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恒集团总部周一的早会上，秦明序终于出席了。
他位次靠后，旁边是市场部的高管，秦汀白刚挖来的人才。整场会议中，他亲眼见着秦明序靠在椅子里，两指撑着太阳穴，翘着腿听会，那架势比秦汀白还像董事长。
汇报的员工那头刚关掉投影，秦汀白还没说话，秦明序先一步站了起来。一米九的身高相当吸引视线，除了秦汀白，会议室里的人都看向他，目光各异。秦明序不管那个，抬脚就走。秦汀白盯着面前的笔电动都没动，开口道：“坐下。”
“其他人，散会吧。”
脚下一滞，他不耐的暗骂一声，转头忍着烦躁盯秦汀白。
各大区负责人皆不由自主的绕过他所占的那块大理石砖，等会议室只剩他们两个，秦汀白才悠悠问：“会上收获到什么了？”
“补了个觉。”
秦汀白轻轻一笑，示意他：“过来看一下这份数据。”
还没完。秦明序啧了一声，抬脚往她那走。
秦汀白的电脑屏幕全是密密麻麻的数字，在线表格里红的绿的折线饼状什么都有。她往后挪了下椅子，好整以暇地看着秦明序。“这是今年销售部针对快消业务的一个初步统计，你看一下这张图。”
她鼠标一点，一张涵盖全国大区业务的可视板块浮现上来，板块上密密麻麻各色的亮点，是司恒饮料酒类的经销点和原料供应工厂。
“说吧，看出什么了？”
她有意考他能力，秦明序只觉得她无聊。但她一直等着他回答，今天不说出点什么来，怕是走不出这会议室。
秦明序忍着脾气：“调整预算结构，尤其削减供应商那边，每年完不成甲方的要求，留着吃白饭的？”
“先不说他们很多都是合作多年的老客户。如果是原料供应商，都会联系各地果园提前备料，突然解约，影响司恒的形象不说，到时候果子没人收，还会有相当一部分农民要承担极大的损失。”
秦明序嗤笑一声：“几张机票的钱司恒买不起？派人过去实地调研，直接跟当地的村委对接承包。仅说饮料方面，事业四部的气泡水，事业一部的果酒，营收分别以枇杷和蓝莓，草莓和荔枝几种口味表现最好，根据研发部门之前选用的品种，只需要去到安徽、云南、大连和广东南山，先谈下几处，再慢慢向周围辐射，全国范围内，根本不需要拿下十处工厂，就能削减一大批供应商的费用。”
秦汀白挑眉，“你还记得会上说的营收额？”
秦明序懒得接她这句，手指在桌上一点，说：“要是怕得罪人不敢裁，你就接着做慈善吧！”
话落，他伸手系上一颗西装扣子，抬脚出了会议室，再不管秦汀白是否有后话。
秦董盯着秦明序大步流星的背影，哂然一笑，这脾气秉性，比之前还长了脑子，真是再没什么人能治住他了。
不过他倒是真提出了一条建设性的建议，让秦汀白连轴转的脑子清晰了很多，比起暂时搁下的业务阻碍，秦董事长更欣慰的是，秦明序这些年在国外的课没白上，第一次参会就能把内容吸收个七七八八，那代表之后稍一调教，就能上道。
不过他愿不愿意就是另一回事了。
回到秦汀白给他安排的办公室，秦明序随手解了扣子，脱掉西装外套扔在会客沙发上。
从落地窗往外，毫不费力就能看到岚城市中心的电视塔，尖尖的避雷针高耸入云，阳光反射在玻璃上，天空一片白茫茫。
秦明序不喜欢这么浓烈的阳光，因为一晒他就想睡觉。他扭头看向另一边的咖啡机，鼻腔哼了一声。
他以前就发现他对咖啡因过敏，越是浓郁的咖啡豆，他困得越快。偏偏每一个商务人士的办公室里都得摆上一台咖啡机，仿佛不喝咖啡公司就不能上市敲钟似的。
装模做样。
目光扫到他的书架上，秦明序终于舍得站起身，单手还原了几个异形魔方，他重新摆回去，顺手拿下中间位置的马尾女孩，攥在手里端详。
手办黑色的头顶上，已经沾了一点灰。秦明序用指腹抹掉，转身把女孩放到了办公桌上，他的滑翔翼旁边。
盯着看还没几秒，座机突然提示一声。秦明序摁下，女声从里面传来，是秦汀白的总裁办。
他们跟着秦汀白也叫他秦总，虽说他在司恒根本没有一官半职。
“秦总，有一位叫做dami的女士在前台找您，要请她上来吗。”
见秦明序根本不需要预约，因为他什么事也没有。但总裁办的楼层不允许外人轻易上来，所以请示的流程一定要走。
秦明序应了一声，电话挂断，dami被引领上来，不到十分钟就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秦明序说：“把门关上。”
总裁办的人训练有素，眼神毫不乱飘，走前把办公室的门关上了。
秦明序已经坐回老板椅，目光却停留在dami脸上没挪开。
dami有点紧张，她入职弥森三年，这是第一次单独向这个老板汇报工作，跟彭总的感觉太不一样了，还是在完全陌生的一间办公室。老板的眼神又很奇怪，虽说她平时也不太敢直视他。
稳了稳心神，她把整理好的文件放到秦明序面前，刚要开口，就听他问：“你换眼镜了？”
dami心脏一抖，秦明序会记得她平时戴什么眼镜，这让她完全没想到，惊讶让她第一次对上了老板的眼睛，下意识的，分不清是紧张还是什么，她喉咙咕咚一声。
这副皮囊真的好看，骨相优越，英俊却不粗犷，眼尾收得锋利，鼻梁耸直，完全没有女性化的特征，比起男性更像是彻头彻尾的雄性动物，只松弛地坐在那儿，都能无形散发让异性上头的荷尔蒙。
dami拿出做市场那股大大方方的劲儿，在此时还是显得有点腼腆，她点点头说：“我昨天新换了一个。”
秦明序漫不经心的笑了一下，随手翻开桌上的文件夹，语气淡凉：“怎么想的选个这么傻的。”
dami表情崩了一下，被上司评价傻让她天都塌了，她性格活泼，这一刺激连腼腆都忘了，驳他：“……傻吗，好多女学生都戴圆框眼镜，挺书生气的啊。”她特意选了一个显年轻的，换种风格。
秦明序还要在她的薄脸皮上插一刀：“不仅傻，还丑。”
dami：“……”
呵呵，谁家老板嘴这么贱，她要和那个人抱头痛哭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