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馨梦刚回到天虚观门口，还没来得及敲门，就听见身后传来破空声。她下意识地侧身躲闪，一道黑红色的鞭影擦着她的肩膀飞过，狠狠抽在观门的铜环上，火星溅了她一脸。
“廖皓林？你属狗的？这么快就追来了？”柳馨梦转身握剑，白色的灵力瞬间布满剑身，眼神里的不耐烦快溢出来了。
廖皓林站在三丈外，黑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手里的蚀骨鞭正慢慢收回，鞭梢还滴着黑红色的液体，看着黏糊糊的，像某种恶心的糖浆。
“杀了我师弟，还想安稳回观？”廖皓林的脸比刚才更白了，嘴唇却红得吓人，“今天不把你挫骨扬灰，我就不姓廖！”
“改姓也改变不了你打不过我的事实。”柳馨梦活动了下手腕，昨天被打伤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再说了，你师弟是自己作死，跟我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你们逆道天魔宫的人，死了都要赖别人？”
“牙尖嘴利！”廖皓林被怼得直喘粗气，突然从怀里掏出个黑色的小罐子，往蚀骨鞭上倒了些粉末。鞭身瞬间冒出刺鼻的黑烟，连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尝尝这个——腐心散！沾到一点，灵脉都会烂成泥！”
他说着，手腕一甩，蚀骨鞭像条中毒的毒蛇，歪歪扭扭地缠向柳馨梦的脖子。鞭身带着的黑烟遇风就散，却在空气中留下淡淡的腥臭味，闻着让人头晕。
柳馨梦脚尖点地，身体像片纸似的往后飘，同时长剑横扫，白色的灵力化作道光墙，将黑烟挡在外面。光墙遇到黑烟，发出滋滋的响声，像是在煎某种难吃的东西。
“就这点能耐？”柳馨梦落在院墙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这鞭子是不是该洗洗了？都快馊了。”
廖皓林显然没心情听她吐槽，蚀骨鞭突然暴涨，像条长蛇似的顺着墙壁往上爬，速度快得惊人。鞭身过处，青灰色的砖墙瞬间被腐蚀出一道黑痕，连砖块都在慢慢融化。
“给我下来！”廖皓林猛地拽动鞭子。
柳馨梦脚下的砖块突然碎裂，她借着碎裂的力道腾空而起，长剑带着白霜刺向廖皓林的头顶。这一剑又快又急，连阳光都被剑影挡住，在他脸上投下片阴影。
廖皓林没想到她这么刚，赶紧仰头后翻，躲开了这致命一击。剑尖擦着他的鼻尖飞过，带起的劲风刮得他脸皮发麻。他刚站稳，就看见柳馨梦的脚已经到了眼前——这姑娘居然在空中转了个圈，用脚代替长剑踢了过来。
“耍无赖！”廖皓林慌忙用鞭子挡在身前。
柳馨梦的鞋底踢在鞭身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她借着反冲力在空中翻了个跟头，稳稳落在地上，而廖皓林却被震得后退三步，虎口发麻，鞭子差点脱手。
“对付你这种人，不用讲规矩。”柳馨梦甩了甩剑上的灰，“再说了，脚法也是修行的一部分，难道你们逆道天魔宫只练鞭子不练腿？难怪跑起来像只瘸腿的野狗。”
“我杀了你！”廖皓林彻底被激怒了，蚀骨鞭突然分成数条，像多只黑色的触手，从不同方向抓向柳馨梦，“腐心散加蚀骨鞭，我看你这次怎么躲！”
数条鞭影织成张黑红色的网，把柳馨梦所有的退路都封死了。鞭身上的黑烟越来越浓，连周围的草木都开始发黄枯萎，显然毒性比刚才强多了。
柳馨梦深吸一口气，长剑在身前画了个圆。白色的灵力随着剑势旋转，渐渐凝成个巨大的雪球——没错，就是雪球，圆滚滚的，还冒着寒气，看着一点都不厉害，甚至有点可爱。
“这是什么鬼东西？”廖皓林的鞭影已经到了近前，却被雪球散发的寒气冻得慢了半拍。
“让你见识下什么叫物理降温。”柳馨梦猛地推出雪球。
雪球撞到鞭影上，瞬间炸开，无数细小的冰碴飞溅开来。黑红色的鞭影被冰碴打中，居然像被冻住的面条似的，动作越来越慢，上面的黑烟也被寒气冻成了黑色的冰晶，噼里啪啦往下掉。
“不可能！”廖皓林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蚀骨鞭被冻住，赶紧往里面输灵力。可那些冰晶像有生命似的，顺着鞭身往他手上爬，冻得他手指都快没知觉了。
柳馨梦可没给他喘息的机会，趁着他分神的瞬间，人已经像道白光冲了过去，长剑直指他的胸口。剑身上的白霜比刚才厚了三倍，看着就像把冰做的剑。
“卑鄙！”廖皓林赶紧弃了鞭子，往后急退，同时从怀里掏出把黑色的匕首，反手刺向柳馨梦的腰侧。
匕首上也带着黑红色的雾气，显然淬了毒。柳馨梦没想到他还有后手，慌忙侧身，匕首还是划开了她的道袍，在腰上留下道血痕。血珠刚冒出来，就变成了黑紫色。
“中了我的腐骨匕，看你还怎么嚣张！”廖皓林捂着被冻伤的手，看着柳馨梦腰上的伤口，笑得像只偷到鸡的黄鼠狼。
柳馨梦咬着牙，用灵力暂时封住伤口周围的灵脉，黑紫色的血液顿时止住了。她看着地上被冻成冰棍的蚀骨鞭，又看了看廖皓林手里的匕首，突然笑了。
“你笑什么？”廖皓林被她笑得心里发毛。
“笑你蠢。”柳馨梦的声音有点发颤，显然中毒让她不好受，但眼神却亮得惊人，“你以为就你带了底牌？”
