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镜渊稍稍低头，看了她好一会儿，神色委屈：“我原本在这里等你，想和你再好好说说话来着，结果只等到了你师父的信……”
自己那时候好不容易神志清醒了过来，刚和她说了一会儿的话，方墨便来带着水清鸢离开，他们又回了慕道楼。
离别的嘱托也没说多少。
鱼镜渊以为很快又能继续见到她，毕竟那时候的她已经可以随意出入剑宗，却直接收到了她顿悟闭关的消息。
于是心里准备好的话再次默默地咽了下去，化为祝福，希望她能够闭关顺利。
水清鸢知道自己的音讯断得太过突然，那日分别时，她还答应等自己洗髓经脉成功后寻个机会再来找他一趟。
没想到这一去又是几乎一年的时间过去。
他们似乎总是在分别。
“抱歉……”
水清鸢放柔声音，不忍他皱起眉头。
他也不愿意听到她说抱歉，温声笑着堵住她的话，紧紧抱住她：“你我之间哪里用得着说这样的话？更何况那是好事，只要是对你好的事情我都高兴。”
鱼镜渊还是喜欢抱着她，这个姿势仿佛能使得他们无法分开一样。
如今的暂时分别只是为了以后能更好地并肩同行，他们两个人都在为此努力。
以后，时间还长。
「……是啊，你们两个关系是好得不得了，你和主角到底什么时候能绝交啊？」
在人际关系这块，其中恐怕最百思不得其解的就是金珠珠了，盼星星盼月亮，每次看到他们吵架就兴奋，结果很快又说开了。
还能不能绝交啊？给个准数行不行？
不能绝交的话它可就琢磨着自己给他们下猛料了，可恶。
“我给你带了礼物。”
见他乖巧，顺着毛摸了摸他的脑袋后，水清鸢手腕跟着话锋一转，变戏法似的带来了一对护腕。
这锦缎护腕是她来时在小街上看到的，当时这个刚好被挂在铺子门口，小厮还十分精细地用小刷子扫去上面的浮尘。
正打算放出来晒一晒便收回去时，就被水清鸢买走了。
锦缎偏素，绣的都是祥云暗纹，只有边缘覆了金线，腕间缝了窄幅皮革夹层，轻抵外力的同时还保证了造型挺立，固定的珍珠扣也煞是好看。
她没有足够的灵石买很好的法器护腕，更何况剑宗亲传弟子的外袍就是法衣，护腕买差了、买便宜了也没有用，不如存下灵石，下次给他买个好的。
因此这个只是普通护腕，算是个装饰。
来的路上是御剑飞行，她感觉护腕有些太素，还飞快地绣了两条小鱼在上面。
“好看。”
还没接过护腕时，鱼镜渊夸奖的话便脱口而出，眼中的笑意星星点点。
“还没放到你手上呢。”
水清鸢无奈，自己明明才刚拿出来，他都没仔细看。
他耍赖似的轻笑，身子倾斜靠向她，不自觉圈住她的身子，看向手中的护腕，小声为自己辩驳：“我就是看到了。”
鼻息间的气息清淡，只有离得近了才能闻得很清晰，鱼镜渊就这么缓缓被引诱靠近，两颗脑袋就这么被靠在了一起。
“要不要戴上？”
水清鸢见他喜欢，想着直接用。
“不用，先收着。”鱼镜渊一会儿还要去参与任务，这普通护腕肯定容易坏掉。
就算不容易坏，他也不舍得用。
指腹摩挲着上面的两条浅蓝色小鱼，绣图线条紧密，模样灵动。
忍不住让他有些想起那只小鱼包，即便被他精心放好了也抵不过时间带来的变化，不知道这个……
“我来也——！”
半空中，季山淮踩着飞剑快速俯冲下来。
他以一种十分帅气的姿势着陆，靠在自己的剑柄上，故作深沉道：“我今日既来，明日，便不来了。”
至于为什么他会晚来那么好一会儿，当然是因为他太受欢迎了，随处可见自己的粉丝，一声声招呼打过去就耽误了时间。
顺便还学习了点能够展示自己的新手势，大家喜欢，他就这么做了。
没办法，他就是这么受欢迎。
「你们两个的兄弟情终于要结束了吗？」
此时的金珠珠已经被两个人磋磨得心中没什么斗志了，但仍然还抱有一丝幻想。
在水清鸢闭关期间，金珠珠自然只能监视这边两个人的状况，结果不管它怎么看，都没看出来他们两个之间有什么要决裂的间隙。
吵架自然也是会有的，只要是两个人不一样的人相处在一起，思想上的分歧在所难免。
只不过他们两个吵架的方法还是太理智了，一旦发生争执和矛盾，紧急的情况下干脆猜拳，不紧急的情况下就互相分开，各自冷静一段时间。
至于谁先找谁低头认错，大家都住在一个峰上面，基本上时不时地就能碰上面，多见几次，气也就这样消掉了。
“哎哟！”
因为说话的动静太聒噪，脑袋上很快得到了大师兄的一拳。
季山淮看向他，嘿嘿一笑：“大师兄出关得很早嘛。”
余封萧如今已经是半步合体期的境界，他此次闭关，有不少人都猜测他是不是要冲击合体期了，原以为接下来没个几百年是根本见不到他的。
没想到这么点时间就出关了……
不过他的修为好像没有任何变化。
身为扶子臣最早的一个徒弟，余封萧是在他还未曾当上剑宗宗主时就已经拜入他的门下了，因此在修为上来说，要比其他师弟们高得有点多。
“我闭关并非是提升境界，而是为了清除杂念。”他收回手，缓缓解释道。
半步半步，何止真的半步？
的确是已经要触碰到那一层边境了，只是这份“即将”却饱含了一道天堑的距离，越是这样的时候越不能焦急、慌乱。
唯有潜心修行，最终才能得偿所愿。
就像几层台阶对人来说不过是抬抬脚的功夫，而对小小的蠕虫来说，却要让它们耗费无数艰苦心神。
兴许直到生命的尽头也爬不上这几层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