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芸雪眼里泛着泪光,但神情柔得几乎能融化夜色。
“知道错就好,以后不许说脏话了,要我说几遍?”
她抬手抚去苏婉的泪,“别人是别人,我是我。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离开你。”
苏婉哽着声点头,带着一丝后怕,乖乖点头:“我知道了。”
夜风轻拂,两人的影子在阳台上紧紧相依,仿佛连那风都不忍打扰。
这晚,安芸雪像是要确认什么一般,不知疲倦地索求着苏婉。
在情动不能自已时,她总会逼着身下的苏婉一遍遍说爱她。
苏婉仰望着她,清晰地看见那双漂亮眼眸里闪烁的、几乎要溃堤的占有欲。
她原本只是想替闺蜜讨个说法,万万没料到,最终竟又把自己给搭了进去。
当一切归于平静,苏婉瘫软在凌乱的床铺里,连指尖都抬不起来,只觉得浑身上下再无一处属于自己。
…………
午后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为昂贵的红木地板镀上一层流光溢彩的金色。
安母却无心欣赏这份宁静,她纤细的手指重重按在平板电脑屏幕上。
那上面是一条条令人心惊肉跳的消费记录。
安父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全神贯注地保养着他那根心爱的鱼竿。
指尖轻柔地拂过渔轮的每一道纹路,对周遭的一切浑然不觉。
“老公,”安母的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压抑的颤抖,“你过来看看这个。”
安父抬起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看清妻子那山雨欲来的脸色,这才不情愿地放下鱼竿,慢悠悠地踱步过去。“雪儿的公司,最近不是运作得风生水起吗?怎么,财报好到让你呼吸不畅了?”
“不是公司!”安母猛地将平板推到他眼前,指尖几乎要在屏幕上划出痕迹,“是她个人的账户!她给那个苏婉开的卡!你看看,几乎全买了金子,车行一笔就是五百万,最离谱的是她这笔转账,一个亿!她苏婉是得了点石成金的本事不成?竟敢这样挥霍我女儿的钱!”
安父拿起平板,粗略扫了几眼,眉头刚蹙起又迅速展开,试图用和稀泥大法:“老婆息怒……年轻人嘛,谈恋爱上头的时候,智商都是暂时寄存的。雪儿自己乐意,咱们横加干涉,不是徒惹女儿嫌弃嘛。”
此前安母并未刻意查过女儿账目,直到派去的人回报。
说亲眼看见苏婉开着新提的跑车又全款拿下了一套豪宅,她才彻底坐不住了。
“感情浓?”安母一把夺回平板,胸口因怒气而微微起伏。
“我看她是被当成了一座人形金矿!雪儿是能干,赚得多,可也经不起这样流水似的花销!那苏婉什么出身,你我不清楚?看她这架势,怕是恨不得把前半生没摸过的东西都补偿回来!今天扫荡金铺,明天豪车豪宅,后天是不是要买游艇、买私人飞机了?”
她越说越激动,指尖飞快地滑动着屏幕,“你看,这几天是消停了,可这平静反倒让人心慌,谁知道她是不是在酝酿个大招?”
她颓然跌坐进沙发里,声音里满是疲惫与不解:“我们雪儿在商场上那么精明一个人,从没看走眼过,怎么偏偏就在这人身上……到底是看上了她什么?”
她特意去查了这个苏婉,高中都没毕业,原本想着反对不成,自己雪儿喜欢养着就是。
没想到这才在一起多久,就买豪车别墅的!这以后不得反了天了!
安父无奈地叹了口气,在她身边坐下,选择了一个安全距离:“那你说怎么办?总不能直接把雪儿的账户冻结了吧?现在整个公司都指望雪儿呢,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主意……”
主要是安父想好好养老啊!
雪儿之前那着急苏婉的样子,他头回见,他现在是觉得多一是不如少一事,年轻人的事情年轻人自己解决嘛。
“要你何用!”安母恼火地抓起一个天鹅绒靠垫砸向他,“除了盘你的鱼竿,你就是‘没办法’、‘没辙’、‘随她去吧’!家里的事,你几时真正顶过事儿!”
“哎!老婆,冷静!暴力解决不了问题……你这是要去哪?”
“去花园!我怕再对着你这张脸,会控制不住砸了你的宝贝渔具柜!”
心中的郁结几乎要实体化,安母大步走到花园里。
微风吹拂着名贵的玫瑰花丛,却吹不散她心头熊熊燃烧的怒火。
她果断掏出手机,按下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闺蜜何晶晶带着笑意的声音:“哟,这声线里都带着火星子,谁这么大胆子,敢惹我们安太太不痛快?”
安母一肚子的怨气如同找到了泄洪口:“还能有谁!不就是那个苏婉!我闺女辛辛苦苦赚的钱,都快被她花成银河落九天了!这才多久买车买房全刷雪儿的钱!以后指不定要干嘛!”
“哦?还有这种事?”何晶晶的语气不疾不徐,带着点隔岸观火的悠闲,“那丫头,小家子气出身,一朝攀上高枝,还真把自己当公主了。”
安母从鼻子里冷哼一声:“也不知道雪儿中了什么邪,好好一个精明孩子,被迷得神魂颠倒的!”
“其实吧,”何晶晶的语气忽然变得微妙,带着循循善诱的意味,“我这里,倒是有个一劳永逸的主意。”
“什么主意?快说!”
“你知道我家那个不成器的宋津年吧,他妹妹宋美佑,那孩子可是完全不一样。正经名牌大学出身,现在是受人尊敬的老师,气质涵养都没得挑。关键是……”
她恰到好处地停顿,笑声里带着秘而不宣的亲昵,“那孩子心里啊,其实一直偷偷喜欢着雪儿。以前是觉得自己是女孩子,不敢逾越。现在既然知道雪儿喜欢的就是女生,这……不正是天赐的良机吗?”
安母先是一愣,随即眼中迸发出发现新大陆般的光芒:“哎呀!你这话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竟还有这种好事?”
何晶晶轻笑出声,语气笃定:“我这不是为你分忧嘛。自家知根知底的孩子,肥水不流外人田。她俩要是在一起,那得多让人省心。”
安母听得心花怒放,仿佛已经看到了苏婉被扫地出门的美好未来:“晶晶!你真是我的好姐妹!关键时候,还是得靠你!”
“那当然。”何晶晶笑得胸有成竹,“说句实在话,我们家美佑,论学历、家教、气质品味,哪样不甩那个苏婉十八条街?苏婉那丫头,除了长的好看,要什么没什么,根本配不上你家雪儿。”
“没错!完全正确!”安母连连点头,语气里淬着冰碴却又扬眉吐气,“那丫头算个什么东西,也敢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呵!”
电话两端,两位贵妇人各怀心思。
却在这一刻达成了高度战略统一,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
挂断电话,安母长长舒出一口郁结已久的浊气,感觉心头那块大石瞬间被炸成了齑粉。
她步履轻快地回到客厅,看着仍在沙发上,就着灯光仔细检查鱼线有没有毛刺的丈夫,没好气地“啧”了一声,语气里却带着碾压式的得意:“行了,指望不上你。我自有妙计。”
安父茫然地从渔轮上抬起头,一脸状况之外:“……啊?啥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