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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然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将案卷最后一页纸叠好,塞进档案袋时,指腹蹭到了袋沿未磨平的毛边——这是团队刚结的“城郊仓库连环盗窃案”的案卷,从蹲点抓捕到审讯定罪,他们连轴转了整整五天,此刻办公室里还飘着速溶咖啡的焦苦味。苏队,省厅转来的支援请求。小林抱着平板电脑快步走进来,额前的碎发还沾着汗,偏远山区,清溪县下辖的雾溪村,半个月内丢了两个人,当地派出所就三名民警,人手不够,村民还传得邪乎,说是‘山神发怒’了。

苏然接过平板,屏幕上的文字透着一股压抑的紧迫感:雾溪村位于清溪县西南,距县城七十公里,三面环山,唯一通路是盘山土路,手机信号时断时续。第一名失踪者是62岁的周老汉,15天前上山砍柴未归;第二名是45岁的村民赵建军,7天前上山采药后失联。两起失踪均无目击者,村民在村后黑松岭找到过两人的零星遗物,却没发现任何踪迹,近几日已有村民收拾行李准备搬离。

老周,设备调试好了吗?苏然朝着里间喊了一声。老周的脑袋从一堆电子设备后探出来,手里还攥着个信号增强器:搞定了,山里信号差,我带了便携式基站,现场勘查的工具也都装车了。小雅呢?苏然起身拿外套,黑色的冲锋衣衬得她肩线利落——作为团队里唯一懂民俗的成员,每次遇到这类牵扯地方传言的案子,她的作用都至关重要。

在查雾溪村的民俗资料呢!小雅的声音从隔壁传来,很快她抱着一摞打印纸跑过来,纸上贴着几张模糊的老照片,雾溪村以前信黑松山神,每年秋收后会在黑松岭下的山神庙祭祀,十年前山神庙塌了,祭祀就停了。这次村民传山神发怒,就是因为有人说,去年冬天有人在黑松岭砍了棵百年老松,触怒了山神,才抓人抵罪。

苏然扫过照片,照片里的山神庙是座小土坯房,房檐下挂着串兽骨风铃,透着股原始的粗糙感。别管传言,先看事实。她将平板塞进背包,全员集合,半小时后出发,争取天黑前赶到雾溪村。

越野车在盘山土路上颠簸了三个小时,窗外的景色从城镇逐渐变成成片的玉米地,最后只剩下连绵的青山,浓绿的树冠遮天蔽日,阳光只能透过叶缝洒下零星的光斑。临近雾溪村时,路面变得更窄,车轮碾过碎石子发出嘎吱声,远处传来几声犬吠,才算有了点人间烟火气。村口竖着块褪色的木牌,上面用红漆写着雾溪村三个字,边缘已经翘皮。一名穿着警服的年轻民警正站在牌下等他们,看到越野车,立刻迎了上来,脸上带着明显的疲惫:苏队吧?我是清溪县派出所的李锐,这半个月可把我们愁坏了。

跟着李锐走进村子,苏然发现雾溪村比她想象中更闭塞——房屋多是土坯墙配黑瓦,墙角堆着晒干的玉米秸秆,几条土狗趴在路边打盹,见了外人也只是抬抬眼皮,没什么精神。原本该是农闲时串门聊天的时辰,街上却没几个村民,偶尔有门窗开着,也只露出半张警惕的脸,很快又将门关上。村民都怕了。李锐压低声音,指了指村后的方向,黑松岭就在那边,周老汉和赵建军都是从村西头的小路上去的,现在没人敢往那边走了,连菜地都没人敢去浇。

他们先去了周老汉家。周老汉的老伴王大娘正坐在门槛上纳鞋底,见人进来,手里的针线顿了顿,眼眶瞬间红了:俺家老头子,一辈子老实,每天上山砍柴,从来没晚回过。那天早上他还说,砍完这担柴就给小孙子做个木马,结果……她抹了把眼泪,从里屋拿出一把锈迹斑斑的柴刀,这是在黑松岭的半坡上找到的,刀把上还缠着他的布巾,可人就是没影了。

苏然接过柴刀,刀柄是磨得光滑的梨木,布巾是靛蓝色的粗布,边缘有个补丁——这确实是老人常用的东西。她让小林用证物袋装好,又问:周大爷上山那天,有没有人看到他?他走之前,有没有说过什么特别的话?

