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霖刚把胖乌龟塞进怀里，柳馨梦就拽着他往门外跑，袖口带起的风差点把周婧瑶的阵盘吹翻。
跑这么快干嘛？凌霖被拽得踉跄了两步，白大褂的下摆扫过石阶，沾了片枯叶，岩浩说不定是贪玩忘了时间。
你懂个屁！柳馨梦回头瞪他，手里的剑鞘撞在门框上，前山那片林子昨晚刚下过雨，潮气重，最容易藏东西。
周婧瑶和钟广萍跟在后面，前者举着阵盘照明，淡金色的光纹在地上投下网格状的影子，后者骨笛正叽叽喳喳：我闻着有煞气味儿，淡得很，跟沈晋军身上的一个调调！
闭上你的破嘴。钟广萍捏了捏骨笛，却没真用力。小骨委屈地哼唧两声，倒真安静了。
前山的林子果然湿漉漉的，脚踩在落叶上响。凌霖的白大褂很快蹭上了泥点，他一边拍一边吐槽：早知道穿观里的粗布服了，这衣服可是我用三个月灵值换的。
还惦记你的破衣服？柳馨梦突然停在一棵老槐树下，指着地上，看这个。
泥地里有个模糊的脚印，鞋印边缘沾着点暗红色的东西，被雨水泡得发乌。周婧瑶蹲下身，阵盘的光打在上面：是岩浩的鞋码，他今早穿的就是这种粗布鞋。
钟广萍把骨笛凑到脚印边，小骨突然尖叫：煞气！比刚才浓多了！他被拖走了！
拖走？凌霖皱眉，掏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小心翼翼地挑起一点暗红色的东西，这不是血，是...朱砂？
朱砂？柳馨梦凑过来，鼻尖差点碰到他的手，前山哪来的朱砂？
道观库房有。周婧瑶站起身，阵盘光纹扫过周围的树干，上个月清点物资时，少了一小罐，当时以为是记错了。
凌霖突然了一声，蹲下身扒开一簇蕨类植物，露出底下半截折断的木簪——是岩浩的，他昨天还拿着簪子剔牙，被柳馨梦追着打。
簪子是被硬生生撅断的。凌霖捏着断口，边缘还沾着点纤维，不是木头的，是...灵桦木，遇煞气会变黑。果然，断口处有圈淡淡的黑影。
沈晋军！柳馨梦的剑地出鞘，剑气把旁边的矮树丛劈得乱飞，敢动我天虚观的人！
别冲动。周婧瑶拉住她，阵盘突然发出的轻响，光纹在西北方向亮得特别厉害，这边，煞气往那边去了。
四个人往西北走了没几步，胖乌龟突然从凌霖怀里探出头，对着一棵歪脖子树吐泡泡。树后露出个黑乎乎的洞口，洞口的藤蔓被踩得乱七八糟，还挂着片灰布——是岩浩常穿的粗布衣布料。
这洞看着像新挖的。钟广萍戳了戳洞口的泥土，湿得能攥成团，边缘还没结硬壳呢。
凌霖摸出个小瓷瓶，倒出点透明液体往洞口洒了洒——是他泡的灵草液，遇煞气会冒白烟。果然，淡蓝色的烟往上冒，顺着洞口往里钻。
里面有人。凌霖侧耳听了听，洞里传来模糊的哼唧声，还活着。
柳馨梦刚想往里冲，被凌霖拽住：等等，沈晋军没这么傻，洞口不设陷阱？他捡起块石头扔进去，只听一声，洞里传来金属落地的脆响。
是绊索。周婧瑶的阵盘突然展开，光纹在洞口织成一张网，我开道。金色光纹碰到洞壁，溅起一串串火星，显然是触发了隐藏的符文。
钟广萍把骨笛塞进凌霖手里：拿着。说完拽着柳馨梦就往里钻，我先去救人，你俩跟上！
凌霖刚接住骨笛，就听见小骨在里面喊：妈呀！沈晋军在里面啃鸡腿！
什么？凌霖和周婧瑶对视一眼，赶紧跟进去。洞里比想象中宽，石壁上插着的松明子烧着，照亮了角落里缩着的岩浩——他被捆在柱子上，嘴里塞着布，看见他们拼命扭动，像条刚钓上来的鱼。
而不远处的石桌上，沈晋军正拿着只油乎乎的烤鸡，看见他们进来，居然还挥了挥鸡腿：来得正好，刚烤好，要不要尝尝？
尝你个鬼！柳馨梦挥剑砍断捆着岩浩的绳子，岩浩地吐出嘴里的布，第一句话就是：他抢我烤鸡！
凌霖这才发现，石桌上除了烤鸡，还有个油纸包，里面的朱砂撒了一地——原来岩浩是偷了库房的朱砂来画护身符，想给柳馨梦当生日礼物，结果被沈晋军堵个正着。
你偷朱砂干嘛不跟我说？柳馨梦又气又笑，戳了戳岩浩的脑袋，害我们担心半天！
沈晋军啃着鸡腿，含糊不清地说：我就是路过，看见这小子鬼鬼祟祟，以为是偷东西的贼。他斜眼看凌霖，没想到你们这么紧张，我还以为他是你俩的宝贝疙瘩。
关你屁事！凌霖把骨笛丢还给钟广萍，蹲下来给岩浩松绑，手指碰到对方手腕时顿了顿，你胳膊怎么回事？
岩浩的袖子卷着，小臂上有片淤青，像被人拧过。沈晋军的脸色微不可查地变了变，把啃剩的鸡骨头扔到地上：他自己摔的，我可没碰他。
是我自己摔的。岩浩赶紧摆手，偷偷给凌霖使了个眼色，沈前辈没欺负我，还分了我半只鸡腿呢。
钟广萍突然笑了，指着沈晋军的衣角：那这是什么？他衣服上沾着片灰布，跟洞口挂着的一模一样。
沈晋军低头一看，骂了句脏话，转身就往洞深处钻：我还有事先走了！
想跑？柳馨梦和钟广萍立刻追上去，周婧瑶给凌霖递了个眼神，两人也跟了上去。
洞里只剩下凌霖和岩浩，还有胖乌龟。岩浩摸着胳膊嘿嘿笑：凌霖哥，别告诉柳师姐我被沈晋军捏了胳膊，不然她又要去找人打架。
凌霖挑眉，戳了戳他的淤青：疼吗？
有点。岩浩吸了吸鼻子，从怀里掏出个皱巴巴的护身符，但我画的符成了！你看，能挡煞气呢。
胖乌龟突然从凌霖怀里爬出来，对着护身符吐了个泡泡，泡泡碰到符纸，居然变成了淡金色。凌霖眼睛一亮——这小子的符，居然真有点用。
洞外传来柳馨梦的怒喝和沈晋军的怪叫，夹杂着钟广萍的笑声。凌霖拽着岩浩往外走：走，看看沈晋军被揍得惨不惨，顺便...把你的烤鸡抢回来。
岩浩一听，立刻精神了，拔腿就跑，差点把凌霖甩个跟头。衣服的下摆扫过地上的鸡骨头，凌霖叹了口气——这破衣服，算是彻底没法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