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城保卫战过去一个月，檐下的冰棱早化得干净。
城西宅院的梨树枝头，悄悄冒出了嫩白的芽苞。
天刚蒙蒙亮，小石头就拎着竹扫帚扫院子。
积雪融后的泥地沾了些碎叶。
他踮着脚把落叶归拢到树根下，嘴里还哼着不知从哪学的童谣。
“慢点扫，别摔着。”
叶青山从屋里出来，身上还穿着半旧的护卫队劲装，指尖萦绕着淡淡的青芒。
这是他每日晨练的收尾。
自突破一品境后，青龙内力与天地灵气融合得愈发丝滑。
之前只能分出三两条的青龙缠绕，如今能同时化出五道细带。
“青山哥，你看梨花开了。”
小石头突然指着枝头喊，眼睛亮晶晶的。
叶青山抬头，果然见几瓣嫩白的花瓣顶破芽苞，在晨风中微微颤动。
他刚要说话，院角传来“咚”的一声闷响。
李进扛着两柄紫金震空锤练招，锤风扫过，带起的气流吹得梨花瓣簌簌飘落。
“李进哥，小心砸着梨树。”
小石头急忙喊道。
李进赶紧收锤，挠着头嘿嘿笑：“俺忘了这茬！青山哥，你看俺这招‘震山砸’，是不是比上次稳多了？”
说着他又挥锤砸向地面。
这次力道收了大半，只在泥地上留下浅浅的锤印。
一品初期的内力运转得比以前流畅不少。
“还不错，就是收力太慢。”
叶青山点头，刚要指点几句，墙头突然传来一声轻响。
吕布斜倚在墙头上，手里拎着个油纸包，银甲被晨光镀上层暖光。
却依旧是副不耐烦的模样：“吵死了，练个锤都能闹出这么大动静。”
话虽这么说，他还是把油纸包扔了下来，“街口张记的肉包子，再不吃就凉了。”
小石头眼疾手快接住，打开一看，四个热气腾腾的肉包子还冒着白气。
“谢谢吕布哥！”他甜甜地喊了一声。
吕布耳朵尖微微发红，赶紧别过脸：“谁要给你买的，顺路罢了。”
说完纵身跳下墙头，方天画戟在手里转了个圈，稳稳插在门边。
这一个月他总这样，嘴上嫌弃，却总提前带些吃食回来。
有时是包子，有时是糖糕。
四人围坐在院中的石桌旁吃早饭。
小石头把自己包子里的肉夹给李进，李进又塞给叶青山。
叶青山笑着推回去：“我不爱吃肥肉，你自己吃。”
吕布则默默把自己包子里的瘦肉挑出来，趁没人注意，悄悄放进小石头碗里。
吃过早饭，叶青山和李进要去护卫队巡逻。
吕布本想留在院里练戟，却被小石头拉着“帮忙整理柴火”，只好不情不愿地跟着。
街上比一个月前热闹不少。
流民渐渐被安置妥当，粮铺门口排着长队。
老陈看见叶青山，老远就挥手：“叶副队！今日新磨的豆浆，来两碗？”
“不了陈叔，还要巡逻。”
叶青山笑着摆手，目光扫过街道，见几个护卫正在帮商贩搬货，心里踏实不少。
自从程远志死后，常山郡总算恢复了平静。
只是胸口的护心镜偶尔还会微微发烫，提醒他魔刀和黑衣人留下的隐患。
巡逻到正午，叶青山突然觉得丹田发热，体内的青龙内力像沸腾的水般躁动起来。
他赶紧拉着李进到僻静的巷口，闭眼引动天地灵气。
绿色的光点如潮水般涌来，与青龙内力交融在一起，经脉里的阻塞感瞬间消失。
一股更浑厚的力量顺着经脉流转，指尖的青芒骤然亮了几分。
“青山哥，你这是……突破了？”
李进惊喜地喊道。
叶青山睁开眼，活动了下手腕。
青龙缠绕瞬间窜出，缠住巷口的老槐树，竟在树干上勒出五道清晰的痕迹。
“嗯，一品中期了。”
他笑着点头，心里松了口气。
如今实力又进了一步，以后也能更好地保护小石头和李进。
两人回到护卫队时，却见李彦站在校场边等他们。
李彦穿着常服，手里捏着个信封，见叶青山过来，笑道：“青山，我想让你去洛阳一趟。”
叶青山愣了愣：“洛阳？”
一想到需要远行，他心里微微有些犹豫，“那小石头和李进……”
“我已经安排好了，让他们跟你一起去。”
李彦笑着说，“洛阳是大地方，让他们也见见世面，况且你身边也需要人帮忙。”
他顿了顿，语气诚恳，“你放心，去洛阳主要是想让你们多一些历练，不会有危险。”
叶青山看着李彦，又想起这一个月来李彦对自己的照顾，最终点了点头：“好，我去。”
回到宅院，叶青山把去洛阳的事告诉小石头、吕布和李进。
小石头兴奋得跳了起来：“洛阳是不是有好多好吃的？还有好看的花灯？”
李进也挠着头笑：“俺还没去过这么大的地方，正好带着俺的锤去长长见识。”
吕布却皱了皱眉：“去洛阳做什么？那地方鱼龙混杂，麻烦得很。”
“李大人说想让我们出去历练一番，具体原因得等我们到了洛阳才会告知。”
叶青山说。
吕布沉默了片刻，终究没再反对，只是转身回屋收拾东西。
没人看见，他当晚就去街口的铁匠铺，把方天画戟的戟尖磨得更锋利了些。
还买了两袋干粮塞进包袱里。
第二天清晨，四人背着行李站在城门口。
守城的护卫见他们要走，纷纷过来送行。
老陈还塞给叶青山一坛豆浆：“路上喝，热乎的。”
叶青山接过坛子，心里暖暖的，对着众人拱了拱手：“多谢各位，我们走了。”
阳光洒在青石板路上，四人的身影渐渐远去。
小石头走在中间，手里攥着吕布给的糖糕，嘴里哼着童谣。
李进扛着双锤，脚步沉稳。
吕布走在最后，方天画戟斜挎在肩上，眼神警惕地扫过四周。
叶青山走在最前，指尖的青芒若隐若现，心里既期待又有些忐忑。
离开常山郡城后，四人沿着官道往洛阳走。
走了两天，他们来到一个叫“柳镇”的小镇。
镇子不大，只有一条主街，街边的柳树刚抽芽，嫩黄的枝条垂在路边。
只是镇上的气氛却有些压抑，街边的店铺大多关着门。
偶尔有几个行人路过，也都是行色匆匆。
“奇怪，这镇子怎么这么冷清？”
小石头拉了拉叶青山的衣角。
叶青山刚要说话，就听见前方传来争吵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