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予珩突然冷笑了一声，俯身凑近疏白耳边，声音低沉而危险：“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疏白微微蹙眉，本能地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
但还没等他细想，立予珩已经直起身，脸上又挂回了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
“走吧，天快黑了。”立予珩自然地牵起疏白的小手，“找个地方过夜。”
疏白低头看了看两人交握的手，又抬头看了看立予珩的侧脸，最终什么也没说。
两人沿着石板路前行，立予珩一边走一边哼着小调，仿佛刚才那段诡异的对话从未发生过。
…
“什么时候做？”疏白冷不丁问。
“这么迫不及待？”
“我只是不喜欢欠债。”
“哦？你成人形态最多能维持多久？”
“…十分钟。”
“那不够。到第三个副本，见到你本人再说吧。”
“需要很长时间？”
“嗯。”
“哦。”
…
“做什么不能现在说吗？”
“不能。”
“为什么？”
“就是不能。”
“因为你生气了？”
“一部分原因。”
“哦。”
…
“是因为你觉得现在的我太小、太弱，没有成人形态有用吗？”
“…不是。”
“那你笑什么？”
“……（沉默）”
“还在笑。”
“我就笑。”
“哦。”
0090在意识空间里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立予珩的表情，虽然这位太子爷表面上依旧嬉皮笑脸，但它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太子爷……】0090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问道，【您是不是生气了？】
立予珩牵着疏白的手，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容，在脑海里淡淡地回了一个字：“嗯。”
0090顿时紧张起来：【是因为疏白刚才……】
“嗯。”立予珩打断它，“但现在气消了。”
0090:【？？？】
这情绪转变也太快了吧？!
前一秒还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下一秒就说气消了？
立予珩似乎察觉到0090的困惑：“怎么，觉得我喜怒无常？”
0090连忙否认：【没有没有！太子爷您英明神武，情绪管理一流！】
“看不出来，小系统你升完级，拍马屁的本事倒是见长啊。去，给我找个配的上至尊大男主和他老婆的房子。”
“好的，太子爷。”
……
疏白抬头看了看那栋明显比其他建筑豪华的别墅，又看了看立予珩：“这是镇长的房子。”
立予珩挑眉：“所以？”
“所以，”疏白面无表情地说，“这是我的房子。”
立予珩挑了挑眉：“那更好了！夫夫共同财产，我有权入住。”
疏白：“……”
镇长是个头发花白、面容慈祥的老人，他拄着拐杖站在门廊下，眯着眼睛打量立予珩。
“年轻人，你是……？”镇长的声音温和，带着些许疑惑。
立予珩笑眯眯地行了个礼：“您好，我是《宇宙日报》的记者立予珩，想借宿一晚。”
“记者啊……”镇长叹了口气，“其实这个镇子没什么好报道的，都是一群可怜人罢了。”
立予珩故作惊讶：“怎么会？我觉得这里风景优美，民风淳朴，特别适合写一篇《小镇风情录》！”
镇长苦笑着摇摇头：“年轻人，你有所不知……算了，进来吧。”
他侧身让开一条路，立予珩牵着疏白的手大步走进去。
疏白的手被立予珩牢牢握着，无法挣脱。
“放开。很热。”疏白压低声音道。
立予珩当没听见，反而握得更紧了些，还故意晃了晃两人交握的手：“小疏白，这可是你家，你不尽一下地主之谊？”
镇长听不见疏白的声音，只看到立予珩对着空气说话，表情顿时变得担忧：“年轻人，你……在和谁说话？”
立予珩眨眨眼：“啊？没有啊，我在练习采访台词呢。”
镇长将信将疑，但还是带着他来到二楼的一间客房：“你就住这里吧。晚饭我会让人送上来。”
“谢谢镇长！”立予珩笑容灿烂，“您真是个好人！”
镇长摇摇头，转身离开了。
等脚步声远去，疏白甩开立予珩的手，开口：“你故意的。”
立予珩无辜地摊手：“什么故意的？我这么正直的人，怎么可能有坏心眼呢？”
“他看不见我。”
“嗯，我知道。因为你的身份是鬼，所以镇民看不见你，和那个婆婆一样。但玩家能看见你，比如我。所以这个副本的设定是——镇民看不见鬼魂，而玩家能看见。”
疏白沉默了片刻，眼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你猜到了多少？”
立予珩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走到床边坐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过来坐，我们聊聊。”
