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市。
红墙之内。
一部红色电话响了。
接线员拿起听筒,脸色大变,他忘了挂断电话,跑向走廊深处。
“部长!出大事了!h省那边…那个十四岁的女孩…”
另一间办公室里,一位白发老者放下了手中的文件。
桌上放着一份h省的绝密电报。
内容不长,每个字都让人心惊。
“我们的孩子,不敢去我们最好的大学。因为他们害怕,在那里学到的不是报效祖国,而是背叛祖国。”
办公室安静下来。
老者闭上眼,想起了那些为科研隐姓埋名,死在戈壁滩上的战友。
那些为突破技术封锁,熬干心血,倒在实验室里的科学家。
他们用命换来的国家尊严,他们用血铺就的复兴之路,难道就是为了给别人培养栋梁吗?
“荒唐!”老者一掌拍在桌上。
“彻查!成立联合调查组!教育部、安全部、中枢办公厅,联合行动!把这些年所有公派留学、出国深造的人员名单,一份一份地过!”
“把那些拿着国家经费,却一去不回的人,一个一个地揪出来!我倒要看看,我们这片土地,到底是在培养自己的栋梁,还是在为对手磨刀!”
一场史无前例的风暴,以京市为中心,席卷全国。
三天后,华大校长办公室。
“什么?调查组?”
电话那头传来教育部新部长的声音:“老冯,你们华大这些年的光辉成绩,现在全国都知道了。”
华大校长冯某的手开始发抖:“部长,我们…我们培养了很多优秀人才…”
“优秀?”部长冷笑,“你知道吗?你们物理系的得意门生赵某,现在正在美丽国的核武器实验室里,用我们教给他的知识,研发对付我们自己的武器!”
“还有你们引以为豪的博士生导师孙某,把我们未解密的史料偷运出境,现在成了攻击祖国的权威专家!”
校长说出一个名字,脸就白一分。
“这…这不可能…他们都是爱国的…”
“爱国?”部长怒了,“拿着国家的钱,学着国家的技术,最后却为敌国效力,这就是你们培养出来的爱国者?”
电话里传来翻动文件的声音:“还有呢!你们经济系的教授李某,在国外发表论文,公然鼓吹华国威胁论。你们历史系的副院长王某,接受外媒采访时,说我们的历史教育是…”
校长瘫坐在椅子上,冷汗直流。
“从今天起,华大停止一切对外学术交流!所有涉事人员,立即停职调查!相关责任人,就地免职!”
文大也在经历同样的震荡。
校长办公室里,几位院长围坐在会议桌前,人人面如死灰。
“完了…全完了…”历史学院院长颤抖着声音,“孙教授被国际通缉了…他现在连国都不敢回…”
“还有物理系的几个教授,他们的绿卡申请全被曝光了…”另一位院长咬牙切齿,“这些年我们到底培养了什么东西?”
秘书冲进来:“院长们!不好了!调查组的人到了!他们要查所有的出国人员档案!”
几位院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绝望。
他们知道,这次真的完了。
京市最高层的办公室里,一份厚达数百页的最终报告摆在桌案上。
整个会议室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那不是愤怒,而是一种彻骨的悲凉和心痛。
“不破不立,不塞不流,不止不行。”首长拿起那份报告。
“这块烂肉,今天必须剜掉!”
“传我指令!第一,调查组继续深挖,所有涉及人员,无论身在何处,职位多高,一律追查到底!凡有叛国、卖国行径者,全球通缉!”
“第二,立刻整顿华大、文大等高校风气,相关负责人,就地免职,严肃处理!”
他停了停,目光落在报告的附页上。
那里,记录着一个名叫“张勤”的十四岁女孩,和她那群同样选择“北方工业大学”的同伴。
首长的目光柔和下来:“我们不能让爱国的孩子,寒了心。特批北方工业大学,成立实验班。把h省,还有其他省的优秀孩子,全部收进去。”
“告诉吴校长,国家不计代价,要人给人,要钱给钱,要政策给政策!我只要一个结果——把他们培养成才,培养成真正能为这个国家撑起脊梁的国之栋梁!”
命令层层下达。
三天后,一架专机降落在北工大附近的老旧机场。
从飞机上走下的,是教育部新上任的部长,和几位来自中枢的领导。
北工大年过六旬的吴校长,带着几位老师,早已在寒风中等候。
京市来的领导握住吴校长的手,只说了一句话:“老吴,国家的未来,拜托你了。”
吴校长重重点头:“请首长放心!我拿我这条老命担保!只要我还在这,北工大就永远是为国家造血的工厂!走出去的每一个学生,骨子里都刻着二字!”
