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中心落成的第二天,妫含就带着人去了沙头。沙头位于小楠溪江与大楠溪江的交汇处,水流平缓,土地肥沃,是她选定的“永嘉书院”所在地。
“首领,这书院真的要让所有人都来学?连老人和小孩都要?”沙头的首领阿海看着正在平整土地的族人,有些疑惑。在他的认知里,只有部落的巫医和首领才需要识字,普通人只要会种地捕鱼就够了。
妫含蹲下身,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写下“永嘉”两个简体字:“阿海,你看这两个字,念‘永嘉’。要是所有人都认识它,以后我们写的规矩、种稻的方法、治病的草药,大家都能看懂,不用再靠口口相传,也不会传错。”她又写下“水”“田”“鱼”,“你看,‘水’像不像流动的江,‘田’像不像我们种稻的地,这些字都好记,只要肯学,谁都能学会。”
阿海盯着地上的字,突然笑了:“还真像!那我也要学,以后我就能自己看您写的种稻法子了!”
书院的建造比指挥中心快得多。妫含用基建系统调出“简易学堂”的图纸,主体是三间宽敞的木屋,里面摆着用木板和稻草做的桌椅,墙上刷着石灰,用来写字。最特别的是,她让人在院子里立了一块巨大的石板,上面刻着“简体字表”,从“一、二、三”到“山、水、人”,一共两百个最常用的字,每个字旁边都画着对应的图案。
开学那天,沙头的渡口挤满了人。不仅有沙头的族人,还有从碧莲、瓯北、岩头赶来的人——消息传出去后,大家都想来学“能看懂规矩的本事”。妫含亲自当老师,她没有像前世的私塾先生那样摇头晃脑,而是拿着树枝在石板上画,用族人熟悉的东西举例:“大家看‘火’字,上面的点像火苗,下面的撇捺像柴火,我们做饭、打铁都要用火,记住了吗?”
孩子们学得最快,他们围着石板,跟着妫含念:“火——火——”;老人们学得慢,却最认真,他们把字刻在木片上,揣在怀里,有空就拿出来看;连最忙的铁匠和农夫,也会在晚上来书院,让妫含教他们写自己的名字。
有一次,茗岙的老人阿婆拿着刻着“阿婆”两个字的木片,找到妫含,眼里含着泪:“首领,我活了六十岁,终于知道自己的名字怎么写了!以后我要是走不动了,把这木片埋在我坟前,别人就知道这里埋的是阿婆了。”
妫含握着阿婆的手,心里也暖暖的。她知道,文字是文明的火种,只要这火种在永嘉的土地上烧起来,就能打破部落间的隔阂,让所有人真正凝聚成一个整体。
为了让更多人能上学,妫含还从学会识字的族人里选了十个“先生”,让他们分别去碧莲、瓯北、岩头建立“分院”。她给每个分院都送去了刻好的字表和用树皮做的“纸”——这种用树皮、稻草煮烂后压制而成的东西,比竹简轻便,也比兽皮便宜,正好用来给学生写字。
不到半年,永嘉书院的分院就开了六个,上千个族人学会了简体字。他们开始能看懂妫含写的《永嘉规矩》,知道“不许掠夺族人”“要爱护稻田”;能看懂《草药图谱》,知道哪种草能治感冒,哪种草有毒;甚至能给远方的亲人写“信”——用炭笔写在树皮纸上,让信使带着去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