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白刷着牙，满嘴薄荷泡沫，瞥见立予珩的虚影在镜子里晃来晃去，就是不沾牙膏。
“咳，”他漱了口，擦掉嘴角水渍，“立予珩，你也刷。”
立予珩正对着镜子欣赏自己完美的下颌线，闻言挑眉：“本神清气自华，纤尘不染，刷什么牙？”
疏白扯过毛巾擦脸：“你既然用了我的嘴，就得按我的规矩来。刷。”
立予珩晃到他身后，对着镜子里的疏白眨眨眼：“用都用了，现在才讲规矩？刚才是谁搂着我脖子不放，这会儿倒嫌弃上了？”
疏白从镜子里瞥他一眼，伸手拿过立予珩的牙刷，挤上牙膏，递过去：“一码归一码。刷不刷？”
立予珩接过牙刷，在指间转了两圈，没动，反而凑近疏白耳边，压低声音：“其实……我觉得味道还不错。要不……下次换你先？”
疏白动作一顿：“立予珩，你真是……”
“真是什么？坦诚直率？勇于探索？”立予珩得意地接口，“我知道，优点太多，你一时夸不过来。”
疏白把毛巾挂好，转过身，双手抱臂看着立予珩。
“我算是发现了，你有个特异功能。”
“啊～终于发现我的不凡了？说说看，是洞察万物还是神威如狱？”
“都不是。是能把人说的任何话，都自动翻译成‘立予珩宇宙第一好，疏白爱我爱得不得了’。”
立予珩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这怎么能叫翻译？这叫透过现象看本质，精准捕捉你言语之下汹涌澎湃的真实情感。说明我慧眼如炬。”
“……算了。刷你的牙吧，少说两句，对大家都好。”
立予珩把牙刷往杯子里一丢，发出清脆的响声。
“不刷。”他抱起胳膊，飘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疏白，“我的口水都是琼浆玉露，自带净化，懂不懂？”
疏白点点头，出了浴室，拿起自己的水杯：“懂。那你今晚别亲我。”
立予珩瞬间飘下来，贴到他脸上，阴森森道：“凭什么？”
“卫生。”疏白喝了口水，“我讲究这个。”
立予珩被这话噎住，瞪着眼看疏白放下水杯，一脸理所当然地往床边走。
“呵，卫生？”立予珩气笑了，“下午是谁咽下去的？”
“下午是下午。”疏白掀开被子坐进去，“冲动是魔鬼，事后要补救。基本的清洁流程不能少，这对双方都好。细节决定成败，健康重在保养。”
立予珩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然伸手，捏住疏白两边脸颊，力道不重，但带着点咬牙切齿的意味：“好么，疏白啊，你现在真是越来越会气我了。”
疏白被他捏得嘴巴微微嘟起，含糊不清地反驳：“我这叫实话实说……怎么就叫气你了？”
他说着抬手打掉立予珩的手，“给我松开。你这人怎么不讲道理？不仅自己不想刷牙，还想让我‘回味无穷’不成？”
立予珩忽然乐了。
“不是，”他凑近，指尖戳了戳疏白锁骨上还没消的印子，“你自己还嫌弃你自己啊？”
疏白拉高被子：“怎么不行？讲究卫生，人人有责。”
“行行行，讲究，特别讲究。”立予珩哼笑一声，转身飘向浴室，“我去刷，行了吧？刷得锃亮，保证让你下次亲得毫无心理负担。”
疏白看着他的背影，补了一句：“里外都刷干净，别糊弄。”
立予珩头也不回地摆摆手：“知道啦！洁癖小老孩。”
…
浴室里传来水声和牙刷摩擦的细微响动。
没过多久，立予珩带着满嘴薄荷清香飘回来，故意凑到疏白面前哈了口气。
“闻闻，达标没？够不够你那个‘细节成败、健康保养’的标准？”
疏白还真凑近嗅了嗅，点点头：“嗯。不错。继续保持。”
立予珩挤进被窝，手臂环住疏白的腰：“这下满意了？本守护神屈尊降贵，为你做到这份上，感不感动？”
“感动。”疏白语气平淡，“所以下次记得提前刷，别总让我提醒。”
立予珩低笑，“哟，还有下次？看来今天下午服务挺到位？”
“……到位是到位，就是话太多，影响体验。”
“话多才有趣味。再说了，我哪句不是金玉良言？”
“金玉良言没听出来，自吹自擂倒是不少。”
“那叫陈述事实。像我这种颜值与实力并存，还体贴入微的守护神，天上地下独一份。你偷着乐吧。”
疏白闭上眼，懒得跟他争：“乐着了，睡吧。”
立予珩却不依不饶，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真睡了？不再回味一下下午……”
疏白睁开眼，叹了口气：“立予珩，你再不睡，我就要考虑去跟疏怀瑾他们挤一挤了。”
“行行行，睡睡睡。”立予珩立刻收紧手臂，把人往怀里带了带。
室内终于安静下来，只剩下两人平稳的呼吸声。
过了一会儿，疏白忽然开口，声音带着睡意：“立予珩。”
“嗯？”
“你下午……那个的时候，为什么老是看着我？”
“废话，不看你看谁？我老婆最好看的时候，我不看亏大了。”
“哦。”疏白沉默片刻，“那你感觉怎么样？”
“嘿，现在知道关心用户体验了？刚才不是还嫌我话多？”
“爱说不说。”
“说，当然说。感觉嘛……好极了。尤其是你明明受不了，又强撑着的样子，特别——”
“好了。你可以闭嘴了。”
“…说了你又不高兴。”
“哈哈哈。”
立予珩警觉：“……你突然笑什么？”
夜色中，这笑声显得有些诡异。
不，是非常诡异。
立予珩的脑内小剧场在这一刻轰然开演。
首先登场的是《走近科学》栏目组，冷静而缱绻的画外音响起：“深夜笑声从何而来？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欢迎收看本期《伴侣异常行为大赏》……”
紧接着，他开始怀疑自己怀里抱着的不是疏白，而是一个刚刚下载了人类1.0版本的外星学习型机器人，此刻正在调试情感模块。
又或者，疏白其实是个俄罗斯套娃，刚才不小心被他按到了某个隐藏开关，最外层的壳咔哒一声打开，露出了里面的……
里面还是疏白，只不过这个疏白在夜半时分突然启动了某种特殊模式。
立予珩甚至又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不小心按到了疏白的笑穴？
他刚要把疏白转过来看个究竟，对方却先开口了：“…高兴。”
立予珩立刻眉开眼笑，把人往怀里又搂紧几分，声音黏糊糊的：
“…哎呀老婆，我和你天下第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