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叔道：“现在钱已经给你了，我可以走了吗？”
他的语气很差，空芜体谅他刚破财，便没有和他计较，依旧是笑眯眯的模样：
“坤叔，别生气嘛。你看你把我们当小肥羊宰，我们都没生气。”
坤叔听得眼角直抽抽，冷哼一声：“哼，到底是谁在把谁当小肥羊宰？”
“坤叔，是你先对我们下手，还通知其他人来抢劫我们。你自己听听，你这样的行为，是不是很过分？”
一开始，空芜确实是打算和这个店主买消息，结果，对方不仅卖给她假货，还卖给她假消息，不仅卖给她假消息，还要抢劫她？
既然对方先不做人，那正好，她也不需要讲文明、懂礼貌了。
“行。”坤叔决定先忍下这口气，尽早把这个瘟神给打发走，“怪我自己眼瞎，误把老虎当猫咪，我认栽。你究竟想怎么样，你说。”
空芜道：“我不想怎么样。我只想知道，我给你看的那辆车，在它经过老城区时，有没有停下，停在哪儿，那辆车里的人去哪儿了？”
“我都说了我不知道。你也看到了，我那个店是可移动的，只有晚上才会拖出来营业，白天的事我真不清楚。”坤叔满脸的不耐烦。
“如果你真的不知道，那就找知道的人来帮你知道。我相信坤叔一定有办法解决这个难题。”
坤叔盯着空芜看了一小会儿，眼神转了转：“我看你挺懂的嘛。那你也应该知道，想从这里探听到消息，不可能免费，你总得——”
咔、咔、咔。
空芜将拳头捏得咔咔作响，眼神下瞟，盯着坤叔腹部位置，而后歪头看着他，似乎在询问坤叔要不要吃她一拳。
“呃……”坤叔艰难地咽了口口水，眼神忍不住往旁边飘，结果又看到了鼻青脸肿的打手们，瞬间打了个寒颤。
武力威慑虽直白但它就是这么管用。
一点儿也不抗揍的坤叔立刻同意带空芜去找这一带的话事人，一个叫马哥的地头蛇，打听消息。
空芜让阎劲和夏东先开车离开老城区，去安全的地方等她。
阎劲二人一开始并不同意，觉得她独自行动太危险，空芜指了指他俩在刚才的群架中被打肿的眼角和嘴角，提醒他们认清自身战五渣的实力，他们跟着她去只会拖她后腿。
扎心完后，空芜又对他二人道：“万一我被为难了，回不去，还有你们在外面，可以带警察来接我。”
她这话也是说给坤叔听的，警告他不要再搞小动作。
等阎劲二人被空芜劝走后，坤叔领着空芜往马哥那里走去。
路上，坤叔问空芜：“你是军校生吧？”
“嗯。”空芜点点头，并未隐瞒。
“哼，难怪这么能打。”
怪只怪空芜的外表太具迷惑性了，要早猜到她是军校生，而且还这么能打，坤叔绝对不会打她和她同伴的主意。
马哥看到坤叔带了个陌生女孩过来，还想让他免费帮忙，想屁吃呢？马哥当即大发雷霆，让他们滚蛋。
空芜却直接坐了下来。
马哥见状，立刻就要命小弟把她丢出去，被坤叔拦住了。
坤叔劝说道：“别别别，马哥，她是个军校生，张三几个加一起都没打赢她，可难缠了。她想查什么咱们就帮她查查，赶紧把她送走。”
在坤叔的一再劝说下，马哥终于同意帮忙。
不过主要还是因为现在是戒严期间，不宜闹出太大动静，这又是个军校生，马哥可不想为了点小事给自己招惹大麻烦。
地头蛇的主要业务之一就是收保护费，那就需要掌握自己地盘上的情况，因此，马哥平时会把自己手下的小弟们派到各处去看着。
今天有个小弟恰好就看到了阎教授的车子，还看到有人从车上下来。
难得出现那么好的车，好奇的小弟便打算凑近瞧瞧，没想到，他刚走到车边，车子就自己启动了，在把他吓了一大跳后自行飞走了。
“你是说，车主没有回来，但车子自己飞走了？”
“没错。”
“车子停下的位置呢？”
“在13号巷口。”
“从车上下来的人，多大年纪，长什么样？”
“六七十吧，看着像学校里的老教授。”
“他进13号巷子了吗？还是往其它方向走的？”
“进13号巷子里去了。”
“进巷子之后呢？他进了哪一家？”
“那我没看到。车子飞走后，我探头进巷子望了一眼，已经看不到那个人的身影了，所以我也不知道他进了哪家。”
……
探听完消息后，空芜直接前往13号巷。
她先在13号巷口停下，环顾四周，观察了下环境，然后，走进了巷子里。
13号巷是棚户区，低矮破落的房子，无处不透着一股贫穷气息，金碧辉煌下的暗影，与无比繁华的城市面貌格格不入。
空芜停在巷子中间，听着四周不时传来的说话声、呼喝声、摔摔打打声，那些都是四周住户因日常琐事发出的吵闹声，并无异常。
根据马哥小弟的说法，阎教授是自己下的车，走进了13号巷，随后，车子就自行飞走了。
那么，阎教授出事的时间点，就在车子飞走的前一刻。
对方在很短的时间内控制住了阎教授，拿到了阎教授的个人终端，通过个人终端操纵飞车，让飞车自行前往海边，再由海边接应的人手布置自杀假象。
阎教授是在这里出的事，然而，这里不论是环境还是人，都不像能和阎教授联系起来，阎教授为什么要来这里？他来这里见谁？
可阎医生又说他们家在老城区没有认识的人，他也从未听自己父亲提到过老城区。
嗒，嗒，嗒……
一名拾荒老人拄着拐杖走近，盯着空芜脚下，用苍老沙哑的声音说道：“你的脚，挪开。”
空芜闻言低头，发现自己正踩在一个已经被压平的饮料罐上，便弯下腰，将它捡了起来，放进老人装垃圾的袋子里。
老人缓缓抬头，并未道谢，只用一双浑浊的老眼盯着她。
面前的拾荒老人，面上有大片疤痕，容貌尽毁，空了一条腿，没有装义肢，脾气也不好，恶声恶气，越发显得可怕。
空芜艺高人胆大，并未被吓到，神色如常地问道：“今天有陌生人来过这里吗？”
“陌生人？你不就是吗？”
“除我之外，还出现过其他人吗？”
“其他人……小姑娘，你看看我的脸，看看我缺的那条腿，其他人没管过我的死活，我又怎么会去管其他人的死活？”
愤怒令老人面上的伤疤越发狰狞。
空芜从他身上看到了一股恨不得与世界同归于尽的绝望。
她不清楚老人的经历，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沉默着目送他离开。
等老人走远后，空芜也继续往下走。
两道身影出现在附近屋后，盯着前方那道正在到处观望的身影，窃窃私语：
“那个军校生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在找什么？”
“她不会是在帮第一军团找人吧？”
“小心点，别让她发现我们。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