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埃及馆的诡影与虚空之种
埃及馆的昏暗像是实质的墨汁，将阳光彻底隔绝在外。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尘埃，在詹道临打出的灵火映照下，宛如无数只蠕动的虫豸。展厅两侧的展柜里，木乃伊棺椁上的彩绘早已褪色，那些描绘着古埃及神只的图案，在摇曳的火光中仿佛活了过来，眼神阴冷地注视着闯入者。
“不对劲。”艾莎突然停下脚步，指尖抚过一个展柜的玻璃面，上面凝结着一层薄薄的白霜，“这里的温度太低了，不符合博物馆的恒温标准。”
詹道临凑近棺椁，桃木剑的剑尖轻轻点在棺盖缝隙处，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剑身传来，夹杂着某种类似生物呼吸的微弱波动。他猛地后撤半步，灵力灌注于双目：“小心！这些木乃伊被动过手脚！”
话音未落，最左侧的一具石棺突然发出“咔嚓”的碎裂声，厚重的棺盖被从内部顶开，一具缠着泛黄亚麻布的木乃伊缓缓坐起。它的眼眶里没有眼珠，只有两团蠕动的黑色雾气，正是扎坦诺斯提到的虚空之种感染特征。
“吼——”
木乃伊张开嘴，发出非人的嘶吼，干枯的手臂猛地弹出，指甲变得如同黑铁利爪，朝着最近的维克多抓去。维克多虽有伤在身，反应却丝毫不慢，侧身避开的同时，一拳砸在木乃伊胸口。
“砰！”
拳头与亚麻布碰撞的瞬间，维克多突然惨叫一声，仿佛击中的不是干枯的躯体，而是一块烧红的烙铁。他踉跄后退，拳头上的皮肤竟泛起焦黑，黑色雾气顺着伤口往血肉里钻。
“这玩意儿能吸收物理攻击！”维克多忍痛吼道，连忙用灵力压制伤口蔓延的黑气。
詹道临眼神一凝，桃木剑划出一道圆弧，将试图围攻的另一具木乃伊逼退：“它们靠虚空之种提供能量，用阳气或灵力攻击！康斯坦丁，圣水瓶！”
康斯坦丁立刻会意，拔开瓶塞将圣水泼向木乃伊。圣洁的液体落在黑色雾气上，发出“滋滋”的灼烧声，木乃伊的动作明显迟滞了几分，亚麻布下渗出黑色的粘稠液体。
“有效！”莉莉丝双匕齐出，匕尖缠绕着她自身的魔气——这种与虚空之种属性相悖的能量，竟也能对木乃伊造成伤害，“但它们的数量太多了！”
随着她的话音，展厅深处传来密集的碎裂声，十几具石棺接连被顶开，更多的木乃伊从沉睡中苏醒，黑压压的一片朝着众人围拢过来。它们的动作僵硬却不知疲倦，被打碎躯体后，黑色雾气还能重新凝聚，简直是不死不灭的傀儡。
“艾莎，用你的能力找出源头！”詹道临一边用符纸炸开扑来的木乃伊，一边大喊，“这些傀儡肯定有个核心控制器！”
艾莎闭上双眼，双手结印，她特有的感知能力如同水波般扩散开来。几秒钟后，她猛地睁开眼，指向展厅尽头的一扇铁门：“在那里！门后有股极强的能量波动，像是……一个正在孕育的生命体！”
“莉莉丝掩护，我们冲过去！”詹道临将一张“爆炎符”拍在地上，符箓炸开的火光暂时阻挡了木乃伊的攻势。他背起受伤的维克多，与康斯坦丁、艾莎一同朝着铁门突进。
莉莉丝则身形如鬼魅般在木乃伊之间穿梭，双匕精准地刺入它们眼眶中的黑雾，每一次攻击都能让一具傀儡暂时失去行动能力。她的嘴角噙着冷笑，对这些被操控的死物毫不留情：“比起活人的灵魂，你们这些玩意儿可差远了。”
铁门后是一间密室，墙壁上刻满了扭曲的符文，中央的石台上悬浮着一颗篮球大小的黑色球体。球体表面布满血管状的脉络，里面包裹着一团不断收缩膨胀的灰色物质，正是虚空之种的本体。而在石台旁，站着一个穿着博物馆研究员白大褂的中年男人，他的半边脸已经被黑色雾气吞噬，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
“你们终于来了。”男人的声音一半是人类的嘶哑，一半是类似昆虫振翅的嗡鸣，“主人说，只要用你们的灵魂滋养虚空之种，它就能彻底成熟……尤其是你，那个东方人，你的灵力最适合当它的养料。”