中科院的生物实验室里。
钱院士放下了手中的试管,眉头紧锁。
他已经听说了京市那场惊天动地的风暴,也知道了那场风暴的源头,是那个他既欣赏又头疼的小丫头。
“胡闹!真是胡闹!”他嘴上骂着,心里却满是担忧。
那丫头这一刀,捅破了天,也等于把自己放在了火上烤。
那些被她掀翻了桌子的人,那些利益受损的会轻易放过她吗?
他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那头,是当年一同在戈壁滩奋斗过的老战友,如今已是身居高位。
“老伙计,那个叫张勤的丫头…”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电话那头的声音沉稳而有力,“放心吧,老钱。她现在不是一个人。她是国家亲自盖了章的。”
“上头已经把话说出来了,谁敢动她一根头发,就是与国为敌。我已经派了最得力的人过去,从现在起,她的安全,就是最高级别的国家任务。”
钱院士缓缓放下电话,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好啊,真好啊…”
他转身重新拿起了试管。
实验室的灯,再次彻夜通明。
一周后,h省省城。
当张勤和李向阳他们,在志愿填报表上,郑重写下“北方工业大学”这六个字时,所有人都如释重负。
张勤也终于迎来了她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暑假。
王副省长亲自打来电话,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小勤,听我一句劝。这个暑假,哪里都不要去。京市,尤其不能去。就在省里待着,最好别出市。”
王副省长没有明说,但张勤听懂了。
京市的风暴还未平息,自己这个“导火索”,过去就是活靶子。
“我明白,王叔叔。”张勤笑了笑:“我很惜命的。”
挂断电话,她彻底进入了休假模式。
每天睡到自然醒,逗逗刚上幼儿园的小堂弟,或者去外婆家蹭一顿香喷喷的鸡汤。
这天下午,她帮三叔修理院子里那辆二八大杠自行车。
链条上布满了红褐色的铁锈,转动起来“咯吱”作响。
“这铁真不经用,淋了几场雨就锈成这样。”三叔张建国在一旁抱怨。
张勤捏起一点铁锈,放在指尖捻了捻。
脑子里,一个化学方程式一闪而过——Fe?o?·nh?o。
这个时代,防锈技术还很落后。
大部分金属制品,用的还是最原始的涂油、刷漆。
效率低,效果差,成本还高。
如果能有一种廉价、高效的防锈剂…
一个念头,在她脑海里迅速生根发芽。
她丢下扳手,冲回自己房间。
拿出纸笔,开始疯狂地书写。
磷酸、草酸、缓蚀剂、表面活性剂…一个个化学名词和分子式,在纸上跳跃。
她要配制一种酸洗磷化液——一种能让金属表面生成一层致密、稳定的磷化膜,从根源上隔绝氧气和水分的“神仙水”。
这东西在后世,是烂大街的工业基础品。
但在这个年代,绝对是黑科技!
小到一颗螺丝钉,大到轮船、桥梁、军工设备…应用前景,无可估量!
说干就干。
她列出一张清单,让父亲张建军帮忙去市化工商店采购原料。
家里的阳台,很快被她改造成了一个简易的化学实验室。
烧杯、量筒、酒精灯一应俱全。
林文静看着女儿又开始摆弄这些瓶瓶罐罐,心疼又无奈。
“不是说好休息吗?怎么又折腾起来了?”
“妈,这不是折腾。”张勤戴着手套,小心翼翼地用滴管转移着液体,头也不抬地回答。
“这是乐趣。”
三天后。
当她将一块锈迹斑斑的铁片,浸入一烧杯墨绿色的液体中时。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滋滋——”
细微的气泡从铁片表面不断冒出。
肉眼可见的,那些顽固的铁锈,正在被迅速分解、剥离。
五分钟后。
张勤用镊子夹出铁片。
原本锈蚀的表面,已经变得光洁如新,并且覆盖上了一层均匀的、灰黑色的薄膜。
她将铁片放在水龙头下冲洗,又在阳台上晾了几天。
任凭风吹日晒,那层灰黑色的保护膜,稳如泰山。
成功了!
她知道,自己又一次,找到了开启一个全新时代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