她说着，突然从怀里掏出张黄色的符箓，往剑身上一拍。符箓瞬间燃起白色的火焰，长剑顿时被包裹在火焰中，却一点都不烫，反而散发出刺骨的寒气。
“天虚观的燃灵符？你居然用这种消耗灵力的东西！”廖皓林脸色大变，转身就想跑。
“现在跑？晚了！”柳馨梦的声音带着冰碴子，人已经追了上去，长剑带着白色火焰，像颗流星似的刺向他的后背。
廖皓林慌忙回头用匕首格挡，火焰剑与匕首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响声。白色的火焰顺着匕首往上爬，廖皓林吓得赶紧松手，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匕首被烧成了灰烬，连点火星都没剩下。
“我的匕首！”廖皓林心疼得脸都扭曲了。
“还有更心疼的呢。”柳馨梦手腕一转，火焰剑横扫，劈向他的黑袍。
廖皓林赶紧后跳，黑袍还是被火焰燎到了一角。那白色的火焰看着不起眼，烧起东西来却快得惊人，转眼间就烧掉了他半只袖子，露出胳膊上青黑色的灵脉——显然是修炼邪功留下的痕迹。
“疯子！你是疯子！”廖皓林看着自己冒烟的袖子，眼神里终于有了恐惧。他实在想不通，天虚观的修士怎么会这么拼，居然用燃灵符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
“对付疯子，就得用疯子的办法。”柳馨梦的脸色也白了不少，燃灵符对灵力的消耗远超预期，她现在感觉灵海都在发烫，像喝了劣质白酒似的。
但她没停下，趁着廖皓林慌乱的功夫，又是一剑刺过去。这一剑没带火焰，却快得让人看不清轨迹，白色的灵力像道细线，直取他的咽喉。
廖皓林这次是真怕了，猛地往地上一滚，躲开了这一剑。剑尖擦着他的头皮飞过，削掉了他一撮头发。头发落地的瞬间，就被剑上残留的寒气冻成了冰渣。
“我记住你了！”廖皓林连滚带爬地站起来，看都没看地上的蚀骨鞭，转身就跑，速度比刚才快了一倍，“天虚观！柳馨梦！我迟早会回来报仇的！”
他跑的时候，还不忘用袖子挡着脸，估计是怕被人看到他狼狈的样子。那只被冻伤的手甩来甩去，像只断了线的木偶，看着又可怜又好笑。
柳馨梦看着他的背影，没有去追。燃灵符的效果快过去了，她现在连握剑的力气都快没了，腰上的伤口又开始疼起来，黑紫色的血液慢慢渗出，把月白色的道袍染得乱七八糟。
“呸，什么玩意儿。”她啐了一口，收起长剑，扶着门框慢慢坐下，“打不过就跑，跑了还放狠话，你们逆道天魔宫的人都这德行？”
刚说完，观门“吱呀”一声开了。凌霖探出头，手里还拿着个药杵，显然是在捣药：“师姐？你咋坐地上了？被门夹了？”
柳馨梦瞪了他一眼，刚想怼回去，就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哎哎哎！你可别碰瓷啊！”凌霖赶紧放下药杵跑过来，伸手想扶她，又被她一巴掌打开。
“拿……拿解毒丹……”柳馨梦咬着牙说，腰上的疼痛越来越厉害，连说话都费劲了。
“哦好。”凌霖赶紧从怀里掏药瓶，摸了半天掏出个贴着“泻药加强版”的瓶子，又赶紧塞回去，终于摸对了瓶子，倒出颗绿色的丹药，“快吃，这是我新配的，解腐蚀性毒素一绝，就是有点苦。”
柳馨梦抢过丹药塞进嘴里，果然苦得她脸都皱成了包子。但药效确实快，没过多久，腰上的疼痛就减轻了，黑紫色的血液也慢慢变成了正常的红色。
“算你还有点用。”她缓过劲来，又恢复了毒舌本色，“下次配药能不能加点糖？想毒死我还是想苦死我？”
“加糖影响药效。”凌霖蹲下来，用灵视之瞳看了看她的伤口，“还好没伤到主灵脉，回去我给你敷点药膏，三天就能好。对了，刚才是不是廖皓林来过？我好像听见有人放狠话。”
“来了，又跑了。”柳馨梦慢慢站起来，扶着凌霖的胳膊往观里走，“那家伙就是个纸老虎，看着吓人，其实不经打。”
“那也得小心点。”凌霖扶着她，感觉她的胳膊烫得吓人，“逆道天魔宫的人都不按常理出牌，万一他下次带帮手来怎么办？”
“带就带呗。”柳馨梦哼了一声，眼神却没那么轻松了，“正好一起收拾，省得麻烦。对了，你的泻药还有吗？下次给我留点，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凌霖愣了一下，突然笑了：“师姐你终于想通了？早说啊，我这儿还有好几种口味的，草莓味的效果最好，要不要试试？”
“滚！”柳馨梦甩开他的手，自己往前走，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阳光透过观门照进来，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地上那根被冻成冰棍的蚀骨鞭还在慢慢融化，黑红色的液体顺着台阶往下流，像条恶心的小蛇。但谁都没在意——反正廖皓林迟早还会来送新的武器，这根留着也没用。
至于下次廖皓林会不会带帮手来，谁在乎呢？天虚观的人，从来就不怕麻烦。尤其是柳馨梦这种嘴上嫌麻烦，真遇到事比谁都能打的，别说来一个廖皓林，就是来十个，她估计也能笑着接招。
当然，要是能配上凌霖的草莓味泻药，那就更完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