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空间里，苏寒掌心的破劫剑突然泛起灼热，烫得他虎口发红。
剑身那半黑半金的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交融，像两条纠缠的灵蛇，在剑脊处撞出细碎的法则火花——这是命根之力与吞噬本源彻底融合的征兆。
\"小心！\"姬九黎的声音带着血锈味。
她背抵苏寒，本命剑\"御星辰\"横在胸前，九窍玲珑心凝成的血色小剑正悬在眉心，将她额角的冷汗都映成了红珊瑚色。
镜界守望者的断红线不知何时化作了金箔般的网，正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每根丝线都刻着\"天道\"二字，压得空气发出玻璃碎裂的脆响。
苏寒的荒古天命纹在右手背灼痛，那是本源之力觉醒的征兆。
他望着逐渐逼近的法则之网，突然想起方才涌入识海的那些记忆——另一个时间线里，他握着这柄剑，剑尖抵在姬九黎心口；另一个自己嘶吼着\"这不是我们的结局\"，而林无涯的剑灵正用身体替他们挡住致命一击。
\"退开。\"他反手扣住姬九黎手腕，将她往身后一带。
破劫剑的震颤突然加剧，剑身上的\"七日之后\"四个字开始渗血，顺着剑刃滴落在地，竟在混沌中开出一朵黑色曼陀罗。
镜界守望者的身影在法则网后浮现，她的面容依旧模糊，声音却像淬了冰的琴弦：\"你们以为融合命根就能对抗秩序？
这方天地的规则，从鸿蒙初开时便已注定。\"她抬手轻挥，法则网骤然收缩，将三人困在直径十丈的光茧里。
苏寒的识海突然亮起蓝光——是鸿蒙系统在自动扫描。
淡蓝色的数据流在他视网膜上流淌，最后汇聚成一行血字：【目标法则模型完整度99.7%，缺失变量：情感】。
他瞳孔骤缩，喉结动了动，像是被什么烫到般轻轻笑出声。
\"原来如此。\"他松开姬九黎的手，指尖缓缓抚过破劫剑的吞纹，\"只有规则的世界......是死局啊。\"
姬九黎立刻捕捉到他眼底的暗涌。
她的九窍玲珑心微微发烫，血色小剑突然没入心口，一缕极淡的青雾从她指尖溢出——那是心窍中最纯粹的善念，像春日里第一缕融雪的溪水，在法则网中荡起细小的涟漪。
镜界守望者的动作顿了顿。
法则网的收缩速度慢了半息，就半息——足够苏寒抓住机会。
他咬破舌尖，腥甜的血混着鸿蒙之气喷在剑刃上，破劫剑突然发出龙吟，剑身的吞纹与法则锁链同时亮起，在剑尖凝成一个旋转的黑洞。
\"去！\"他挥剑斩向法则网的薄弱处。
黑洞所过之处，刻着\"天道\"的丝线像被火烤的冰，滋滋作响着消融。
镜界守望者终于有了情绪波动，她的虚影首次显露出慌乱：\"你不能——\"
话音未落，破劫剑的黑洞突然膨胀。
苏寒感觉有什么东西顺着剑柄涌入经脉，是命根晶石里沉睡的力量，是前世斩鸿蒙时残留的剑意，是方才那些未被格式化的记忆碎片。
剑身上浮现出古老的饕餮纹，原本的吞纹与法则锁链竟交织成一张更小的网，反向缠上了镜界守望者的断红线。
\"噬兵组合技·法则吞噬！\"林无涯的声音突然在识海中炸响。
这位由苏寒前世右臂所化的剑灵不知何时现出身形，他伸手按住苏寒后颈，将自身本源渡入：\"这是剑胚吞噬过99柄法则神兵后觉醒的能力！\"
镜界守望者的虚影开始扭曲。
她的断红线被破劫剑的法则网扯得七零八落，每段断裂的丝线都在混沌中掀起风暴。
她的声音里终于带上了恐惧：\"你只是继承者！
你没有资格......\"
\"继承者？\"苏寒的荒古天命纹在掌心亮起金光，他望着镜界守望者逐渐消散的虚影，突然想起命根晶石里那个空洞的声音，\"或许，但继承者也能改写继承的内容。\"
最后一丝法则网被吞噬殆尽时，混沌空间突然安静下来。
只有钟声还在继续，只是这次的节奏不再规整，像老庙里年久失修的铜钟，带着几分嘶哑的裂痕。
姬九黎扶住苏寒肩膀，指尖触到他后背那道共生枷锁的血痕，还在渗着淡金色的血。
她的九窍玲珑心重新从心口升起，这次是半红半青的颜色，映得两人的脸都有些模糊：\"结束了？\"
\"没。\"林无涯皱眉望着虚空。
他的身影比之前淡了三分，显然刚才的本源渡让他损耗不轻，\"刚才法则崩塌时，我感应到......另一个时间线的波动。
像是有人在隔着因果看我们。\"
苏寒没有说话。
他低头看向破劫剑，剑身上的\"七日之后\"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两个新刻的小字——\"青鸾\"。
字迹很淡，像被水浸过的墨，却让他的心脏突然抽痛。
前世记忆碎片突然涌来：青鸾是他在斩鸿蒙前收的小徒弟，最后为他挡下天道雷罚时，眉心的守心铃碎成了粉末。
\"或许......真正的青鸾已经不在我们的时间线上了。\"他声音发哑，手指轻轻抚过\"青鸾\"二字，剑刃突然泛起温热，像是在回应他的触碰。
就在这时，远处的虚空裂隙突然泛起涟漪。
那是道熟悉的身影，穿着与镜界守望者相同的素白长袍，眉眼却比之前清晰许多。
她垂眸望着手中断裂的姻缘红线，指尖轻轻摩挲着断口，像是在确认什么。
当她抬眼时，苏寒的呼吸骤然停滞——那双眼睛里没有半分情绪，像是两潭结了冰的深湖。
\"那是......\"姬九黎的声音低下去。
她的九窍玲珑心突然剧烈震颤，血色小剑几乎要从心口飞出，\"和刚才的镜界守望者......气息完全一致。\"
钟声再次响起，这次比任何时候都清晰。
苏寒握紧破劫剑，看着那道身影一步步从裂隙中走出，她的脚尖每点过混沌，地面便绽开一朵黑色曼陀罗——和之前破劫剑滴血开出的花，一模一样。
\"看来......\"他望着逐渐逼近的身影，喉结动了动，\"我们的麻烦，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