疏白站在原地没动，眼神警惕。
“怕什么？”立予珩挑眉，“我又不会吃了你。”
疏白抱着破旧的小狗玩偶，慢吞吞地走到床边坐下。
立予珩歪头看着他，突然问道：“小疏白，你现在有能量变身吗？”
“……干什么？”
“很重要的事情。”立予珩一脸严肃，“你先变，变了再说。”
疏白狐疑地盯着他看了几秒，最终还是周身泛起黑雾。
刹那间，小男孩的身形拉长，黑雾散去后，成人版的疏白冷着脸坐在床边。
“现在可以说了？”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耐。
立予珩眼神闪过一道暗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了上去。
疏白瞳孔骤缩，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立予珩按倒在床上，温热的唇重重压了下来。
疏白猛地睁大眼睛，双手本能地抵在立予珩胸前想要推开。
立予珩早有准备，十指强势地扣住疏白的手腕，将他牢牢按在床上。
“就亲9分钟。”他在唇齿交缠的间隙含糊地说，声音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我会看着办。”
疏白的挣扎突然停了下来。
他睫毛轻颤，像是认命般闭上了眼睛。
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立予珩在心里默默计时，当指针走到第8分30秒时，他缓缓退开，结束了这个吻。
疏白睁开眼，黑眸里泛着水光，声音却依旧冷冽：“时间没到。”
立予珩乐了，用拇指擦去他唇角的水渍：“留30秒下次用。”
疏白猛地将立予珩推开，立予珩顺势倒在床上，仰面躺着，嘴角还挂着餍足的笑。
疏白坐起身：“到底什么重要的事？”
立予珩双手枕在脑后，懒洋洋地侧过头：“嗯……你的任务是什么？”
疏白沉默了一瞬，面无表情地回答：“到处逛逛。”
立予珩闻言，夸张地瞪大眼睛：“哇，副本有桂，我不玩了。”
“……你又在发什么神经？”
立予珩充耳不闻，继续阴阳怪气地说：“看来你和几个副本boSS关系挺好嘛？白夫人茶会放水，沉默小镇随便逛，啧啧啧，这待遇，该不会都是你前对象吧？”
疏白额角青筋跳了跳：“……他们只是我的同伴。”
“同伴？完了完了，更危险了！日久生情懂不懂？近水楼台先得月懂不懂？”
疏白忍无可忍：“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
“装着你——”
“……”
“为什么帮他们成为boSS。对了，还有那个叫什么风的游戏引导员。”
“……他们帮过我。”
立予珩挑眉：“哦？”
“那时候……”疏白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我刚成为boSS不久，还很……幼稚。”
他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自嘲：“我以为帮他们脱离玩家身份是件好事。”
立予珩静静地看着他，没有打断。
疏白继续道：“西风是第一个。他在一次循环中救过我，所以我给了他游戏引导员的身份。”
“白夫人呢？”
“她……在我最绝望的时候，给过我一块糖。”疏白的声音很轻，“很可笑吧？就为了一块糖。”
“不可笑。”
疏白扯了扯嘴角：“后来我才明白，与其作为boSS清醒地保留记忆度过一遍又一遍循环，不如作为玩家什么也不知道地死去活来。”
他顿了顿，“至少……他们不会记得自己死过多少次。”
房间里一时陷入沉默。
立予珩突然伸手，轻轻覆在疏白的手上：“后悔了？”
疏白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
立予珩捏了捏他的手：“那就先别想这些了。”
他翻身坐起，伸了个懒腰，“当务之急是通关这个副本，然后去第三个副本见你的本体。”
疏白皱眉：“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猜到了多少。”
立予珩歪头想了想：“嗯……大概就是从A到Z？”
疏白：“……”
……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立予珩轻轻抽开疏白环抱着他的手臂，塞了个枕头进去。
疏白在睡梦中皱了皱眉，但很快又陷入沉睡。
立予珩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门，在走廊上遇到了镇长。
“早上好啊，镇长。”立予珩笑容灿烂地打招呼。
镇长和蔼地笑了笑，“这么早起来啊？”
立予珩懒洋洋地靠在墙边：“嗯，睡不着，想跟您聊聊。”
“聊什么？”
“十年前那些失踪的镇民，”立予珩直视着镇长的眼睛，“其实都是自己离开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