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刚把工作室新季度的设计方案发给合作了半年的“悦家地产”，手机就“嗡嗡”震个不停。屏幕上跳动的“张经理”三个字让她心里一沉——这位地产采购部经理从不屑于发消息，有事向来直接打语音。
“林总监，咱们之前敲定的三栋样板间设计，可能得黄。”张经理的声音隔着听筒都透着歉意，“总公司那边压了预算，刚才招标会上，‘创美设计’报的价比你们低三成，老板拍板定他们了。”
林晚握着手机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那三栋样板间是工作室下半年的核心订单，光预付款就占了本月营收的四成。她强压下心头的慌乱追问：“张经理，我们的方案上周还说通过了最终审核，价格也是按之前约定好的报的，怎么突然就招标重选？”
“我也没办法。”张经理叹了口气，“创美那边不仅低价，还放话说是你们的设计‘借鉴’了他们去年的案例，老板本来就对小工作室的原创性存疑……”
后面的话林晚没听清，耳边只剩下“嗡嗡”的鸣响。她挂了电话，刚想点开与创美的聊天记录翻找合作证据，微信提示又弹了出来——是另一个长期客户“宝贝计划”母婴店的老板李姐。
“晚晚，真对不住，咱们那批门店翻新的活儿，我找别人了。”消息后面跟着一个抱歉的表情，“我闺蜜在装修公司上班，说看到创美发的朋友圈，说你们工作室的儿童区设计是抄的他们的，还附了对比图……我这做母婴生意的，最忌讳‘不诚信’，实在不敢冒风险。”
林晚的心彻底凉了半截。一天之内，两个核心客户接连取消合作，而且理由全指向“创美设计”和“抄袭”谣言。她点开朋友圈搜索“创美设计”，果然看到一条两小时前发布的动态：配图是两张设计图，左边是工作室给“宝贝计划”做的儿童游乐区设计，右边标注着“创美2023年案例”，文案写着“行业底线何在？某些工作室靠复制粘贴抢占市场，我们将保留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利”。
“简直是胡说八道！”林晚气得拍了下桌子，桌上的马克杯晃了晃，洒出的水溅湿了键盘。这张儿童区设计图是她去年根据自己带两个女儿去游乐场的体验画的，光是初稿就改了八遍，怎么可能抄袭创美？
“林姐，你看这个！”设计师小陈拿着手机跑过来，脸色发白，“行业群里都在传咱们工作室‘靠低价抢单、靠抄袭凑数’，还有人说……说咱们上次赢了‘阳光小区’的项目，是给甲方塞了回扣。”
林晚点开小陈递来的手机，行业交流群里已经吵翻了天。有人附和创美的说法，有人质疑证据真实性，但更多人抱着“无风不起浪”的态度，甚至有人直接@她要“给个说法”。她指尖冰凉，突然意识到这不是简单的客户流失，而是一场针对工作室的恶意围剿。
“查！立刻查创美最近的动作，还有那条朋友圈的对比图到底是怎么回事！”林晚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小陈，你去整理咱们‘宝贝计划’项目的所有设计原稿、修改记录和客户确认函，越详细越好。小周，你联系下之前合作过的其他客户，问问他们有没有收到类似的谣言，或者创美的低价挖人邀约。”
团队成员立刻行动起来，工作室里只剩下敲击键盘和打电话的声音。林晚坐回椅子上，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脑海里闪过创美设计总监王磊的脸——上个月行业酒会上，这人曾端着酒杯过来，话里话外暗示想“合作”，实则是想让工作室并入创美，被她当场拒绝了。现在想来，那时王磊眼里的阴鸷，根本不是酒后的醉意。
正琢磨着，手机又响了，这次是丈夫周明宇打来的。林晚刚接起，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大女儿朵朵奶声奶气的喊声：“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呀？奶奶做了你爱吃的糖醋排骨！”
周明宇的声音随后传来：“晚晚，今天不是说早点回来陪朵朵做手工吗？她从放学就抱着彩纸等你呢。”
林晚看着电脑屏幕上满屏的负面言论，鼻尖一酸。这些天忙着工作室扩张和职场项目，她已经快一周没陪孩子好好吃顿饭了。她强压下委屈，尽量用轻松的语气说：“今天可能要晚点回去，工作室有点急事。你让朵朵先跟奶奶玩会儿，妈妈忙完就回来给她讲故事。”
“出什么事了？”周明宇听出了她语气里的不对劲，“声音怎么哑了？是不是又没吃饭？”
“没事，就是有点累。”林晚不想让他担心，含糊了过去，“我先忙了，晚点说。”
挂了电话，她刚要继续梳理线索，小陈突然惊呼一声：“林姐！创美那条朋友圈的对比图有问题！你看他们所谓的‘2023年案例’，背景里的日历是2024年的！这明显是p的！”
林晚立刻凑过去，放大图片一看，果然，创美案例图角落里的台历上，月份显示的是“2024.03”，而他们声称的设计时间是2023年夏天。这简直是漏洞百出的伪造！
“太好了！这就是实锤！”林晚心里燃起一丝希望，“小陈，把这张图存下来，再找技术部的朋友做个图片鉴定报告，证明这是后期合成的。”
就在这时，小周拿着手机脸色凝重地走过来：“林姐，不好了。我联系了‘星光幼儿园’的园长，她说创美不仅给他们报了比咱们低两成的价格，还承诺免费送三套游乐设施。园长说……说如果咱们能匹配这个条件，就再考虑考虑，不然就只能选创美了。”
林晚的心又沉了下去。创美是业内老牌公司，资金实力雄厚，靠低价加赠品抢客户，工作室根本耗不起。她咬了咬下唇，刚想说话，桌上的座机突然响了，是前台打来的。
“林总监，楼下有位自称是‘消费者协会’的人要找您，说接到举报，怀疑咱们工作室存在设计欺诈行为，要现场检查合同和设计文件。”
林晚瞳孔骤缩。客户流失、谣言攻击、同行压价，现在连“消协检查”都来了——这分明是一环扣一环的围剿！她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拳头。看来王磊是铁了心要把工作室逼到绝路，但她林晚重生一次，从泥泞里爬起来，绝不可能这么轻易认输！
“让他上来。”林晚的声音冷静得可怕，“顺便通知行政部，把所有项目的合同、设计原稿、客户确认函都整理好，我倒要看看，他们能找出什么‘欺诈’的证据。”
挂了电话，她看着窗外渐渐沉下的暮色，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创美的手段虽然卑劣，但漏洞也不少，只要能拿到足够的证据，就能扭转局面。可现在最关键的是，消协的突然检查会不会影响其他客户的信任？还有，创美后面会不会还有更狠的招数？
正想着，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只有短短一句话：“识相点就关掉工作室，不然下次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林晚盯着屏幕，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看来这场危机，远比她想象的还要惊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