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秦悟源的眼前浮现出一幅刻骨铭心的画面——冲天的烈焰中，母亲的身影决绝而凄美，在被火焰吞噬的最后一刻，她的手似乎微微颤抖了一下，嘴唇翕动，仿佛有一句未曾说出口的遗言，充满了不舍与期盼。
那是他心中最柔软，也最痛苦的角落。
然而，就在那股悲伤即将淹没理智的瞬间，秦悟源双目微闭，心海之中，《万劫不灭·始》第一重“断因果”悄然运转。
一黑一白两道细微的气流自他眉心缠绕而出，如两条窥探命运的游龙，瞬间便洞穿了那层记忆的迷雾。
“嗯？”
秦悟源的意识猛地一震。
在他的灵觉之下，那幅“记忆”的画面竟如脆弱的琉璃般，崩裂出无数细纹！
火焰中的女人依旧决绝，但她的唇形，根本与那无声的呜咽和不舍的叮嘱完全不符！
那是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一种早已放弃一切的死寂！
这是篡改！
是亵渎！
“轰！”
秦悟源猛然睁眼，两道金色的神焰洞穿虚空！
他掌心一翻，一缕混沌色的太初真火熊熊燃起，声音冰冷得如同万载玄冰：“你，竟敢篡改我的过去？还敢假托我母亲的亲情来动摇我的道心！”
一声怒喝，长枪已然横扫而出！
没有惊天动地的招式，只有最纯粹、最原始的力量。
空间在枪尖下如同纸片般被撕裂、炸开，狂暴的能量洪流直冲灰袍人而去。
“你……”
灰袍人显然没料到秦悟源能瞬间勘破他的心灵秘术，惊怒交加。
他仓皇后退，手中的玉符爆发出刺目的光盾，却依旧被枪风的余波扫中。
“咔嚓！”
一声脆响，他脸上的阴影被震散，遮面的面具碎裂一角，露出的并非人类的面孔，而是半张布满灰色鳞片、眼瞳如竖线的扭曲脸庞！
“唳！”
碑顶的小红尾发出一声穿金裂石的尖啸，它等的就是这一刻！
幻凰遮天之力全面爆发，无尽的粉色迷雾瞬间喷涌而出，将整座祭坛连同那灰袍使者一同笼罩，隔绝了内外一切探查。
迷雾来得快，散得也快。
当粉雾重新收拢回小红尾体内时，灰袍使者早已不知所踪，只在原地留下一块碎裂的玉符。
而祭坛的另一侧，不知何时多了一位拄着星辰木拐杖的老妪。
她白发如雪，脸上布满了岁月留下的沟壑，一双眼睛却比星空还要深邃。
正是星辰婆婆。
“我曾见过三位太初传人，都走上了你这条路。”
星辰婆婆的声音很轻，却仿佛带着历史的重量，她伸出干枯的手，轻轻抚摸着青铜巨碑底座上一道几乎看不见的刻痕。
“第一个，他以为自己能掌控规则，最后却成了无情天道的一部分，一个没有自我意识的傀儡。”
“第二个，他惊觉自身人性的流逝，在彻底沦陷前，选择自我封印于时空深处，至今已过万年，生死不知。”
“最后一个……”
婆婆的直到那时，他才惊觉，自己早已忘了‘心疼’是什么感觉。
她抬起头，深邃的目光凝视着秦悟源那双泛着淡金色的瞳孔：“你现在，还能为一句谎言而愤怒，还能为亲情被亵渎而拔枪，很好。孩子，记住这种感觉。千万别等到连恨意都消失的时候，才去思考……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秦悟源沉默不语，只是握紧了手中的龙枪。
就在这时，远方天际，子时的钟声穿透云层，悠悠传来。
“当——”
钟声落下的瞬间，他脚下的太初石碑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剧烈震颤，碑面那光滑如镜的青铜上，螺旋光束疯狂流转，最终汇聚于一点，骤然亮起，仿佛一颗星辰在眼前诞生！
一行冰冷的文字随之浮现于他的脑海。
【今日签到奖励：万道本源种·碎片3】
与此同时，巨碑的背面，那八个古老的大字再次灼灼生辉：“镜启三重，命归一瞬。”
一切的预言，一切的因果，都在此刻汇聚。
秦悟源缓缓松开长枪，任其悬浮身侧。
他抬起头，望向星空尽头，那个被他一枪逼退的天魔所离去的方向，仿佛看到了人间界正在承受的苦难与战火。
他低声自语，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对整个世界宣告。
“如果……必须变成一个没有感情的怪物，才能守护这片人间……”
他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疯狂而决绝的弧度。
“那我就做那个……最疯的怪物。”
话音落下，他伸出手，毅然决然地抓向那团悬浮在碑前，散发着无穷道韵的本源种碎片。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至无限。
天地为之寂静，风不再吹，星辰不再闪烁，连小红尾都屏住了呼吸。
整个世界，似乎都在等待着这个注定要改变一切的抉择。
当他的指尖，终于触碰到那团光芒的刹那——
没错。
他的指尖终于触碰到了光球。
哇哦。
突然，一阵灼热的剧痛爆发开来，席卷了我。
我的经络变成了水晶锁链，闪烁着冰冷而空灵的光芒。
古老的符文在我身上闪耀，接着……
一股汹涌的灵力爆发出来，席卷了一切。
世界扭曲变形，变成了一个旋转的灰白色空间。
在我面前，出现了多个版本的自己：一个哭泣的男孩、一个愤怒的士兵、一个冷漠的皇帝。
一个声音，从四面八方又仿佛无处可寻地回荡着，大声说道：“选择。选择一个成为你最终的形态。”
皇帝形态的自己，浑身散发着冷酷坚硬的气质，将目光转向了其他的自己。
“软弱者……必须被清除。”随着一阵玻璃破碎的声音，其他的自己纷纷崩溃、消失。
皇帝的目光锁定在了我身上。
我感到一种可怕的寂静降临。
我的情感，甚至说话的能力……都在渐渐消逝。
我正在失去自我。
变成……
一无所有。
就在虚空逼近的时候，一声轻柔而熟悉的啼鸣声打破了冰冷的寂静。
是小红尾吗？
现在还是幼崽形态的小红尾出现了，她的声音在这灰白色的空间里出奇地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