詹道临认出他胸口铭牌上的名字——阿利斯泰尔，大英博物馆的古埃及学权威，没想到竟成了面具人的傀儡。他将维克多放下，桃木剑直指黑色球体：“那个戴银色面具的家伙在哪？让他滚出来见我！”
“主人不屑于亲自出手。”阿利斯泰尔抬起被黑雾覆盖的手，石台上的虚空之种突然剧烈跳动，密室里的符文同时亮起红光，“等你们变成种子的一部分，自然能感受到主人的伟大。”
随着他的话音，虚空之种表面的脉络突然炸开，无数黑色触须如同毒蛇般射出，朝着众人缠来。康斯坦丁立刻泼出圣水，却只能烧毁最前端的几缕触须，更多的触须绕过火焰，从侧面袭来。
“用这个！”詹道临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一枚铜钱——那是他刚穿越时带在身上的五帝钱，蕴含着纯粹的阳刚之气。他将灵力注入铜钱，猛地掷向虚空之种。
铜钱穿过触须的阻拦，精准地砸在黑色球体上。令人惊讶的一幕发生了：原本狂躁的虚空之种突然剧烈颤抖，表面的黑雾竟像遇到克星般退缩，露出里面灰色的核心。
“有用！”艾莎惊喜道，“这东西害怕蕴含人间气运的物品！”
阿利斯泰尔脸色剧变，疯狂地催动符文：“不可能！虚空之种是能吞噬一切的存在……”
他的话没能说完，因为莉莉丝的匕首已经刺穿了他的喉咙。她从阴影中走出，擦拭着匕尖的黑血：“废话太多的人，通常活不长。”
失去操控的虚空之种开始变得不稳定，灰色核心不断闪烁，像是随时会爆炸。詹道临眼神一凛，突然想起古籍中关于“相生相克”的记载，他看向康斯坦丁：“圣水瓶给我！”
接过圣水瓶的瞬间，詹道临咬破指尖，将血滴入圣水之中，同时捏动法诀：“天地玄宗，万炁本根，破煞！”
混合了道家精血的圣水突然爆发出刺眼的金光，他将整瓶水朝着虚空之种泼去。金光与黑色雾气碰撞的瞬间，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阵仿佛冰雪消融的“滋滋”声。虚空之种如同被阳光照射的冰雪，迅速融化、消散，最终只留下一粒黑色的粉末，落在石台上。
密室里的符文随之黯淡，外面的木乃伊也同时瘫倒，化作一地灰烬。
康斯坦丁看着那粒黑色粉末，眉头紧锁：“这东西……真的被彻底消灭了？”
“只是暂时压制住了。”詹道临捡起粉末，用符纸小心地包好，“虚空之种的本源还在，只要遇到合适的载体还会复活。我们得尽快找到审判之眼和净化之羽，否则迟早会被它的主人找上门。”
就在这时，艾莎突然指着石台侧面的一个暗格：“这里有东西！”
暗格中藏着一卷莎草纸，上面用古埃及象形文字记载着一段信息。艾莎快速翻译着：“上面说……审判之眼被藏在伦敦塔的地下囚牢，由历代狱卒的亡魂守护。而净化之羽……”
她顿了顿，眼神变得古怪：“净化之羽在一个叫‘黑夜女士’的人手里，据说她是伦敦所有夜行生物的女王。”
詹道临摸着下巴，突然笑了：“伦敦塔的鬼魂，还有夜行生物的女王……看来我们接下来的行程，会比博物馆之旅更热闹。”
他将莎草纸收好，看向窗外。不知何时，天空已经阴沉下来，厚重的乌云低垂，仿佛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而在伦敦某个阴暗的角落，戴着银色面具的男人看着手中破碎的水晶球，发出低沉的笑声：“虚空之种只是开胃菜……詹道临，你的成长速度，比我预想的还要快。”
他身后的阴影中，缓缓走出一个穿着黑色长裙的女人，她的眼睛是纯粹的紫色，嘴角带着魅惑的笑容：“主人，需要我去会会你的小猎物吗？”
“不必。”面具男摇头，指尖抚摸着那枚黑色羽毛，“让伦敦塔的老朋友先招待他吧。等他拿到两件圣物，我们再好好聊聊……关于‘道’与‘魔’的终极奥秘。”
雨，终于开始落下，冲刷着这座古老城市的罪恶与秘密。而詹道临知道，他们的脚步，不能有丝毫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