王大娘想了想,摇了摇头:那天早上天刚亮他就走了,没跟谁碰面。就是前一天晚上,他跟我说,最近黑松岭里总听到呜呜的声音,像哭似的,我还骂他老糊涂了,山里风大,哪来的哭声。离开周老汉家,他们去了赵建军家。赵建军的妻子刘兰正蹲在院子里喂鸡,看到他们,手里的鸡食瓢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碎米撒了一地。警察同志,找到建军了吗?她冲过来抓住苏然的胳膊,指甲掐得苏然生疼,他就是去采点灵芝,说要给俺娘治病,怎么就不见了呢?村里都说……都说他被山神收走了,俺不信!苏然扶着她坐下,轻声安抚:我们就是来查清楚的,你仔细想想,赵大哥上山那天,有没有带什么特别的东西?或者有没有人跟他一起去?

刘兰抹着眼泪回忆:他带了个竹编的药篓,还有一把小锄头,临走前还说,要去黑松岭深处的老崖洞那边,说以前在那采到过好灵芝。他没跟人一起去,村里没人敢往那边走——那老崖洞据说以前是放山神祭品的地方,邪乎得很。老崖洞?小雅立刻追问,村里有没有人去过那?关于老崖洞,有没有什么说法?刘兰摇头:俺没去过,听老一辈说,以前祭祀的时候,会把祭品送到洞口,不让人靠近。后来山神庙塌了,就更没人去了,那边树密得很,路都找不到。

当天傍晚,苏然团队在村里的临时警务点召开了会议。警务点是间小土房,墙上贴着几张泛黄的宣传海报,桌上摊着雾溪村的地图——这是李锐手绘的,上面用红笔圈出了周老汉和赵建军的失踪地点,都在黑松岭范围内,周老汉的在半坡,赵建军的靠近老崖洞,两点之间隔着一片密集的灌木丛。

我和小林明天一早上黑松岭,从周老汉的失踪点开始勘查,寻找痕迹。苏然用马克笔在地图上画了条线,老周,你留在村里,调试设备,看看能不能恢复村里小卖部那台旧监控的录像——李锐说那台监控能拍到村口的路,说不定能找到线索。小雅,你跟村民多聊聊,特别是老一辈,看看能不能挖出更多关于黑松岭、老崖洞的事,还有山神发怒传言的源头。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苏然和小林就背着勘查包上了山。黑松岭的空气里带着潮湿的腐叶味,山路陡峭,布满了松针和碎石,走几步就需要扶着树干稳住身形。小林拿着金属探测器在前开路,苏然则跟在后面,仔细观察着路面和两侧的植被。

苏队,这里有情况!走了大约一个小时,小林突然停住脚步,指着前方的一片灌木丛。苏然凑过去,看到灌木丛的枝条有被折断的痕迹,断口新鲜,还带着绿色的汁液——这不是自然折断的,像是被人硬生生踩过。她蹲下身,从勘查包里拿出手套戴上,拨开灌木丛,发现地面上有一枚模糊的脚印。脚印大约42码,鞋底纹路是常见的解放鞋样式,边缘有些变形,像是被什么东西蹭过。小林,拍照固定,提取泥土样本。苏然吩咐道,又顺着脚印的方向往前走,周老汉的柴刀是在这附近发现的,说不定他就是从这里走进去的。

两人沿着脚印和折断的枝条往前走,越往山里走,树木越密集,阳光几乎透不进来,气温也降了不少。走了约莫半小时,小林的金属探测器突然滴滴响了起来。他顺着信号源挖下去,没过多久,就挖出了一个竹编的东西——正是赵建军的药篓!药篓已经变形,边缘有个破洞,里面还残留着几株干枯的草药,其中一株是灵芝的碎片。苏然检查了药篓,发现破洞边缘有撕裂的痕迹,还沾着一点深褐色的东西。取样,回去让老周化验。她站起身,望向不远处的一片崖壁——按照刘兰的说法,老崖洞应该就在这附近。

果然,顺着崖壁走了几十米,就看到一个黑漆漆的洞口。洞口大约一人高,被藤蔓和灌木遮挡着,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苏然从包里拿出强光手电,照向洞内——洞口的地面上有明显的踩踏痕迹,还有几枚烟头,显然最近有人来过。小林,注意安全,跟在我后面。苏然率先走进洞内,手电的光束在洞内扫过,照亮了凹凸不平的岩壁。洞内不深,大约十几米,尽头是一面石墙,墙上有几个凹陷的坑,像是放东西的架子——这应该就是刘兰说的,以前放祭品的地方。

苏队,你看这个!小林突然指向墙角,那里有一块深色的布料,沾着泥土,像是从衣服上撕下来的。苏然走过去,用镊子夹起布料,发现布料的材质是粗棉布,和赵建军平时穿的衣服材质一致。她还在布料旁边发现了一个小小的金属片,上面刻着一个李字——这不是赵建军的东西,赵建军姓赵,周老汉姓周,村里也没听说有姓李的外来人。有人比我们先到这里。苏然皱起眉头,而且不是村民——村民都怕老崖洞,不会来这里。她让小林把布料和金属片都装起来,又仔细检查了洞内的每一个角落,没有发现打斗痕迹,也没有血迹,更没有失踪者的身影。

