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木窗洒进餐室，味噌汤的热气在碗沿绕了圈，混着蝴蝶忍面前小碟里生姜佃煮的清香。
静弥戳着碗里的鲑鱼饭团，目光却落在蝴蝶忍的手上，她拿筷子时，右手刻意避开用力，夹菜的动作比平时轻了些，显然后背的瘀伤还是带着痛。
“忍小姐，”静弥放下筷子，语气平静却带着认真，“你等下要去巡察病房吗？我跟你一起去。”
蝴蝶忍夹生姜佃煮的动作顿了顿，抬眼看向她，眼底闪过丝讶异，随即扬起那抹熟悉的笑，只是弧度软了些：“不用特意陪我，你今天该继续训练的。”
“训练可以等会儿，”静弥摇摇头，目光落在她的肩膀，“你后背的伤还没好，查房时要弯腰看伤员、拿药品，我能帮你搭把手。”
她没说太多，却把担心藏在了平实的话里，一如平时清冷却细腻的模样。
蝴蝶忍看着她眼底的笃定，没再拒绝，只是轻轻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两人收拾好碗筷，刚走到病房区，就看见神崎葵推着药车迎面走来，半翼蝴蝶发卡在晨光里闪着淡蓝的光。
“忍，静弥。”神崎葵停下脚步，递过一份伤员清单，“昨晚最后那位伤员的伤口有点渗血，我已经重新换药了。”
蝴蝶忍接过清单，刚想抬手翻页，静弥却先一步接过，帮她把清单摊开，特意避开她受伤的右肩。
蝴蝶忍看了她一眼，眼底泛起浅淡的暖意和无奈“我只是伤了不是残了，不用这样小心的”，但还是没有进一步阻止，与神崎葵确认伤员情况时，声音也放得更轻了。
巡察病房时，静弥始终跟在蝴蝶忍身后半步远。看到蝴蝶忍要拿高处的药瓶，她先一步取下，递到她手里。
豆豆眼护士寺内清蹲在床边换纱布，抬头看到这一幕，小声对中原澄说：“静弥姐姐好细心呀。”
蝴蝶忍听见了，却没说话，只是在静弥递来药棉时，轻声说了句“谢谢”。
静弥摇摇头，目光落在伤员的伤口上，帮着把用过的纱布叠好，动作轻柔又利落，没有一丝慌乱。
等巡察完最后一间病房，已近正午。蝴蝶忍揉了揉后背，对静弥说：“去训练场吧，看看你的训练情况。”
训练场的木桩还沾着晨露，阳光落在木刀上，泛着浅棕的木纹光。
静弥拿起木刀，走到木桩前，深吸一口气，按照之前练的动作挥砍起来——手臂不再僵硬，腰腹发力也比以前稳，木刀划过空气时，“唰”的声音清脆又利落，连挥砍的落点都精准了不少。
蝴蝶忍站在旁边，紫眸里带着认真。等静弥挥完一组，她才走上前，语气平和：“动作比上周稳多了，腰腹的力道也找对了，现在可以开始加上呼吸法了。”
静弥停下动作，握着木刀的手紧了紧，眼底闪过期待，却没说话，只是认真听着。
蝴蝶忍刚要开口讲解动作，就见静弥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后背，眉头微蹙，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担心：“忍小姐，你的后背……演示动作会不会牵扯到伤？”
蝴蝶忍愣了愣，随即笑了，眼底的暖意更浓，她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后背，语气轻松：
“放心，只是演示呼吸和动作的配合，不用太用力，不会扯到瘀伤的，而且我也不是那么脆弱的人”她说着，特意活动了下肩膀，证明自己真的没事。
静弥看着她的动作，确认没有不适，才轻轻点头，重新摆好认真听讲的姿势。
蝴蝶忍这才放心地走到她对面，双脚分开与肩同宽，双手握住木刀刀柄，深吸一口气，胸腔没有明显起伏，反而腰腹微微鼓了鼓，像是把空气沉进了丹田。
“呼吸法的关键，是让气息跟着动作走，”蝴蝶忍的声音随着呼吸放缓，“吸气时提刀，让气息沉到腰腹；吐气时落刀，把气息顺着手臂送出去，和挥刀的力道合在一起。”
话音落，她模拟挥刀的动作，手臂划开一道流畅的弧线，幅度不大，吐气时还带着轻微的“哈”声。
声音虽轻，却透着股沉稳的力道，显然刻意控制了力度，避免牵扯后背。
“你试试，先不用挥刀，先练呼吸和动作的配合。”
静弥跟着她的姿势站好，闭上眼睛，试着把气息沉下去。
起初还会慌，吸气时总忍不住抬胸，蝴蝶忍便走到她身边，指尖轻轻按在她的腰腹：“别抬胸，感受气息往下走，像喝水时把水咽进肚子里那样。”
静弥按照她说的，慢慢调整呼吸，指尖能感受到腰腹随着气息起伏。
等找到节奏，她拿起木刀，吸气时慢慢提刀，腰腹微微鼓胀；
吐气时猛地挥刀，气息顺着手臂送出去，木刀“唰”地砍在木桩上，力道竟比刚才还强了些。
蝴蝶忍看着她的动作，嘴角扬起一抹真心的笑，不再是公式化的弧度：“对，就是这样，气息和动作要贴在一起，别脱节。”
静弥又试了几次，虽然还偶尔会乱了呼吸，但已经能慢慢找到节奏。
阳光落在两人身上，木刀挥砍的声音、呼吸的节奏，混着远处飘来的紫藤花香，格外清晰。
蝴蝶忍看着她认真的侧脸，白发在阳光下泛着浅淡的光，忽然想起昨晚静弥帮她上药的样子，清冷的人，连学呼吸法都带着股执着的细致。
她走上前，轻轻拍了拍静弥的肩膀，语气里带着鼓励：“先练到这里，先去吃饭，记住呼吸的节奏，下午再巩固。”
静弥停下动作，擦了擦额角的汗，抬头看向蝴蝶忍，眼底带着浅淡的笑意：“谢谢忍小姐。”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露出这样明显的笑，眉眼间多了几分鲜活，像晨光落在紫藤花瓣上，温柔又明亮。
蝴蝶忍看着她的笑，心里的疲惫散了些，教别人学呼吸法，比自己练更有不一样的暖意；
原来看着一个人从笨拙到慢慢进步，是这样让人安心的事。
她转身往回走，声音里带着轻愉悦：“回去吧，葵应该把午饭准备好了，今天或许有你爱吃的辣味菜。”
是的，蝴蝶忍已经从神崎葵那儿听说了静弥喜欢吃辣菜的事情。
静弥跟在她身后，握着木刀的手还带着挥砍后的热度，心里却比手上更暖，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跟着眼前这个人学呼吸法，好像真的越来越踏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