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63平稳地行驶在燕京宽阔的环线上，车窗外是流光溢彩的都市夜景，与南城是截然不同的恢弘与压迫感。
查梁一透过后视镜，瞥了一眼后排气定神闲的赵山河，心中五味杂陈。他清了清嗓子，开始履行“盟友”的职责，介绍起燕京这潭深水。
“燕京的局面，说白了就是几大家围着桌子打牌，桌子底下脚踢得比手上出的牌还热闹。”查梁一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些，像是在闲聊。
“明面上，排第一梯队的，就是我们查家、王家，还有李家。王家，王砚亭那条老狐狸你见识过了，盘踞多年，根深蒂固，主要在金融、资源这块，手伸得极长，胃口也最大。我们查家，根基在北方，传统些，能源、重工、部分军工领域说得上话。”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李家……比较特殊，老爷子是跟着打过江山的那批人，地位超然，但子弟大多在体系内，商业上反而低调，可谁也不敢小觑他们家的影响力，算是定海神针般的存在，一般不轻易下场，但一旦表态，分量极重。”
“第二梯队呢，像周家、吴家、郑家这些，实力也不容小觑，各有各的地盘和看家本事，平时要么依附上面那几家，要么自己抱团取暖，见风使舵的本事一流。周家搞地产和文旅是一把好手，吴家深耕电子科技和海外贸易，郑家则把控着北边几条重要的陆路运输线。”
“剩下的就是些更小的虾米，或者像我们查家旁支、王家旁支那样不成气候的，见缝插针，搅混水捞好处。”查梁一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当然，这都是明面上的。暗地里的关系网、姻亲联盟、利益交换，盘根错节，三天三夜也说不完。水，比你想的深得多。”
赵山河安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膝盖，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深邃，看不出喜怒。
直到查梁一告一段落，他才缓缓开口，声音透过刻意改变的磁性声线传出：“听起来，王家是摆在明面上最大的靶子。”
查梁一干笑一声：“可以这么说。王砚亭这些年吃相是越来越难看了，想当庄家想疯了，得罪的人不少。但奈何王家底子厚，手段也黑，大家多是敢怒不敢言。”
“挺好。”赵山河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查梁一没明白这“挺好”是什么意思，是觉得王家树敌众多挺好，还是别的？
车内陷入短暂的沉默。赵山河忽然转头看向车窗外飞逝的霓虹，问道：“梁一兄，给我准备的新身份，细节都完善吧？”
“绝对完善！”查梁一立刻保证，“从出生证明到小学成绩单，海外求学经历，甚至几段无伤大雅的投资记录，都做得天衣无缝。你现在是海外归来的新锐投资人，林枫，兴趣广泛，背景干净，有点小钱，正适合融入燕京这个圈子。”
“兴趣广泛？”赵山河捕捉到这个词，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资料上最大的爱好是什么？”
查梁一心里咯噔一下，脸上闪过一丝极其不自然的尴尬，支吾了一下：“这个……为了让人印象深刻，也方便……呃，接近某些特定人群，设定是……比较偏爱……成熟风韵的……呃，女士。”他说得极其委婉，额角甚至冒出了细微的汗珠。
天知道他当时是出于什么恶趣味心理，想着日后或许能看赵山河出糗，才在爱好一栏填了这么个坑爹的设定。
赵山河闻言，轻轻笑了一声，那笑声听在查梁一耳朵里，简直如同魔音贯耳。
“很好。”赵山河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反射着窗外的流光，遮住了他眼底的神色，“那择日不如撞日，梁一兄，带我去体验一下燕京的夜生活吧。找一家……嗯，符合我这个身份爱好的酒吧。人妻比较多的那种。”
“什……什么？！”查梁一差点一脚刹车踩下去，以为自己听错了，声音都变了调，“现在？去酒吧？还……还要人妻？”
“不然呢？”赵山河转过头，目光平静地看着他，仿佛在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既然这是我的‘人设’，自然要从一开始就立住。初来乍到燕京的海外投资人，晚上去酒吧消遣，寻找一点‘慰藉’，合情合理。难道查兄给我准备的身份资料是写着玩的？”
查梁一的脑中突然出来三个大大的中文字：草---尼---马……此刻的他恨不得穿越回去掐死那个自作聪明的自己！这他妈叫什么事？！本来想挖个坑逗逗猴子，结果猴子没逗成，自己先掉坑里了！还要亲自带这只猴子去嫖？！这要是传出去，他查大少的脸往哪儿搁？关键是，这赵山河是真想去猎艳，还是另有所图？他完全看不透！
“怎么？梁一兄不方便？”赵山河的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压力，“还是说，梁一兄准备的资料并不‘完善’，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到？”
查梁一心里把自己骂了千百遍，脸上却只能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方便！怎么会不方便！林……林先生初来乍到，我自然要尽地主之谊。我知道有个地方，挺……挺符合您的要求。”
他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出这句话，内心早已泪流满面。耍猴反被猴耍，古人诚不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