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浸得青石板路泛着冷光，杨阳站在店铺后堂的木窗前，指尖还残留着点穴手冰凉的触感。
系统面板在视网膜上跳动的红光突然剧烈闪烁——【检测到三阶毒蜈蚣逼近：距离三百丈，移动速度加快；距离二百丈，毒液腺膨胀度80%】。
他喉结动了动，转身时带起一阵风，吹得供桌上的长明灯忽明忽暗。
后堂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沈曼玉提着青锋剑跨进来，发间银簪在烛火下泛着冷光：\"阿阳，我在院角闻到腐尸草的味道，是劫修常用的掩息散。\"
\"来得比预计早了半个时辰。\"杨阳伸手抚过案头的青铜阵盘，指腹擦过盘沿刻着的\"百剑乱石\"四个字，\"去把如烟唤来，让她把那具木傀儡藏到梁上。\"
沈曼玉应了一声，转身时衣摆扫过墙角的陶瓮——那里面装着杨阳半月前用灵蝶草和避毒花熬制的驱虫膏，此刻正散着若有若无的甜香。
与此同时，三里外的破庙残垣后，玉面书生踩着青石板跃上屋檐，墨绿锦袍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
他腰间挂着的青铜鼎渗出缕缕黑雾，里面囚禁的赤焰幽蚊正疯狂撞击鼎壁——方才传回的影像里，杨阳只是在店铺里走动，连灵诀都没掐一个。
\"系统选中的修士？
也不过如此。\"他指尖漫不经心拨弄着眉间朱砂痣，另一只手从袖中摸出个黑陶瓶，\"等会儿用这瓶化骨散泼在他心口，看他还怎么借系统翻盘。\"
黑陶瓶打开的瞬间，一股腐臭的腥气窜入鼻腔。
玉面书生满意地眯起眼，脚尖一点，如夜枭般掠向店铺方向——他早让人在店铺地下埋了三条三阶毒蜈蚣，这虫子最擅钻地，等爬到杨阳脚边时，毒液能直接腐蚀掉练气期修士的丹田。
店铺内，杨阳突然弯腰拾起脚边的铜铃。
这是他与柳如烟约定的暗号，轻轻摇三下是\"敌袭\"，摇五下是\"撤退\"。
此刻他手腕轻抖，铜铃发出三声清响，声音细得像游丝，却精准传进后厢房的雕花窗里。
\"来了。\"柳如烟的声音从梁上传来，她不知何时已换了身青灰色劲装，发间插着根乌木簪——那簪子中空，里面藏着三十根淬毒的傀儡针。
她手指在梁上一按，一具三尺高的木傀儡从房梁暗格里滑出，关节处的铜轴发出细微的\"咔嗒\"声。
杨阳的神识如蛛网般铺展开，清晰感知到地下传来的震动——三条毒蜈蚣正贴着青石板下的泥层爬行，触须扫过砖块时发出沙沙的声响。
他眼神一凛，对着空气轻喝：\"曼玉，东南西北四角，各撒一把驱毒粉！\"
沈曼玉早将驱毒粉攥在掌心，闻言手腕连抖，四团淡青色粉末如蝶群般散开，在地面画出个不规则的圆圈。
几乎是同时，\"噗\"的一声闷响，店铺中央的青石板突然裂开条缝隙，三条暗褐色的蜈蚣从中窜出，每条约有半人长，背甲泛着金属光泽，口器一张一合间滴下墨绿毒液，落在地上\"滋滋\"腐蚀出焦黑的洞。
\"好个玉面书生，竟舍得用三阶毒蜈蚣。\"杨阳退到沈曼玉身侧，目光却锁在最前面那条蜈蚣的头部——那里有块菱形红斑，是毒腺所在。
他正要掐诀，梁上突然传来\"簌簌\"响动，柳如烟的木傀儡已从梁上跃下，双掌各持一把短刃，正正劈在蜈蚣背甲的接缝处。
\"叮！\"金属交击声中，傀儡短刃火星四溅，却只在蜈蚣背甲上留下道白痕。
蜈蚣受激，尾部突然甩出根毒刺，直取傀儡的咽喉。
