舱门打开,楚砚赤脚踏在地上,水珠顺着紧实的肌肉滑落。
精神识海中【规则之眼】的冰蓝星河沉静流淌,经历了往生街七星湮灭淬炼后,锋芒内敛只余下更加浩瀚深邃的底蕴。
与此同时,左眼的绷带传来温润的滋养感,掌心在虚空中微握,那枚【无面匠牌】在意识空间里散发着安宁的微光。
很快,他换好准备在一旁的休闲服,布料柔软,带着阳光晒过的味道。
庭院依旧,翠柏虬枝探向澄澈的碧空,投下斑驳的光影,碎雪在池中甩动琉金长尾,搅碎一池金阳,水珠溅落在新生的碗莲嫩叶上。
楚砚走到池边,右手捻起地上的一片竹叶,尚未递出,碎雪便已灵性地浮上水面,琉璃般的眼珠盯着那片青翠。
林锋站在廊下,手里捧着一只竹丝编的提盒。
“后勤处新做的梅花酥,用的基地自己做的麦芽糖。”
说着他将盒盖掀开,六枚酥点形如半绽红梅,透出清甜的暖香。
见状,楚砚捻起一枚,酥皮在齿间簌簌碎落,内馅是捣碎的山楂混着蜂蜜,微酸裹着回甘。
林锋笑着指着池面。
“碎雪胖了。”
池中的白琉金果然丰润了些,纱尾搅碎冰凌,啄食楚砚撒落的竹叶。
与此同时,小方悄无声息添了热茶,白瓷盏里碧螺春舒展如初春柳芽。
暮色将临,基地的一片僻静的仿古碑林,青苔覆盖的仿制古碑矗立着,空气里是湿润的泥土与石头的冷香。
楚砚站在一方刻着《兰亭集序》节选的石碑前,手中拿着喷壶、鬃刷、拓包和吸水性极佳的生宣。
旁边是一位戴着眼镜气质儒雅的老者——古籍修复专家·沈老,正指导他将宣纸覆上碑面。
“水要匀,纸要透。”
沈老声音低沉。
“刷下去,要感觉纸和石纹融为一体了,字迹从石头里长出来。”
楚砚手腕稳定,鬃刷蘸水,轻轻敲打湿润的宣纸,每一次落刷,都仔细的观察着纸张与碑面石纹的贴合程度。
许久后,宣纸紧贴着碑面,字迹凸现,他拿起饱蘸浓墨的拓包,手腕悬空,力道均匀地拍打。
“噗…噗…”
在沉闷而富有韵律的拍打声中,宣纸上,王羲之飘逸灵动的字迹一点点清晰浮现,墨色深深浅浅,拓印到了薄薄的纸页之上。
当最后一方印章拓完,楚砚揭下拓片,墨香扑鼻,纸上的字迹筋骨遒劲,仿佛带着石碑的呼吸。
沈老仔细端详,颔首。
“形神已得三分。绷带蒙眼,手下却见分毫。小子,你拓的很好。”
而余下的时日,楚砚大部分时间都在学习下棋,在副本“往生街”里他因不擅下棋而思绪慌乱,耽误了不少时间,除了下棋他想他应该再多学些技能,保不齐在哪一个副本里就能用上了呢。
三十日,悄然流逝。
最后一天的午后,楚砚独自穿过基地的侧门,旧货集市挤在城墙根下,修补搪瓷盆的吆喝声与烤红薯的焦香混作一团。
他在一个支着蓝布篷的旧书摊前停步,摊主是一位缺了门牙的老头,正用鸡毛掸子扫一摞线装书。
“同治年的《营造法式》,搭这本讲榫卯的残本,五十块。”
说着,老头从书堆底下抽出两册。
楚砚的指尖拂过泛黄纸页,在封底的夹层里有一张褪色的朱砂符箓被压成了纸片,符脚蜷曲。
“四十。”
他放下钱。
老头嘿嘿一笑,把书塞进了牛皮纸袋里。
日头西斜时,楚砚停在一个绒花摊子前,玻璃匣里排着绒鸟钗、石榴花,最角落躺着一支点翠蝴蝶簪,蝶翼残了半片。
“清晚期的老物件,姑娘戴着辟邪。”
梳着圆髻的妇人用软布托起簪子,碎羽在夕照下流转幽蓝。
就在楚砚的指尖刚碰到银簪时——
“呜——!!!”
全球警报声响起!
楚砚猛然抬头,只见卖糖画的玻璃柜车旁,一个货郎的身影被幽蓝漩涡吞噬!他手中未完成的糖凤凰“啪嗒”摔在了地上,金黄的糖翅碎成齑粉。
【规则怪谈,降临!】
【本次随机抽取国家:夏国、灯塔国、白熊国、浪漫国、孔雀国、酋长国、枫叶国、樱花国!】
【各国天选者已选定,传送开始!】
【规则怪谈挑战,正式开启!】
幽蓝色的漩涡卷过楚砚的刹那,他看见绒花摊妇人惊恐的脸,以及她手中那支点翠簪,残破的蝶翼在规则乱流中化为了飞灰。
意识沉浮间,精神识海中【净化的鳞核】幽蓝光华流转加速,【无面匠牌】温润微光轻轻一颤,似被惊醒,绷带下的左眼,传来了被无数视线注视的异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