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部大典的热闹劲儿还没过去，议事厅里又挤满了人。这次大伙儿脸上少了些欢腾，多了点郑重其事的意思，连平时爱咋咋呼呼的阿福都坐得笔直，手里攥着块红绸子，像是捧着啥宝贝。
“有件事，得跟林默大人说道说道。”敖广清了清嗓子，这位老龙王今天特意换了身新龙袍，鳞片在灯光下闪闪发亮，“这些日子，各族私下里合计了好久，总觉得该给您一个正经的称呼。”
林默正低头看着桌上的公约抄本，闻言愣了一下：“称呼？叫我林默就行啊，不用那么麻烦。”
“那可不行。”墨须的触手在桌上轻轻敲着，吸盘发出“吧嗒”声，“您为这片海做了多少事？定公约、建总部、让各族拧成一股绳，哪一样不是天大的功劳？总不能还跟以前似的，直呼其名吧？”
特里同从怀里掏出个玉盒子，推到桌子中间：“我们神族也觉得该有个尊号。就像当年海神瀚有‘四海共主’的称呼，您现在做的事，可比他当年靠谱多了，得有个配得上的名号。”
阿福赶紧把手里的红绸子掀开，露出块巴掌大的木牌，上面用朱砂写着两个字：妈祖。
“这是我们凡人的心意。”他指着木牌，眼里带着点不好意思，又透着股认真，“海边的渔民早就这么叫您了，说您护着咱出海平安，跟传说里救苦救难的妈祖一样。我们合计着，这俩字得算在尊号里。”
林默看着那两个字，心里暖烘烘的。她记得第一次听见渔民这么叫她，是去年有艘渔船在风暴里迷了路，她带着龙族去引路，靠岸时老渔民扑通就跪下了，嘴里喊着“妈祖显灵”，当时她还红着脸摆手说担不起。
“凡人叫‘妈祖’，那我们水族和神族得添个称呼。”敖广接过话头，示意特里同打开玉盒。盒子里躺着枚玉印，白玉底子，上面刻着繁复的海浪纹，印钮是条盘旋的龙，看着就透着股庄重。
“我们商量着，叫‘元君’。”特里同指着玉印上的字，解释道，“‘元’是本源的意思，‘君’是守护者的尊称。合起来就是‘海洋本源的守护者’，既配得上您对公约的付出，也显露出各族对您的敬重——往后不管是紧急时刻暂代指挥，还是平时协调各族事务，这名号都能让大伙儿心服口服。”
墨须晃了晃触手表示赞同：“深渊族在底下待了几千年，见过不少掌权者，要么太横，要么太软，就您能把‘倾听’和‘平等’落到实处。叫‘元君’，我们认。”
周围的各族代表也跟着点头，连最挑剔的鳄鱼族长都瓮声瓮气地说：“这名号中听，比那些花里胡哨的强。”
林默看着眼前的木牌和玉印，又看了看满厅期待的眼神，突然觉得喉咙有点发紧。她想说自己没那么大本事，可话到嘴边，却被阿福的话堵了回去：
“您就别推辞了。”阿福把木牌往她面前推了推，“这不是给您一个人戴高帽，是给所有想好好守着这片海的人一个念想。往后提起‘妈祖元君’，大伙儿就知道，得像您这样，多听、多做、不偏不倚。”
特里同也笑着说：“这尊号不是枷锁，是大伙儿的信任。您拿着玉印，就跟握着各族的心意似的，往后办事，我们都跟着您。”
林默深吸一口气，伸手先拿起那块木牌。“妈祖”两个字被渔民的手摸得光滑，带着点海水的咸味。她又拿起玉印，入手微凉，上面的龙纹像是活的，轻轻蹭着她的掌心。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她把木牌和玉印并在一起，声音不大，却清清楚楚，“但我得说清楚，这尊号不是给我一个人的，是给所有守着公约、护着海洋的生灵的。往后我要是做得不好，大伙儿该说就说，该罚就罚，别因为这名号客气。”
“那是自然！”敖广朗声笑起来，“有公约在，有本源之石看着，谁也不能耍赖。”
就在林默握紧玉印的瞬间，掌心突然传来一阵滚烫的感觉。玉印上的海浪纹亮起金光，顺着她的胳膊往上窜，紧接着，脑子里响起一阵“滋滋”的电流声——是系统的提示音，比平时响亮百倍，还带着点颤抖：
“检测到海洋本源认可……尊号‘妈祖元君’生效……系统开始紧急升级……”
林默吓了一跳，差点把玉印扔出去。就见眼前弹出的半透明面板开始疯狂闪烁，一行行字刷新得飞快：
“新增功能：跨种族意识共鸣……”
“解锁权限：调用海洋本源之力（初级）……”
“绑定对象：所有认可《海洋公约》的生灵……”
升级的动静太大，连周围的人都察觉到了。本源之石突然“嗡”地一声，射出淡淡的光，正好笼罩住林默，把玉印的金光和系统的微光裹在一起。
“这是……”阿福紧张地攥紧拳头，“没啥事吧？”
“没事。”特里同眯着眼睛看了会儿，突然笑了，“是系统在跟着进化呢。就像老房子换了新梁柱，以后更好用了。”
系统升级的提示音持续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才慢慢平息，最后在面板上留下一行字：“升级完成，当前版本：海洋共生1.0。”
林默松了口气，低头看掌心的玉印。上面的金光已经散去，却比刚才更温润了些，像是吸足了力量。
“成了。”她把玉印轻轻放在桌上，“往后咱就按规矩办事，有这尊号在，有系统帮忙，有大伙儿齐心，不信守不好这片海。”
大伙儿哄然应和，议事厅里的气氛又热络起来。敖广让人给玉印做了个紫檀木的盒子，阿福则把那块“妈祖”木牌挂在了本源之石旁边，正好对着“倾听”二字。
林默看着那两块牌子，心里踏实得很。她知道，这尊号不是结束，是新的开始。就像系统升级一样，往后的路还得一步步走，麻烦少不了，但只要身边有这些人、这些族，有这份沉甸甸的信任，就啥都不怕。
海沟外的水流轻轻拍打着总部的墙，像是在哼着新的调子。本源之石上的光温柔地洒下来，照在每个人脸上，也照在那枚刻着“妈祖元君”的玉印上——
这片海的故事，才刚刚翻开最热闹的一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