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不休走进议事殿的时候，手里还捏着一张纸条。那是他从双缝空间里取出来的，和昨夜塞进静滞裂隙的黑衣人供词一模一样。他没看，直接揉成团，扔进了袖口夹层。
大殿已经坐满了人。
秦霄坐在主位上，目光扫过来时点了点头。几个长老低声交谈，声音不大，但眼神时不时往门口瞟。有两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很快低下头。
风不休走到自己的位置站定。他是外门弟子，按规矩只能站在侧后方。但现在没人提这个。
“今日召集诸位。”秦霄开口，“是因为前几日发现宗门内部有天策府眼线渗透。”
不少人脸色变了。
“不止一个。”秦霄继续说，“联络方式隐蔽，标记用的是特殊毒粉，每日更新。若非有人及时察觉，后果不堪设想。”
殿内一片死寂。
风不休往前走了一步。
所有人目光集中在他身上。
“既然说到内鬼。”他说，“不如先看看什么叫‘封口’。”
他右手一划，一道银光闪过，空气中出现一条细长裂缝。紧接着第二道对称裂隙在对面展开，两道缝隙像织布机上的线，来回交错。
灰扑扑的一团东西慢慢成型。
等它落下来时，所有人都看清了——那是一只袜子。脏兮兮的，边缘还有焦痕，一股说不出的味道弥漫开来。
“这是……”一名长老皱眉。
话没说完，风不休抬手一指坐在左侧第三位的长老：“王长老，请出剑。”
那位长老愣住。“你说什么？”
“请拔剑。”风不休重复，“让我试试这术法能不能封住七品高手的武器。”
王长老脸色沉下。“你是在质疑我？”
“我只是想证明一件事。”风不休说，“谁心里有鬼，谁就会怕这种小手段。”
王长老怒极反笑，猛地抽出腰间佩剑。寒光一闪，直指风不休咽喉。
风不休不动。
就在剑尖离他喉咙只剩三寸时，他右手一收，双缝空间猛然收缩。
那只袜子瞬间膨胀，像活物一样飞出，缠住剑身，层层包裹。眨眼之间，整把剑被裹成了一个灰黑色的团，悬在半空动弹不得。
王长老用力抽剑，纹丝不动。
他额头开始冒汗。
风不休看着他：“这只袜子吸过蚀灵散，熏退过影狼群，还塞进过熔岩河底压火眼。你现在要是敢承认自己是卧底，我把剑还你。”
王长老嘴唇发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全场鸦雀无声。
“这不是普通的封印术。”一名老者低声说，“这是空间折叠……只有古籍里记载过的‘禁空结界’才会有这种特征。”
“可这小子用的材料……是一只破袜子？”
“关键不是材料。”另一人摇头，“是他撕开空间的方式。两道对称裂隙同步运作，形成闭环结构。这种手法，连我们都没见过。”
秦霄站起身。
他走到风不休身边，盯着那只悬浮的袜子团看了几秒，忽然大笑。“好！好一个‘封口’！”
他转身面向众人：“从今日起，任命风不休为赤霄宗‘空间执事’，掌管宗门所有空间禁制与阵法调度。”
有人想开口。
秦霄目光扫过去：“有异议者，现在提。”
没人说话。
风不休感觉到掌心一热。系统弹窗跳出来：【“空间执事印”已发放?(? ? ?)”】
一枚半透明的小印浮现在他手心，只有指甲盖大小，形状像是两个交叉的环。它轻轻一颤，化作一道流光钻进丹田。
体内双生空间微微震动，仿佛多了某种权限。
“明日辰时。”秦霄说，“你随我进禁地裂隙，开启空间传承。”
风不休抱拳：“是。”
会议结束，长老们陆续离开。
脚步声渐远，大殿重新安静下来。阳光从高窗照进来，落在空荡荡的座位上。
风不休仍站在原地。
秦霄没有走。他靠在主位旁，盯着风不休看了很久。
“你知道刚才那招最可怕的地方在哪吗？”他问。
风不休摇头。
“不是你封住了剑。”秦霄说，“是你让所有人都以为——只要你是认真的，他们随时会被一只袜子堵住嘴。”
风不休笑了。
他刚要说话，丹田突然一震。
空间执事印在发热，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双缝空间自动展开一丝缝隙，朝向大殿北墙。
那里有一幅画。普通山水图，挂在墙上多年没人注意。
但现在，画纸背面透出微弱的蓝光。
风不休走过去，伸手摸向画框边缘。
指尖刚碰到木框，系统弹窗猛地炸开：【“检测到同频信号源！来自宿主双缝空间残留物！”】
他立刻明白过来。
那天在岗哨烧掉的信号堆，他用的是复制名单。真正的原件一直藏在双缝夹层。而这份名单的材质，是药老给的特制药纸，遇特定能量会共鸣。
现在，这张纸正在回应什么东西。
他撕开一道微型裂隙，将手伸进去，取出那张已经泛黄的名单。
纸面开始发光，尤其是李三通的名字下方，出现一行之前没有的小字：
【交接地点变更：子时，藏书阁地窖，持牡丹玉牌者即为接头人。】
风不休盯着那行字。
藏书阁地窖？那里早就被封死了。三十年前一场大火，塌了三层楼，连铁横山都说过不能再进。
可现在，不仅信号变了，连时间也提前了。
他抬头看向秦霄：“宗主，我想去一趟藏书阁。”
秦霄皱眉。“为什么？”
“因为有人今晚要去一个不该去的地方。”风不休把名单递过去，“而且他们以为我还蒙在鼓里。”
秦霄看完名单，沉默几秒。“你要一个人去？”
“不。”风不休说，“但我得带着您的命令进去。否则触发残阵，谁都活不了。”
秦霄盯着他看了很久，终于点头。“我可以给你通行令。但你记住——地窖下面的东西，不是你能控制的。”
风不休收起名单，放进双缝空间最深处。
“我不是去控制它。”他说，“我是去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改规则。”
他转身走向殿门。
手扶上门框时，丹田里的空间执事印又是一震。
北墙那幅画上的蓝光消失了。
但风不休知道，刚才那一瞬，画后面的东西，也震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