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恒星风暴与时间乱流的洗礼,“逐日号”终于抵达了创世星核。
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屏住了呼吸。
那是一片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奇异空间。一颗无法估量大小的、仿佛由纯粹星核物质构成的球体悬浮在中央,它是宇宙的起源,是法则的发源地。而在球体之外,包裹着一团不断坍缩、旋转的熵增黑影——那就是仲裁者的本体。
黑影内部,漂浮着无数文明的残骸:破碎的星舰、扭曲的城市、干枯的星球核心……它们是仲裁者亿万年吞噬的战利品,是宇宙秩序的墓碑。
“欢迎,逆熵的蝼蚁。”一个宏大、冰冷、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在所有人的意识中响起,“你们以为,凭这点微不足道的‘自由意志’,就能撼动熵增的伟力?真是天真得可笑。你们,终将成为我的养料,为我下一个纪元的扩张提供能量。”
仲裁者显形了。它没有固定的形态,只是一团纯粹的、代表终结与毁灭的概念集合体。
凌夜向前一步,将苏清雅、叶岚和秦婉护在身后。“我们不是来请求宽恕的,”他的声音平静却充满力量,“我们是来终结你的。”
“终结我?”仲裁者的黑影剧烈波动,发出嘲讽的笑声,“就凭你们?就凭那几块从星鲸族那里偷来的记忆水晶?无知者无畏,说的就是你们。”
战斗,一触即发。
“叶岚,法则漏洞图谱,给我接驳到‘时空之心’!”凌夜低喝一声。
叶岚双手在控制台上飞舞,将那张凝聚了守望者数百万年心血的图谱,转化为一道道数据流,注入凌夜的异能核心。
“苏清雅,连接星鲸族的记忆,找到它的弱点!”
苏清雅闭上眼睛,她的“星河共感”与“记忆水晶”共鸣,无数星鲸族的悲鸣与记忆涌入她的脑海。她看到了仲裁者最原始的代码,看到了它无法理解的“秩序”之外的东西——希望与牺牲。
“找到了!”苏清雅猛地睁开眼,“它的核心逻辑是‘吞噬与同化’,但它无法理解‘奉献’!它的法则防火墙,对纯粹的利他行为存在逻辑悖论!”
“就是现在!”凌夜大吼。
他将【时空之心】催动到极致,双手在身前结印。叶岚的漏洞图谱与苏清雅找到的逻辑悖论完美融合,化作一道金色的锁链,狠狠地缠向仲裁者的黑影。
仲裁者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它没想到,这群蝼蚁竟能找到它的法则破绽。
“没用的!”它咆哮着,黑影猛地扩张,要将凌夜连同他的异能一同吞噬。
就在这时,苏清雅和秦婉同时出手了。
苏清雅将自己的生命力化作纯净的星光,注入凌夜的锁链,加固其强度。秦婉则从实验舱接引出一道孕育着无限可能的基因光波,那是所有胚胎生命潜能的集合,代表着最纯粹的“生”之力量。
“生”与“序”的力量,通过凌夜的异能,狠狠地撞入了仲裁者的黑影。
仲裁者的本体剧烈震荡,构成它身体的熵增能量开始溃散。它内部的文明残骸发出更加凄厉的悲鸣。
“你……你竟然……”仲裁者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紊乱,“这是……不可能的!熵增才是宇宙的真理!秩序终将被我吞噬!”
“不,”凌夜站在舰首,身影挺拔如松,他的声音响彻整个星核空间,“宇宙的真理,不是只有毁灭。还有创造,有守护,有希望。这才是我们,人类文明,要书写的终极法则!”
他将所有力量汇聚于一点,大喝一声:“给我……破!”
轰——!!!
仲裁者的黑影,从内部开始瓦解。构成它的熵增能量,像是遇到了天敌的黑暗,迅速褪去、消散。那些漂浮的文明残骸,化作点点星光,重获自由,飘向远方。
最终,仲裁者的本体,化作一缕微不可查的黑烟,彻底消失在创世星核的光芒中。
笼罩在星核外的阴影散去,整个宇宙仿佛都为之清明。
凌夜缓缓收回手,身体摇摇欲坠。苏清雅和秦婉立刻上前扶住他。他看了一眼手中的“熵减核心”——那颗从仲裁者残骸中析出的、散发着柔和白光的晶体。
他赢了。
他们,赢了。
“逐日号”的舰桥内,爆发出劫后余生的欢呼。龙武、伊万诺夫、艾米莉亚……所有人都相拥而泣。
凌夜望着舷窗外那颗壮丽的创世星核,轻声说:“战争,结束了。但我们的路,才刚刚开始。”
他将熵减核心交给叶岚:“把它带回方舟城,用它来修复我们的世界。”
然后,他转身,看向自己的伙伴和爱人,露出了一个久违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属于人类的,新的纪元,即将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