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鹰士兵的净化弹在半空炸开时，林野正抱着半颗星核往据点中心退。淡金色的能量波从星核涌出，撞上净化弹的白光，像两团活物在撕扯——他下意识挥拳砸向那团白光，拳头穿过能量层的瞬间，指尖突然传来熟悉的麻痒，星界战斗时的能量震颤顺着手臂炸开。
“砰！”
现实中，三米外一个铁鹰士兵的铠甲突然剧烈晃动，肩甲的鹰徽被震得脱落，在地上弹了三下。那士兵愣了愣，低头看着胸口凹陷的铠甲，又看看林野空荡荡的拳头，眼神从凶狠变成了惊恐：“他……他没碰我！”
林野自己也僵住了。拳头上还残留着能量流的灼意，这不是星界里的虚拟反馈，是实打实的、干涉了现实物质的力量。
“波形！看这波形！”苏晓的爷爷举着仪器挤过来，老花镜滑到鼻尖也顾不上扶，屏幕上两条锯齿状的线正疯狂碰撞——红色的是星界能量波，蓝色的是现实物质波动，交汇的地方爆出刺眼的白光，“不是幻觉！是真的在重叠！星核碎片成了媒介，让你的能量能干涉现实！”
林野的目光越过混乱的战场，落在据点外的街道上。能量雨还在下，淡金色的光点落在晨练的老人身上，对方只是揉了揉眼睛，以为是阳光晃眼；落在停在路边的汽车上，车窗玻璃短暂地映出星界的符文，几秒钟后又恢复透明，司机浑然不觉地发动了车子。
“看到没？”阿九捂着流血的胳膊凑过来，他刚才用星界的暗影盾挡住了一块飞溅的碎石，盾面与现实石块碰撞的地方，竟留下了黑色的灼痕，“连暗影能量都能在现实留下印记了。这些涟漪……怕是要变成巨浪。”
铁鹰阵营的撤退号突然响起，像只被掐住喉咙的鸟。士兵们边退边回头，有人的铠甲已经半透明，露出里面流淌的数据流；有人的武器彻底化作光点，只能攥着空拳后退。赵天雷站在最后，他的制服袖口正在数据化，露出底下泛着蓝光的皮肤。
“下一次，我们不会再留手。”他的声音穿透能量雨，带着冰冷的决绝。撤退的悬浮车在他身后亮起，赵天雷上车前，深深看了眼林野掌心的星核碎片，那目光像在评估一件稀有的实验品，“零号实验室见。”
悬浮车的引擎声远去时，据点的能量雨渐渐停了。林野低头看着半颗星核，淡金色的光芒里，老K的意识碎片像萤火虫般闪烁。他突然想起老K日志里的一句话：“重叠不是灾难的终点，是两个世界在寻找新的平衡。”
“林哥！快看这个！”苏晓举着手机跑过来，屏幕上是她刚拍到的画面——一只现实里的流浪猫正在追逐星界的能量鼠，猫爪穿过了现实的垃圾桶，却精准地按住了能量鼠的尾巴，两只小家伙在柏油路上滚作一团，“它们……居然能碰到一起了！”
据点门口，王婶正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戳着一块还在发光的星核碎片。那碎片落在现实的泥土里，竟催生出一株带着蓝光的小草，叶片上还滚动着星界的能量珠。“这草……能活不？”她抬头问，脸上沾着面粉的手微微发颤。
苏晓的爷爷突然“哎呀”一声，举着仪器冲向那株草。屏幕贴近草叶时，能量波形图变得异常温顺，红色的星界能量与蓝色的现实生命体征交织在一起，像拧成了一股绳。“共生……它们在共生！”老人的声音带着激动的颤音，“星核碎片不仅是媒介，还能让两种能量和平相处！”
林野走到那株草前，指尖轻轻碰了碰叶片。蓝光顺着指尖爬上他的胳膊，与后颈的星核纹路产生共鸣，却没有带来灼痛，反而像一股暖流，熨帖了激战留下的疲惫。
远处的街道上，刚才被能量雨淋过的汽车突然停下，司机摇下车窗，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手背——那里有块淡蓝色的印记，正在慢慢褪去，像从未出现过。
“零号实验室……”林野握紧星核碎片，掌心的温度越来越高，“看来，我们必须去了。”
阿九正在清点伤员，听到这话回头：“我查了资料，那地方三十年前就废弃了，据说当年搞星界研发时出了大事故，整个实验室都被现实的混凝土封死了。”
“封得住门，封不住能量流。”林野望着赵天雷消失的方向，星核碎片在他掌心轻轻跳动，像在应和着某种遥远的召唤，“赵天雷想在那做什么，我们必须搞清楚。”
夕阳的光透过据点的破窗照进来，落在那株发光的小草上。现实的泥土与星界的能量在草叶上交融，没有冲突，没有排斥，只有一种奇异的和谐。林野突然觉得，或许老K说得对，重叠不是终点——真正的风暴，是人们害怕改变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