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5日清晨,苏砚盯着床头柜上的电子日历。
加粗的红色“契约到期日”刺得她眼皮直跳。
程砚铮端着牛奶推门进来时,她正翘着脚撕便利贴。
这些便利贴是过去十年每天贴的:“今日程砚铮没扣最上面那颗纽扣 + 1”“给我工位放了润喉糖 + 3”“用激光笔敲桌子时看了我三次 + 5”。
“看什么呢?”程砚铮把牛奶推到她面前,袖口的纽扣系得规规矩矩——那是她上周偷偷拆开重新缝上的,针脚歪得像蚯蚓。
“看看程氏少东家什么时候赶我走。”苏砚把便利贴团成球砸向他的胸口,“先说好了,要解约可以,把‘星芒2.0’的光刻胶配比交出来当分手费。”
程砚铮低头搅拌着牛奶,镜片反光遮住了他的眼睛:“王景行说实验室空调坏了,让你去修一下。”
苏砚“啪”地一拍桌子:“程砚铮,你耍我!上周你说路由器卡是因为我在客厅跳帕梅拉震松了接口,结果是你偷偷给路由器贴了‘禁止苏砚触碰’的便签!”
“叮——”
程砚铮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扫了一眼消息,手指在桌面敲了三下摩斯密码:“专利局来电。”
苏砚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半小时后,国际专利组织的调查函发到了程氏法务部。
赵一鸣推开门时,镜片上还沾着咖啡渍:“德国那家公司申请的人工智能加速算法专利,比咱们的‘星芒’早六个月。”他把文件拍在桌上,“他们要冻结咱们的生产线,索赔五个亿。”
会议室里炸开了锅。
“不可能!”王景行扯松领带,“我们的算法是三年前从零开始编写的,我亲自盯着代码一行一行敲出来的!”
苏砚掏出手机翻通讯录:“赵律师,查一下那家德国公司的股东结构。王工,带两个人去机房,把他们专利的源代码导出来进行逆向分析。”她冲程砚铮挑了挑眉,“程总,借你办公室用用?我要给老熟人打个电话。”
林疏桐把摄像机镜头怼到苏砚脸上时,她正啃着程砚铮塞给她的润喉糖:“桐姐,十年前‘光之眼’项目组的内部邮件备份,还在你硬盘里吗?”
“你当我是科技界的哆啦A梦啊?”林疏桐翻着相机内存卡,“不过上个月整理旧素材的时候,确实扫到过周鸿业团队和德国实验室的往来记录……等等,这封2016年的邮件,附件是人工智能算法框架图?”
苏砚咬碎了润喉糖:“就是它!把时间戳和Ip地址截出来,标题我都想好了——《德国专利?不,是光之眼的二手货》。”
凌晨三点,研发部亮如白昼。
王景行扯着程砚铮的袖子摇晃着:“程总你看!德国专利的底层代码里,有‘光之眼’V1.0的错误标记!他们抄了周鸿业淘汰的旧框架,改了个变量名就申请专利!”
程砚铮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赵律师,联系国际专利组织,要求比对源代码哈希值。苏砚,把林疏桐的报道链接发给我。”
苏砚靠在门框上啃着三明治:“程总,现在知道我藏分房协议的手法不笨了吧?当年要是真分房了,你能每天半夜爬起来给我盖被子?”
程砚铮的耳尖泛红,把笔记本转向她:“看这个——周鸿业实验室旧终端里的视频,那个戴银面具的人,和德国公司cEo是同一个人。”
专利听证会当天,苏砚在后台补口红。
程砚铮推开门时,手里捏着一张A4纸。
她凑近一瞧,标题是《程氏科技董事长任命书》,末尾空着签名栏。
“不是说要解约吗?”她故意把口红涂歪。
“解约?”程砚铮抽走她的口红,“十年前的契约是‘合作研发芯片’,现在要签新的——”他指了指任命书,“《共同守护中国芯》。”
苏砚的心跳漏了半拍。
听证会现场,林疏桐的直播镜头扫过投影屏。
德国代表的脸在“光之眼”旧邮件和源代码对比图前变得煞白。
程砚铮站在主位,声音像敲在钢板上一样:“所谓的专利,不过是犯罪证据。”
散场时,苏砚的手指被程砚铮攥得生疼。
他的掌心有薄茧,是焊芯片时磨出来的:“苏砚,这次换我藏协议。”
全球科技峰会的舞台上,苏砚握着话筒。
身后的大屏幕切换成“星芒3.0”的架构图,台下的闪光灯连成了银河。
她看向观众席第一排的程砚铮,他正用激光笔敲着膝盖——摩斯密码是“我在”。
“今天,程氏将‘光之眼’的所有罪证提交给联合国。”她举起存储器,“同时启动‘星芒3.0计划’,我们的芯片,要让世界知道——”
台下爆发出欢呼声。
程砚铮走上台,从西装内袋里摸出一个丝绒盒。
两枚戒指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背景板上,“中国芯,世界用”七个字闪着金光。
庆功宴散场时,已经是后半夜了。
苏砚窝在程砚铮怀里数着他的纽扣,突然听见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来电显示是“柏林”,备注是“未接来电x3”。
程砚铮刚要划断电话,苏砚按住他的手:“接吧。”
电话那头传来德语,夹杂着电流杂音。
苏砚没听懂,但程砚铮的身体突然绷直——那是他当年在实验室发现芯片突破时的反应。
“怎么了?”她仰头看着他。
程砚铮把手机扣在沙发上,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没事。”
但苏砚知道,有事。
就像十年前重生那天,她在婚礼上摸到程砚铮的袖扣,就知道这一次,他们要面对的,远不止芯片。
(柏林来电:“程先生,我们找到‘光之眼’最后一台服务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