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把青田的水泥路染成金红色时，妫含的书房里正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她铺开一张绘着瓯江流域图的羊皮纸，指尖落在莲都境内那片密密麻麻的支流节点上，阿芒和阿月就坐在对面，手里攥着的麻布巾早已被汗水浸湿。
“赤牙的势力主要集中在铜铃渡和紫金部落，”妫含的笔在图上圈出两个红点，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他以为靠劫掠和奴役能稳住联盟，却不知道各个小部落早就积怨深重。我们要做的，不是硬碰硬，而是先切断他的‘过路费’命脉，再联合那些被压迫的部落，一举瓦解他的统治。”
阿月猛地抬起头，眼里闪着光：“妫含首领，您是说……我们要回去救那些还被囚禁的姐妹？”
“不仅是救她们。”妫含放下笔，目光扫过两人，“永嘉郡的安稳，从来不是关起门来就能守住的。赤牙一日不除，瓯江上游的部落就一日不得安宁，迟早会波及到这里。今天我们主动出击，是为了所有不愿做奴隶的人。”
阿芒攥紧了拳头，指节发白：“我愿意带路！我熟悉铜铃渡的地形，还知道赤牙山洞里的密道，能帮大家避开守卫！”
妫含点了点头，起身走到墙边，取下挂在那里的一个金属哨子。哨声尖锐却不刺耳，短短三声，很快就有脚步声从外面传来。推门进来的是两个穿着蓝色劲装的女子，一个肩扛铁锹，一个腰挎药箱，正是青田负责基建的林三和掌管医疗的苏芽。
“通知下去，”妫含对她们说，“让女兵营的五百人集合，带上铁锹、盾牌和急救箱，半个时辰后在瓯江码头汇合。另外，把仓库里的二十艘独木舟抬出来，检查好船桨和绳索。”
“是！”两人齐声应下，转身快步离开。
阿月和阿芒都愣住了，他们没想到妫含竟然有这么多女兵，更没想到她会如此果断。“妫含首领，”阿月小声问，“您早就准备好……要去莲都了吗？”
妫含回头看了她一眼，嘴角带着一丝浅笑：“我一直在等一个时机，一个能让所有受压迫者看到希望的时机。现在，你们来了，时机就到了。”
半个时辰后，瓯江青田码头灯火通明。阿月和阿芒跟着妫含走到岸边时，彻底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五百名女兵整齐地站在码头边，每个人都穿着蓝色劲装，腰间别着短刀，手里拿着打磨得锃亮的铁锹和木质盾牌。她们的站姿挺拔如松，眼神坚定如铁，没有一个人说话，却透着一股让人安心的力量。
“都到齐了吗？”妫含走到队伍前面，声音清亮。
“报告首领！女兵营五百人全部到齐，装备齐全，随时可以出发！”队伍前面的林三高声回答。
妫含点了点头，目光扫过所有人：“我们这次去莲都，不是为了杀戮，是为了救人，为了打破奴役的枷锁。记住，遇到反抗的敌人可以制服，但不要滥杀无辜；遇到愿意投降的部落，要告诉他们，永嘉郡欢迎所有想靠双手生活的人。”
“明白！”五百人的声音整齐划一，震得江面上的水波都微微晃动。
阿芒和阿月带着众人走到独木舟边，二十艘独木舟并排停在岸边，每艘船上都放着足够的干粮和水，还有几捆用来搭建临时营地的绳索。阿芒跳上第一艘船，拿起船桨：“妫含首领，我来带路，顺着瓯江干流走，再过两个时辰就能到铜铃渡附近的芦苇荡，那里可以藏船，不会被赤牙的人发现。”
妫含跳上船，坐在阿芒身边，对身后的队伍说：“出发！”
二十艘独木舟依次驶离码头，顺着瓯江向上游划去。夜色渐深，江面上的风带着一丝凉意，可女兵们的脸上却没有丝毫惧色。阿月坐在船尾，看着身边这些陌生却又亲切的女子，心里突然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勇气——她不再是一个人在战斗，她的身边有阿芒，有阿莲，还有这五百名愿意为自由而战的女兵。
船行至半夜，阿芒突然停住船桨，指着前方不远处的一片芦苇荡：“到了，我们把船藏在这里，然后步行去铜铃渡。从这里到铜铃渡，只有一条小路，我熟。”
妫含点了点头，对身后的队伍说：“林三，你带一百人留下来看守船只，防止被赤牙的人发现。苏芽，你带一百人跟着我和阿芒去铜铃渡，负责救人。剩下的三百人，分成五队，去周边的小部落，告诉他们我们的目的，争取他们的支持。”
“是！”众人立刻行动起来，动作迅速却不慌乱。
