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在空旷的地下空间回荡，如同死刑的宣判。淡蓝色的能量屏障将我们唯一的退路彻底封死，墙壁上数十个射击孔中探出的枪口闪烁着幽冷的金属光泽，死亡的气息弥漫在每一寸空气中。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浑身冰凉。老莫的情报是陷阱？还是连他也被“樽”组织算计了？雷昊那张看似疲惫沧桑的脸在我脑海中闪过，难道他从一开始就是“樽”的人？那个评估报告，那份看似坦诚的“合作”，全都是精心设计的戏码？
红隼的反应比我更加直接和剧烈。在听到“最终回收程序”的瞬间，她的身体猛地绷紧，那双总是冰冷的眼眸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几乎化为实质的杀意和……一丝被彻底背叛的痛楚！她右手瞬间握紧了腕刃，左臂虽无法用力，但整个人的气势却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
“雷！昊！”两个字如同从牙缝中挤出，带着血淋淋的恨意。
“呵呵……”一阵低沉的笑声从空间上方传来。只见在二层环绕的金属平台上，一个熟悉的身影缓缓走出，站在栏杆边缘，俯视着如同瓮中之鳖的我们。
正是雷昊！
他依旧穿着那身“守望者”指挥官的制服，但脸上的疲惫和沧桑已被一种掌控一切的冷漠和戏谑所取代。他手中把玩着一个闪烁着红光的小巧控制器，显然就是控制眼前这个陷阱的关键。
“夜莺，好久不见。看来‘黑曜石行动’留给你的纪念品，恢复得不错。”雷昊的目光首先落在红隼吊着的左臂上，语气带着令人作呕的虚伪关切，随即又转向我，“还有你，林凡。我的‘种子’。你真是给了我太多的‘惊喜’，成长速度远超预期，甚至……差点打乱了我的全盘计划。”
“你到底是谁？！”我强压下心中的恐惧和愤怒，厉声问道。
“我是谁？”雷昊笑了笑，笑容里充满了讽刺，“我当然是‘守望者’的指挥官雷昊，或者说，‘樽’组织‘涅盘计划’安全委员会的最高负责人之一，代号——‘愚者’。”
愚者！塔罗牌中的零号牌，象征着无限可能，亦或是……一切的开始与终结？
“黑曜石行动……也是你策划的灭口？”红隼的声音冰冷得如同万载寒冰。
“不不不，”雷昊摇了摇手指，“那是一次真正的意外，一次让我因祸得福的‘机遇’。正是那次的‘死亡’，让我得以脱离明面，转入暗处，更好地掌控‘守望者’这颗棋子，也为‘涅盘计划’扫清了一些不必要的障碍和……知情者。”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红隼，显然指的是她那些牺牲的队友。
“所以，所谓的合作，所谓的阻止‘樽’，全都是骗局？”我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原来我们一直在他编织的网中挣扎。
“合作是真的，阻止也是真的。”雷昊的语气变得意味深长，“只不过，我要阻止的，是那些不理解‘涅盘’真正伟大之处的蠢货，是那些试图用温和手段‘安抚’母体的保守派！真正的‘涅盘’，需要的是彻底的掌控和引导！而你们，我亲爱的‘种子’和‘利刃’，正是实现这最终步骤的关键‘催化剂’！”
他张开双臂，仿佛在拥抱整个能量澎湃的空间：“看吧！这才是真正的力量！母体的能量如同浩瀚星海，而那些懦夫只想远远地舀一瓢水！我要做的，是建造一艘巨轮，驾驭这片星海，带领人类驶向新的纪元！”
“你疯了！”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强行引导这种力量，只会导致毁灭！那个黑洞模拟……”
“模拟终归是模拟！”雷昊打断我，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风险固然存在，但回报远超想象！只要有了你，林凡，你这具与母体核心高度共鸣的身体，作为最稳定的‘能量导管’和‘缓冲器’，我们就能将风险降到最低！而你，夜莺，你的战斗本能和对组织的了解，将是清除内部反对声音的最佳利器。”
他竟然想把我变成他控制“母体”能量的工具！把红隼变成他清除异己的屠刀！
“休想！”红隼猛地抬起右手，腕刃的红丝如同毒蛇般射向平台上的雷昊！尽管知道希望渺茫，但她宁愿战死，也绝不受此屈辱！
然而，红丝刚刚飞出不远，就被那道淡蓝色的能量屏障拦截，爆起一团刺眼的电火花，无功而返。
“别白费力气了。”雷昊怜悯地摇了摇头，“这里的防御系统是专门为你们准备的。能量屏障足以抵挡任何物理和能量攻击。至于那些自动武器……”他按动了手中的控制器。
咔嗒咔嗒——！
墙壁上的射击孔中传来子弹上膛的声音，所有枪口微微调整，瞄准了我们的四肢要害！显然，他要的是活口！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我咬牙，猛地将意念集中向右臂印记和古铜酒壶，准备做最后一搏，哪怕自毁能量，也要重创这里！
“我劝你最好不要尝试，林凡。”雷昊仿佛看穿了我的想法，冷冷道，“你那个小酒壶确实神奇，能引导晶碑的能量。但你别忘了，晶碑本身，也在我们的监控之下。如果你在这里引发大规模能量失控，第一个被反噬摧毁的，可能就是那块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的古老石碑。你忍心看着它彻底破碎吗？”
他的话如同冰水浇头，瞬间熄灭了我拼死一搏的念头。晶碑……那块给予我力量和指引的奇迹之物……
看到我脸上的挣扎，雷昊满意地笑了：“这就对了。乖乖配合，你们还能少受点苦。毕竟，我们还需要你保持‘活性’。”他的目光再次转向红隼，语气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至于你，夜莺。我知道你不在乎自己的死活。但……你难道不想知道，你那个在‘黑曜石行动’中被列为‘失踪’的妹妹，到底是否还活着吗？”
妹妹？！
红隼如遭雷击，身体猛地一颤，瞳孔骤然收缩！这个消息，比任何武器都更具杀伤力！
“你……你说什么？！”她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颤抖。
“我说，你妹妹，‘夜枭’小队最小的成员，‘云雀’，可能还活着。”雷昊缓缓说道，欣赏着红隼脸上瞬间崩溃的防线，“当然，这只是‘可能’。她的下落，是我手中最后一张底牌。你想知道答案吗？那就……好好表现。”
绝望，如同最深的泥沼，将我们彻底淹没。雷昊这个“愚者”，早已算准了一切，将我们所有的弱点都攥在手中。
棋局终现，执棋者露出真容。我们这两颗自以为在挣扎的棋子，从未脱离过他的掌控。
陷阱已成，退路已绝，连拼死一搏的选项都被剥夺。
难道，真的只能任其摆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