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归墟之眼的边缘,仿佛立于一头沉睡巨兽的唇边。那缓慢旋转的黑暗漩涡无声无息,却散发着最原始的吞噬与毁灭意志,连神识探入都如同泥牛入海,瞬间被搅碎、湮灭。空间在这里扭曲成怪异的弧度,光线被拉长、撕裂,形成一片光怪陆离却又死寂无声的诡异地带。
“这地方……风水不太好啊。”李有为感受着那无处不在的、仿佛能冻僵灵魂的死寂气息,咧了咧嘴,试图用玩笑驱散那份源自本能的战栗。他体内的九阳灵力自发加速运转,抵御着外界的侵蚀,新领悟的星辰生灭道种也微微震动,帮助他适应这种极端环境。
明月亦是神色凝重,净玥灵力在周身形成一层清澈的光晕,将那试图渗透进来的死寂能量缓缓净化、排斥。她看了一眼背上依旧昏迷的玄诚子,轻声道:“观主,师祖眉心的死孽气息,在此地异常活跃。”
果然,玄诚子眉心那缕灰黑气息,如同回到了母体,不再仅仅是蛰伏,而是如同拥有生命般缓缓扭动,与前方那巨大的归墟之眼产生着微弱的共鸣。而他体内那道守护者流光,也受到刺激,明灭不定,竭力压制着死孽的躁动。
“看来,来对地方了。”李有为目光锐利,“这老家伙现在就是个活体指南针。死孽指向危机,流光或许能指引源核。”
他不敢贸然深入漩涡,那纯粹是找死。当务之急,是确定“星辰源核”的具体方位。按照常理推断,源核作为稳定、修复虚空壁垒的关键,其位置必然与这归墟之眼的核心密切相关,但又不能完全被死寂吞噬,否则早已失效。
李有为沉吟片刻,盘膝坐在一块相对稳定的、漂浮在漩涡边缘的巨石上。他先是以星辰符钥布下一个小范围的稳定结界,抵挡部分混乱的空间撕扯力。然后,他双手虚按在玄诚子后背,并未强行压制其体内的冲突,而是尝试以自身新悟的星辰生灭道韵为桥梁,小心翼翼地“沟通”那道守护者流光。
他的道韵中,既有星辰的“生”之滋养,亦有“灭”之沉淀,与流光同源,却又比流光更加包容、更加贴近本质。他传递出清晰的意念:寻找“星辰源核”,修复壁垒,化解死孽危机。
起初,流光依旧只是本能地对抗死孽。但随着李有为道韵的持续渗透与引导,那道流光仿佛辨认出了“自己人”,抵抗之意渐消,反而开始主动与李有为的道韵交融。
片刻后,一幕奇异的景象在玄诚子身体上方浮现:由守护者流光与李有为的道韵共同勾勒出一幅极其模糊、断断续续的星图虚影。星图的核心,是一个被无数细密裂纹包裹的、散发着微弱但纯粹星辉的光点(疑似星辰源核),而其周围,则是那庞大黑暗的归墟之眼轮廓。一条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星光丝线,从光点延伸出来,指向归墟之眼漩涡的某个特定方位!
那方位,并非漩涡正中心那最黑暗、吞噬力最强的点,而是稍微偏向外围的一处相对“平静”的黑暗区域。那里,空间的扭曲似乎略有不同,隐约能感受到一丝极其隐晦的、与星辰源核同源的牵引力。
“找到了!”李有为精神一振,牢牢记住那个方位。虽然只是大致方向,且前路必然凶险万分,但总算不再是毫无头绪。
他收回道韵和神识,长长舒了口气,额角已见汗珠。这番操作,比与人斗法更耗心神。
“源核的大致方位确定了,在那边。”李有为指向星光丝线指引的方向,“不过,怎么过去是个大问题。直接飞过去,怕是还没靠近,就被空间乱流撕碎了,或者被归墟之眼吸进去当了点心。”
他打量着那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的虚空,以及更远处那令人心悸的黑暗漩涡,摩挲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常规法子肯定不行……或许,可以借助此地的环境?”他目光扫过周围那些被引力撕扯、不断盘旋的星辰残骸和破碎大陆,“这些东西,虽然危险,但本身也蕴含着巨大的能量和惯性,若是能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