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初栖点点头，继续捣鼓手里的阵盘。
天道和仙族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出来了，她得多做点准备才行。
“气运流失到什么程度，仙京会坠落？”
仙京整个都是由人族气运托举而上，而等仙京落九霄，仙族又靠着什么彰显权威？
到时候就是最佳的攻打时机。
只是天道像是一条暗中窥伺的蠢蛇，虽然蠢，但实在致命。
不能让祂得手！
楚娇软在她手里，天道找上冥夙绝对不是偶然，关键就看冥夙……
她也不急，因为冥夙会说的。
那边的魔王已经被冥夙摇醒，睡眼朦胧之间对自己换了个地方接受良好，只是看自家儿子忽然长这么大有些新奇。
他的孩子并不少，具体多少他也不知道，在宫殿里自封万年，没事就造娃娃，几十个是有的。
但冥夙不光是里面天赋最好的，从出生就自带气运，虽然不及海月君，但差也实在差不了多少。
他在这个孩子身上看到了属于魔族的转机，他也在那一瞬间便决定，要将修为都渡给他！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但现在这样也好，他伸手摸了摸冥夙的头，叹了一声：“孩子，这些年辛苦你了。”
冥夙眨眨眼睛，心底涌上来一股酸涩，摇摇头：“不辛苦。”
他有时候会觉得帮助魔族崛起是他生来的使命，他就是为此而生的，但偶尔也会迷茫，他还在什么都不太懂，还处在懵懂无知的时候便独自一人。
没谁教他应该要怎么做，他独自成长，摸索着去做他自认为正确的。
他很多时候会觉得不应该是这样，他应该有另外一条路的……
但他也知道眼下才是他的人生，眼前的路才是他应该坚定不移去走的。
只是偶尔会茫然……
魔王又揉了揉他的头，冥夙蹲在那张小木床前，抬着头看他。
“长这么大了……”
魔王其实不是一个很有父爱的魔，或者说魔族都没‘父爱’这种东西，至少他另外的几十个儿女，他是根本连长什么样都记不起来。
只有这个从出生便不凡，被他寄托了希望和责任的儿子让他一直记挂。
说了会贴己话，魔王实在疲惫：“你是好孩子，要选择正确的路。”
冥夙点点头，他都明白的，但没有亲眼看见魔王他就总是放心不下。
魔王重新躺下，缓缓闭上了眼睛。
叶初栖忙完手上的事才抬眼，将魔王重新收回去：“说说吧。”
冥夙收敛了一切情绪，也将他所有的个人情绪抛到脑后，他知道叶初栖想听的不是这些。
“天道留的那后手需要消耗很大的气运，目前祂应该只找上了我，但也不排除祂还会找上其他身上具有大气运之人。”
叶初栖盘算了一圈，那些男女配就都是身负气运之人了。
包括秘境里躺着的龙乾彻和白诀。
叶初栖沉思不过一瞬，便抬起视线看冥夙：“你是怎么想的？”
冥夙已经思索了好几天，现在毫不犹豫道：“演一出戏。”
两个同样聪明的人无需将话点得那么明白，只需要对视一眼就能明白对方想做什么。
叶初栖颔首：“放心，一切交给我。”
冥夙心里最后一丝顾虑消失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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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羽猜不到叶初栖想做什么，但他自有一套安抚的章程，只是他不时回头看一眼魔王辇，不知道叶初栖和冥夙在里面商量些什么。
魔王辇设置了禁制，外面什么都听不到，但就算是没有设置，那他们也半点不敢偷听。
“你说，大人和少主在里面商量些什么呢？是不是不日将攻打上仙族了？”
“那两位的事谁能知道？一个比一个脑瓜子好使，我们就老老实实等着吩咐就好了。”
“也是，但仙族那些狗杂种真的让我想抽，想弄死他们……”
几个地阶和天阶凑在一起说话，正好樊羽从旁边走过，便出声道：“你知不知道魔王陛下是怎么想的？有没有什么安排？”
樊羽在外面还是很有‘大太监’的权威，没什么情绪的眼眸扫过去一眼：“等着便是。”
他走远，一个天阶嗤笑一声：“神气什么？一个废物也能在我面前装大尾巴狼了。”
但也只是嘴上说说，真让他做点什么还是不太敢的，毕竟这是叶初栖手底下的人。
“如果我早点能出来，还轮得到他什么事？”
“但他聪明啊，你脑子有他聪明吗？”
几个魔族笑成了一团。
樊羽听见了，但没管。
嫉妒罢了。
与其关心这些，还不如将魔族内的事物打理好，到时候还能多让叶初栖赏识他一点。
只是很快，从魔王辇那边便传来一声巨响，还在说笑的几个魔族立马神气一凛，丝毫不敢耽搁地朝着山上赶去。
他们的速度够快，正好能看到冥夙从宫殿里倒飞出去的场景。
冥夙一身黑色袍子，但胸口却是濡湿一片，白皙的脸上还沾着血，看上去脆弱又破碎。
但他的眼神却愤怒无比，像是燃着两团火。
他似乎想停下，但根本身不由己，其他人也被吓得呆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所以根本不敢贸然上前。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冥夙飞出去很远，直到撞进了一座山，才停住倒飞的趋势。
他喷出一口血，脸色是真的难看，她绝对是故意的！
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她，这一下要了他大半条命！
但一抬眼，叶初栖闪现到了他的面前。
冥夙第一次真正感受到叶初栖身上的压迫感，不是修为和血脉上的，只是看到叶初栖那双眼睛，里面像是沉浮着尸山血海。
她手上绝对沾了不少血！
这也是一开始为什么没人怀疑她是‘斐乐’的事，因为除了斐乐，实在找不出来第二个能杀了那么多人的人！
别的不谈，就是死的人都没有那么多！
不然他们肯定会知道！
冥夙想到了重生，那应该是她前世杀的……
叶初栖一步万里，从魔王辇里走出来，也不过是她踏出一步。
她今天身上的是一件黑金色的衣裙，依旧是繁复到了极致，衣摆轻微晃动，她眼神无波地垂眸。
冥夙在地上砸出来一个坑，身上的骨头断了大半，挣扎了几下都没能爬起来，就只好放弃，沾着血格外妖冶的唇瓣几次开合，发出虚弱的声音：“你……你不得好死。”
叶初栖气场全开，眼神像是在看什么垃圾，嘴角轻蔑的勾起：“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
冥夙心中一痛，因为发现她是真的发自真心。
但面上却愤怒至极：“你，你……”
怒到说不出话一般。
脑子里却想起不久前的话——你就没有过哪怕一丝心软？
叶初栖是迟疑了一瞬的，或许是友情？
或许是其他……
但他知道，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因为迎面就是一掌将他打飞几公里。
现在陷进地里他拔都拔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