阿月跟着妫含和苏芽，还有一百名女兵，沿着小路朝着铜铃渡走去。小路两旁的芦苇很高，遮住了月光，只能靠手里的火把照明。阿月走在最前面，心里默默祈祷着，希望铜铃渡的守卫不要太多，希望那些被囚禁的姐妹还活着。
就在这时，前方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阿芒立刻示意大家停下，熄灭火把，躲进芦苇丛里。很快，几个赤牙的守卫提着石斧，骂骂咧咧地从路上走过，他们的嘴里还念叨着：“真倒霉，晚上还要出来巡逻，不知道首领什么时候才能抓住那个逃跑的阿月……”
阿月的手心瞬间冒出冷汗，幸好他们躲得及时，没有被发现。等守卫走远后，阿芒才带着众人继续前进。又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前方终于出现了铜铃渡的影子——那几根挂着头颅的木桩在夜色里格外醒目，渡口边还亮着几盏火把，有十几个守卫正围着篝火喝酒。
“守卫不多，”阿芒压低声音说，“我们可以从侧面的芦苇丛绕过去，先去山洞救那些姐妹，再回来收拾这些守卫。”
妫含点了点头，对身边的女兵说：“分成两队，一队跟着苏芽去山洞救人，一队跟着我去牵制守卫，注意不要发出声音。”
女兵们立刻分成两队，苏芽带着五十人，跟着阿月和阿芒朝着山洞的方向摸去；妫含则带着另外五十人，手里拿着盾牌和短刀，悄悄靠近渡口的守卫。
阿月和苏芽等人来到山洞附近时，发现洞口的守卫果然比上次少了很多，只有两个守卫靠在石壁上打盹。阿芒示意一个女兵悄悄绕到守卫身后，那女兵动作敏捷，像一只猫一样，突然伸出手，捂住守卫的嘴，另一只手用短刀抵住守卫的脖子。守卫瞬间惊醒，却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乖乖被制服。
“快，用钥匙开门！”阿月赶紧拿出之前偷来的铜钥匙，插进山洞的石门锁里。“咔哒”一声，石门被打开了。山洞里一片漆黑，苏芽立刻让人点燃火把，照亮了山洞内部——十几个少女还被铁链锁在石壁上，她们听到动静，吓得缩了缩身子，当看到阿月时，眼里瞬间燃起了希望。
“阿月！你终于回来了！”一个来自白云部落的少女激动地喊道。
“别出声，我们是来救你们的！”阿月赶紧上前，用铜钥匙解开她们的铁链。苏芽则带着女兵，给每个少女递上干粮和水，还帮她们检查伤口，给受伤的人敷上药。
“外面怎么样了？赤牙的人没有发现我们吧？”阿星走到阿月身边，小声问。
阿月摇了摇头：“妫含首领带着人在牵制守卫，我们很快就能出去了。对了，你们知道其他部落的人在哪里吗？我们想联合他们一起反抗赤牙。”
一个来自岩泉部落的少女说：“我知道！岩泉部落的首领青面最近和赤牙闹了矛盾，因为赤牙抢了他的粮食。要是我们能说服青面，他说不定会愿意和我们一起反抗赤牙！”
阿月眼睛一亮，赶紧把这件事告诉了苏芽。苏芽点了点头：“等我们出去和妫含首领汇合，再商量这件事。现在，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免得被赤牙的人发现。”
众人跟着阿月和苏芽，悄悄走出山洞。刚走到洞口，就听到渡口方向传来一阵打斗声和惨叫声。阿月心里一紧，担心妫含的安全，赶紧朝着渡口跑去。
跑到渡口边，阿月才松了口气——妫含带着女兵已经制服了大部分守卫，只剩下几个守卫还在负隅顽抗。妫含手里拿着一把短刀，动作敏捷，几下就把最后一个守卫制服了。
“怎么样？人都救出来了吗？”妫含看到阿月，立刻走上前问。
“都救出来了！”阿月点了点头，把岩泉部落首领青面和赤牙闹矛盾的事情告诉了妫含。
妫含眼睛一亮：“这是个好机会！我们现在就去岩泉部落，争取青面的支持。只要能联合岩泉部落，再加上其他小部落，我们就能彻底瓦解赤牙的联盟！”
说完，妫含转身对众人说：“收拾一下战场，把受伤的守卫治好后绑起来，不要伤害他们。然后，我们立刻出发去岩泉部落！”
女兵们立刻行动起来，有的收拾武器，有的给受伤的守卫敷药，有的则在渡口边设置警戒。阿月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充满了希望——她知道，这场为自由而战的战争，她们已经迈出了成功的第一步。而在紫金部落的赤牙，还不知道一场足以颠覆他统治的风暴，已经在瓯江两岸悄然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