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武者复制体的攻击比预想更快。两道阴影如同实质的利刃，切开混乱的空气，直刺陈默左右太阳穴。死亡的寒意冻僵了思维。
陈默甚至没时间转头。他猛地后仰，身体几乎对折，两道黑暗贴着他的鼻尖交错划过。带起的风刮得脸颊生疼。
“左边交给我！”龙凌薇的吼声炸响。她整个人合身撞上左侧那道阴影，长刀劈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火星四溅。
右侧的影武者被骤然升起的冰墙挡住。叶灵儿双手前推，冰墙寸寸碎裂，但争取到了半秒空隙。陈默顺势翻滚，脱离夹击范围。
“谢了。”他喘息着站定，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闪烁着幽蓝电弧的短刃。
“少废话，看路！”龙凌薇格开影武者一记重劈，脚下地面龟裂。
战斗彻底爆发。修正者如同潮水涌上，各色能量光束交织成死亡之网。叶诗涵的画笔在虚空泼洒，绚烂的色彩炸开成一片片能量漩涡，暂时阻滞了侧翼的敌人。叶墨染的守护屏障在密集攻击下剧烈波动，她脸色发白，却一步未退。
苏清月的声音在每个人耳边响起，语速极快。“三点钟方向，能量节点最弱。优先突破。星澜生命体征稳定，晚晴在照看。”
陈默短刃挥出，幽蓝电弧撕开一个修正者的护盾，在他胸前留下焦黑的痕迹。另一个修正者趁机突进，却被凭空出现的藤蔓缠住脚踝——叶晚晴在维持治疗的同时，分心支援。
“这样下去不行！”叶诗涵喊道，她的画笔光芒有些黯淡，“数量太多了！”
那三个影武者复制体极其难缠。它们没有实体，常规攻击效果甚微。龙凌薇的刀只能勉强逼退，叶灵儿的冰封也困不住它们多久。
陈默格开一道黑暗冲击，手臂发麻。他刚要找机会再次尝试冲向漩涡，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突兀地插入了战场的喧嚣。
不是通过苏清月的设备，而是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带着强烈的杂音和急促的喘息。
“默哥！听得见吗默哥！完了！外面全乱套了！”
是王胖子。声音里透着前所未有的惊恐。
陈默心神一震，差点被侧面射来的能量光束击中。他猛地侧身避开，短刃回扫，逼退敌人。
“胖子？你怎么……”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刚才，城里好几个地方……天破了！”王胖子语无伦次，“就那种……暗红色的口子，在天上裂开！里面往外掉东西！怪物！还有……还有楼消失了！整条街都没了！”
陈默的心脏猛地一沉。现实世界……也被侵蚀了？
“说清楚！”他低吼着，反手将短刃插进一个修正者的颈部，幽蓝电弧瞬间将其碳化。
“西城区商业街！还有老工业区那边！还有……还有你们学校旁边那个公园！”王胖子声音带着哭腔，“到处都是乱跑的人，警车根本进不去！那些从口子里掉出来的东西，见人就……就化了！像蜡一样融掉！”
苏清月的声音切了进来，同样凝重。“接收到外部紧急新闻推送。确认多处地点出现空间异常，伴随高强度能量反应。当局已发布最高级别避难指令。胖子说的地点……吻合。”
战场上的压力骤增。现实世界的崩坏像一记重锤，砸在每个人心头。
“小默……”叶晚晴的声音传来，带着担忧。她显然也通过苏清月的链接听到了。
龙凌薇一刀劈退影武者，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妈的！后院起火了！”
【检测到大规模现实畸变事件。紧急支线任务触发。】
系统的提示冰冷地浮现。
【任务目标确保三处城市核心区域平民安全（0\/3）。任务奖励积分，【守护者】称号（全属性微量提升）。警告现实畸变区持续扩张，威胁等级急速升高。】
三处地点。胖子提到的三个地方。
陈默感到一阵窒息。一边是决定命运的“锁孔”和眼前步步紧逼的死敌，一边是正在被吞噬的、无数普通人的生命。姐姐们都在看着他，等待他的决定。他能感觉到她们的紧张，她们的抉择。
“我们……”叶灵儿挥出一道冰风暴，暂时冻结了前方大片区域，声音清冷，“分身乏术。”
苏清月快速分析。“从此处强行脱离，返回现实世界，再定位三个地点……成功率低于百分之十。而且此处战场一旦失去压制，通道可能彻底失控，现实畸变会加速。”
留下，可能打开生路，也可能万劫不复，同时眼睁睁看着外面世界崩溃。
离开，去救眼前能救的人，但可能错失唯一关闭通道的机会，最终所有人都难逃一死。
没有两全的选择。
王胖子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绝望的哭喊。“默哥！你们在哪儿啊！这里……这里真的顶不住了！人都……人都……”
那声音像一根针，扎进陈默的心脏。
他想起阳光福利院那些模糊的、温暖的记忆碎片。想起街上行人寻常的笑容。想起胖子平时咋咋呼呼却总在他需要时出现的模样。
有些东西，不能丢。
陈默猛地吸了一口气，腐朽的空气夹杂着血腥味。他手腕上的基因纹路灼热发烫，仿佛在回应他翻腾的情绪。
“清月姐！”他声音斩钉截铁。
“在。”
“计算最优路径！联系秦姐和沈冰！让她们动用所有能用的资源，优先疏散胖子说的三个区域平民！告诉她们，我们很快到！”
苏清月沉默了一瞬，随即回应。“明白。路径计算中。已接通秦小姐加密线路。”
“其他人！”陈默目光扫过浴血奋战的姐姐们，短刃指向那些源源不断的修正者和影武者，“给我撕开一条路！用最快速度，打穿它们！”
龙凌薇第一个响应，她狂笑着，刀势骤然变得疯狂。“早该这样了！杀出去！”
叶灵儿周身冰晶爆散，温度骤降。“开路。”
叶诗涵咬破指尖，一滴血珠抹在画笔上，绘出的光芒瞬间带上了一丝凄艳的血色。叶墨染低喝一声，守护屏障反向压缩，变得更具攻击性。
他们没有选择放弃任何一个战场。
现实要救。
这里，也要闯！
陈默率先冲向敌阵最密集处，幽蓝电弧以前所未有的亮度炸开。他的身影在暗红光芒中，如同一道逆流而上的闪电。
身后的烽火，与脑海中山呼海啸般的求救声，共同铸成了他前行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