柳如烟在梁上急得咬唇，指尖快速结印，傀儡脖颈处的机关转动，竟生生偏了半寸，毒刺擦着脖颈扎进墙里，瞬间将青砖腐蚀出个拳头大的窟窿。
\"小灵！\"杨阳突然扬声。
一道灰影从柜台下窜出，正是他养的水灵鼠。
这灵鼠巴掌大小，皮毛泛着水光，此刻双眼赤红如宝石，前爪弹出三寸长的冰刃，\"噌\"地跃上蜈蚣头顶。
它动作快得像道闪电，冰刃精准刺进菱形红斑——那是蜈蚣最薄弱的命门。
\"吱！\"水灵鼠发出尖啸，冰刃瞬间冻结了蜈蚣的毒腺。
蜈蚣身体剧烈抽搐，口器大张却吐不出毒液，背甲下渗出缕缕白气。
另外两条蜈蚣见同伴遇险，调转方向直扑杨阳，却被沈曼玉的青锋剑拦住。
她剑术虽不如结丹修士，却胜在灵活，剑花如游龙般绕着蜈蚣游走，每一剑都挑断蜈蚣的步足。
玉面书生躲在店铺外的槐树后，看着窗纸上晃动的影子，瞳孔骤缩。
他分明在毒蜈蚣身上下了掩息符，杨阳怎么会提前察觉？
更诡异的是那木傀儡和水灵鼠——木傀儡的机关术至少是练气大圆满修士的手法，水灵鼠的冰刃竟能冻结三阶毒物的毒腺，这哪是普通练气修士能养出的灵宠？
\"百鸟朝凤阵！\"他咬牙祭出腰间的阵盘，这是他花大价钱从黑市买来的二阶下品阵盘，启动时能召唤百道气刃，就算练气九层修士也得退避三舍。
阵盘落在地上，瞬间腾起白雾，百道青色气刃如利箭般穿透窗纸，朝着杨阳三人射来。
杨阳却笑了，他从袖中取出另一个阵盘——正是之前摸过的\"百剑乱石阵\"，二阶中品。
阵盘落地的瞬间，地面震动，百柄石剑从地底穿出，剑尖泛着冷光，竟将所有气刃撞得粉碎。
玉面书生只觉心口一闷，阵盘与他心神相连，气刃被破的反噬让他踉跄后退，嘴角溢出一缕鲜血。
\"你...你怎么会有二阶中品阵盘？\"他声音发颤，终于露出慌乱神情。
杨阳没有回答，他望着玉面书生身后的夜空——那里有一道金色流光正急速逼近，是传讯符的光。
他知道那是徐掌柜通知的帮手到了，却仍抬手掐了个复杂的法诀。
店铺梁上的木傀儡突然转身，乌木簪的孔洞里射出三根细针，正扎在玉面书生的肩井、曲池、委中三穴。
玉面书生只觉浑身一麻，法力运转顿时滞涩。
他望着杨阳逐渐冷下来的眼神，突然想起三日前收到的线报——说杨阳成婚后得了个能查看灵植属性的系统。
当时他只当是笑话，如今才惊觉，或许那系统根本不是辅助灵植，而是辅助...布局。
\"你到底什么时候发现的？\"他声音发哑。
杨阳摸出腰间的驱虫袋，袋口还散着灵蝶草的香气：\"从成婚后第一天，你在我店铺梁上放第一只赤焰幽蚊时。\"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玉面书生腰间的青铜鼎，\"你以为用蚀骨虫毁了曼玉半张脸，她就不敢记仇？
你以为用灵田图诱她当暗桩，就能拿捏住我们？\"
玉面书生的脸瞬间惨白——他确实用蚀骨虫威胁过沈曼玉，却没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早将所有情报都传给了杨阳。
远处的传讯符光越来越近，杨阳却没有看它。
他望着店铺外的夜色，突然想起今日清晨柳如烟煮灵粥时说的话：\"阿阳，林姑娘昨日来找我，说她近日总觉得心口发闷。\"
夜风卷起一片枯叶，擦过杨阳的耳尖。
他眯了眯眼，将点穴手重新别回腰间——六日后，或许还有更棘手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