与此同时,村里的老周也有了发现。他坐在小卖部的柜台后,面前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显示着监控录像的修复画面。小卖部的监控是几年前装的,像素很低,还经常卡顿,但经过老周的修复,勉强能看清画面。苏队,你们快回来看看!老周的声音通过对讲机传来,带着一丝兴奋,我在赵建军失踪那天的监控里,看到一辆白色面包车,车牌号模糊,但能看到最后两位是38,而且这车不是村里的——村里就三辆拖拉机,没有面包车。

苏然和小林立刻下山,回到警务点时,老周正指着屏幕上的画面:你们看,赵建军是早上7点多上山的,这辆面包车是早上6点半到的村口,停了大概十分钟,然后往黑松岭的方向开了,下午2点多又从黑松岭方向开出来,离开了村子。周老汉失踪那天,监控坏了,没拍到东西,但赵建军这天的,肯定有问题。

小雅也回来了,带来了更重要的信息:我跟村里的老支书聊了,他说山神发怒的传言,是从村东头的李老四嘴里传出来的。李老四去年冬天偷偷砍了黑松岭的一棵百年老松,被周老汉撞见了,周老汉要把这事告诉村委会,李老四求了半天,给了周老汉两百块钱,才把事压下去。后来传言就起来了,说周老汉是因为没举报李老四,得罪了山神,才被收走的。

李老四?苏然立刻看向李锐,这个人的情况你了解吗?李锐点头:李老四,本名李建国,四十多岁,无儿无女,以前在外地打工,三年前回的村,平时靠打零工过活,性格有点孤僻,跟村民没什么来往。而且……他以前在外地因为盗窃被判过刑,住了五年牢。他有车吗?苏然追问。

没有,他连摩托车都没有。李锐回答,但我听说,他有个远房表弟,在邻村开小卖部,有一辆白色面包车,车牌号好像就是……最后两位是38!线索一下子串了起来。苏然立刻决定,传讯李老四。李老四家在村东头,是一间破旧的土坯房,门虚掩着。李锐敲了敲门,没人回应,推开门一看,屋里空荡荡的,桌上还放着没吃完的面条,已经凉透了。

跑了?小林皱起眉头。没跑远。苏然走到窗边,看到窗台上有一层薄灰,只有一个地方的灰被擦掉了,像是有人从这里翻出去过。她走出屋,在窗外的地面上发现了几枚脚印,和黑松岭半坡上发现的脚印一致,都是42码的解放鞋。追!苏然立刻下令,带着小林和李锐朝着村外的小路跑去。小路通向邻村,也就是李老四表弟家的方向。跑了大约半小时,就看到前方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急匆匆地往前走,正是李老四!

李建国,站住!李锐大喊一声,李老四回头一看,看到警察,撒腿就跑。苏然加快速度,追上李老四,一个扫堂腿将他绊倒,小林立刻上前,将他按住,戴上手铐。你们抓我干什么?我没犯法!李老四挣扎着,大喊大叫。

没犯法?周老汉和赵建军是怎么回事?你表弟的面包车为什么会在他们失踪那天出现在村里?苏然蹲下身,盯着李老四的眼睛,黑松岭的老崖洞里,那枚刻着李字的金属片,是你的吧?李老四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挣扎的力气小了很多。被带回警务点后,面对证据,他终于松了口。

我没杀他们……我就是想讹点钱。李老四低着头,声音沙哑,“去年冬天我砍了老松,被周老汉撞见了,他跟我要五百块钱,我只给了两百,他说要去举报我。后来我听说他上山砍柴没回来,就想,不如趁这个机会,编个山神发怒的传言,让村民以为他是被山神收走了,就没人怀疑我了。那赵建军呢?苏然追问,他为什么会失踪?老崖洞里的布料和烟头是怎么回事?还有你表弟的面包车,为什么会去黑松岭?

