
霍震岳沉吟道：“对方很谨慎。看来，石母族虽然看似野蛮，但其高层并不缺乏智慧。我们接下来的行踪必须更加小心。”
林夜负手而立，望着涡流外无尽的星空，心中念头飞转。石母族的威胁迫在眉睫，而“观察者”的阴影又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于头顶。前路艰险，但同样充满了机遇。石母族的“圣地”，帝国密钥指向的“文明断层带”，以及审判官奥克斯临终提及的“灰烬使者”……这些线索似乎都隐隐指向宇宙更深层的秘密。
“清理完毕，我们立刻离开这里。”林夜做出决断，“第七涡流已成是非之地，石母族的援兵随时可能到来。我们先返回星梭，再从长计议。”
众人迅速行动，将可能有价值的物品收起，确认没有遗漏后，快速登上星梭。
星梭引擎启动，灵子披风系统全开，悄无声息地滑出破碎的祭坛，如同融入深海的游鱼，向着来时的方向驶去，准备先离开第七涡流这片危险的空域。
就在星梭即将彻底驶出涡流影响范围时，端坐于舰桥主位的林夜，似有所感，再次回头，望向那片依旧在缓慢旋转、色彩斑斓却暗藏杀机的涡流核心。
他的指尖，那枚得自铁腕的“火种密钥”微微发热，脑海中，那幅残缺的“起源星图”一闪而过。
变量……清缴协议……观察者……
风暴，似乎才刚刚开始凝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