李老四的身体抖了一下,沉默了很久,才艰难地开口:赵建军……他发现了我的秘密。他上山采药,看到我表弟的面包车停在黑松岭下,还看到我跟我表弟在说话。他过来问我干什么,我怕他说出去,就跟他吵了起来,推了他一把,他没站稳,摔下了山坡……我跟我表弟吓坏了,就把他的药篓扔进了老崖洞,还把他的衣服撕了一块,想伪造他被野兽叼走的样子。那枚金属片是我表弟的,他姓刘,不姓李,那是他以前在工厂上班的工牌,掉在洞里了。赵建军摔下山坡后,人呢?苏然的声音冷了下来。

我不知道……李老四的声音带着哭腔,我跟我表弟不敢下去看,就开车跑了。我以为他死了,就一直躲着,直到你们来查,我才想跑去找我表弟,让他带我走……苏然立刻联系清溪县公安局,请求支援,同时带着李老四,前往他所说的赵建军摔落的山坡。山坡很陡,长满了灌木和杂草,苏然让小林和李锐在上面接应,自己则顺着山坡往下爬。

爬了大约十几米,苏然突然看到下方的灌木丛里有一个身影。她立刻大喊:“赵建军!”那身影动了一下,缓缓抬起头——正是失踪了七天的赵建军!赵建军的腿受了伤,不能动弹,身上沾满了泥土和杂草,脸色苍白,但还有意识。警察同志……我还以为没人会来救我了……他的声音很虚弱。

苏然立刻用对讲机呼叫支援,让小林带着急救包下来。经过检查,赵建军只是左腿骨折,还有些脱水和擦伤,没有生命危险。他说,那天被李老四推下山坡后,他昏了过去,醒来后发现腿动不了,手机也摔坏了,只能靠吃野果和喝露水维持生命,直到听到苏然的声音。那周老汉呢?苏然问李老四,周老汉的失踪跟你没关系吗?李老四摇着头,脸色更白了:周老汉真的跟我没关系!我就是编了传言,没碰他!他失踪那天,我一直在邻村我表弟家,我表弟可以作证!

苏然立刻让李锐去邻村核实,结果证实,周老汉失踪那天,李老四确实在他表弟家,没有作案时间。那周老汉到底去了哪里?就在这时,小雅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张纸条:苏队,老支书刚给我的,说是周老汉的远房侄子寄来的,周老汉失踪前,给他写过一封信,说要去县城找他,因为他儿子在县城打工,欠了别人的钱,人家要上门要债,他想去找侄子借钱。

苏然立刻联系县城的派出所,让他们帮忙寻找周老汉的侄子。当天下午,县城派出所传来消息,周老汉确实在他侄子家,他怕家里人担心,又怕债主找到村里,就没敢跟家里联系,也没跟村民说,想着等借到钱再回去。没想到村里竟然传起了他被山神收走的传言,还惊动了苏然团队。得知周老汉平安无事,王大娘哭着给苏然跪下,被苏然赶紧扶起来:大娘,没事就好,以后有事先跟家里人说,别让人担心。

李老四因涉嫌过失致人重伤、伪造证据,被带回清溪县公安局接受进一步调查,他的表弟也因包庇被传唤。村里的“山神发怒”传言不攻自破,村民们也放下了心,准备搬离的人也打消了念头,街上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当天晚上,苏然团队坐在警务点的院子里,看着天上的星星。小林啃着一根玉米,笑着说:没想到最后是这么个结果,李老四真是瞎折腾,差点害了两条人命。老周调试着设备,说:不过那枚金属片还没弄清楚,李老四的表弟说不是他的,工牌也找不到了,说不定还有别的线索。

苏然点点头,望向黑松岭的方向,月光洒在山林上,透着一股宁静。她知道,这个案子虽然结了,但那枚刻着李字的金属片,还有赵建军药篓上的深褐色物质,都还没完全查清,或许还有更大的秘密藏在黑松岭深处。下一站,清溪县县城。苏然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老周,明天你去化验赵建军药篓上的深褐色物质,小林,跟我去查那枚金属片的来源。小雅,你继续整理雾溪村的民俗资料,说不定以后还能用上。

夜色渐深,雾溪村的灯光渐渐熄灭, 苏然团队抵达清溪县县城后,老周的化验结果出来了——赵建军药篓上的深褐色物质,并非泥土或植物汁液,而是一种工业染料,常用于给木材染色,且这种染料在本地只有一家名为兴隆木材厂的企业在使用。更巧合的是,兴隆木材厂的老板姓李,与那枚金属片上的李字不谋而合。

小林通过调查发现,兴隆木材厂近年来经营不善,欠下了巨额债务,而赵建军的儿子赵小亮,正是该厂的工人,半年前因工伤被辞退,还与木材厂老板李兴隆发生过冲突,李兴隆至今未支付赵小亮的工伤赔偿。赵建军上山采药,除了给母亲治病,其实也是想攒钱帮儿子偿还因工伤治疗欠下的债务——他曾多次找到李兴隆索要赔偿,却都被拒绝。

与此同时,苏然在调查周老汉侄子的过程中,发现周老汉侄子所说的儿子欠债,其实是替兴隆木材厂的一个中层干部担保的贷款,而这个中层干部,正是李兴隆的堂弟李兴旺,如今已经失联。更诡异的是,李兴旺失联的时间,恰好是周老汉失踪的前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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