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域舫驶离几何域三日,界海的混沌能量突然变得稀薄,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弥漫着淡紫色雾气的区域。雾气中漂浮着无数半透明的“概率碎片”,碎片上时而显现出灵植繁茂的景象,时而又化作枯萎的残骸,仿佛在同时演绎着同一空间的无数种可能。
“这是‘概率雾海’。”玄晶的共鸣晶阵上,代表第二处未知宇宙的光点正闪烁不定,“晶阵解读到的信息一直在变化——有时显示这里是生机盎然的灵植乐园,有时又标注为能量枯竭的死寂之地。”
青禾的培育手册自动弹出警告:“界海锚草的叶片在收缩!它们感知到雾气中含有‘不确定性能量’,这种能量会干扰灵植的生长轨迹,让同一颗种子既可能长成参天大树,也可能在萌芽时枯萎。”
林晚昭站在舰桥,望着窗外不断变化的概率碎片,共生令传来一阵模糊的共鸣——像是有无数灵植在同时发出不同的声音,喜悦、悲伤、渴望、恐惧……这些情绪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片混乱的能量场。
“全景光镜,投射跨盟的稳定能量影像。”她下令,“用平衡之力中和雾气的不确定性,看看能否锁定宇宙的入口。”
三十面光镜同时亮起,将万域灵田、绿绒星藤蔓森林、几何域规则草坪的影像投射到雾海中。稳定的共生能量与概率碎片碰撞,雾气中竟浮现出一道若隐若现的光门——光门内,灵植的影像不再闪烁,而是呈现出稳定的生长状态。
“找到了!”雷岩操控界域舫,小心翼翼地穿过光门。进入未知宇宙的瞬间,周围的概率雾气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由水晶与迷雾构成的奇异世界:地面是半透明的水晶平原,平原上生长着能随意志改变形态的“幻植”,有的幻植本是藤蔓形态,看到船员们后竟化作花朵;天空中漂浮着雾霭凝聚的岛屿,岛屿上的灵植时而实体化,时而化作光影。
“这里的灵植……能感知意识?”青禾惊讶地看着一株幻植,她刚在心中想“要是能开出蓝色的花就好了”,那株原本是白色的幻植便立刻绽放出蓝色花瓣。
一个由雾霭构成的人形生灵从水晶平原中升起,它的身体不断变换形态,时而像藤蔓,时而像晶体,声音则如同无数灵植在低语:“欢迎来到‘幻域’。我们感知到你们的意识中,有‘确定’的信念,这在概率雾海的干扰下,是很罕见的特质。”
“你是谁?”林晚昭释放出温和的平衡能量,“我们是跨盟的使者,来自界海之外的宇宙,想寻找与源生树相关的线索。”
雾霭生灵的形态稳定为一株幻植的模样:“我是幻域的‘雾语者’,能听懂所有幻植的心声。你们要找的源生树残根,就在‘意识核心’——那里是幻域所有灵植的意识汇聚之地,也是概率能量最稳定的区域。但要到达那里,需通过‘心象试炼’。”
心象试炼的入口,是一片由幻植构成的森林。雾语者解释道:“每株幻植都会映照出闯入者内心最深处的执念,只有坦然面对执念,不被幻象迷惑,才能通过试炼。很多试图接近意识核心的生灵,都被困在了自己的执念里。”
林晚昭率先走进森林。刚踏入林间,周围的幻植便开始扭曲,化作万域那些嘲笑她“废柴”的修士模样,尖锐的嘲讽声在耳边回荡:“杂灵根还想修仙?灵田都种不好,还敢闯荡界海?”
她停下脚步,指尖轻抚腕间的共生令。令牌传来源生树的温和能量,让她瞬间平静下来:“我曾因杂灵根自卑过,但正是这份‘不同’,让我能联结多元能量。你们映照的,只是过去的执念,不是现在的我。”
话音刚落,嘲讽的幻象便如雾气般消散,幻植重新变回普通的藤蔓形态,向她微微躬身,让出一条通路。
晶羽走进森林时,幻象化作了黑曜的模样,厉声指责:“你这个叛徒!忘了族人是怎么被跨盟‘污染’的吗?回到掠夺域,继续净化能量才是正途!”
“净化不是掠夺的借口。”晶羽的眼神坚定,额头的源生树印记亮起,“真正的强大,是守护而非破坏。我选择的道路,是让晶掠族找回真正的传承。”幻象在他的信念面前崩塌,幻植开出了象征和解的白色花朵。
黑曜的试炼最为艰难。幻植映照出的,是他亲手摧毁的灵植残骸,残骸中传来无数痛苦的哀嚎:“是你抽干了我们的能量!现在假惺惺地寻求共生,不过是为了赎罪的自我安慰!”
他的身体剧烈颤抖,几乎要被愧疚吞噬。但当他看到手腕上林晚昭赠予的重生草手链——那是他培育的第一株灵植所结的种子——眼神渐渐变得坚定:“我无法弥补过去的过错,但我可以选择未来不再伤害你们。这份愧疚,会化作守护的力量。”
哀嚎声渐渐平息,残骸化作肥沃的土壤,土壤中长出一株新生的幻植,叶片上写着“原谅”二字。
三百名船员依次通过心象试炼,每个人都在幻象中直面了自己的执念——有对失败的恐惧,有对力量的贪婪,有对过往的悔恨……但最终,他们都用共生的信念打破了幻象,幻植森林在他们身后绽放出一片绚烂的花海。
意识核心是一座由纯粹意识能量构成的水晶塔。塔的顶端,悬浮着一截半透明的源生树残根,残根周围环绕着无数细小的光丝——那是幻域所有灵植的意识线,这些意识线汇聚到残根处,形成稳定的能量流,维系着幻域在概缕雾海中的存在。
“源生树残根是幻域的‘定海神针’。”雾语者的声音带着敬畏,“它的意识能量能中和概率雾海的不确定性,让我们的灵植不至于在无数种可能中崩溃。但最近,残根的能量在减弱,我们的意识线开始变得混乱,有些幻植已经永远困在了负面幻象中。”
林晚昭将传承木牌靠近残根,木牌上的三十二联盟星轨与残根的意识线产生共鸣,残根立刻释放出一道明亮的光,顺着意识线流遍整个幻域。水晶塔外,那些困在负面幻象中的幻植纷纷苏醒,重新绽放出活力。
“是平衡的意识能量!”雾语者激动地变换形态,“你的木牌中,既有不同联盟的独特意识,又有统一的共生信念,这种‘和而不同’的意识流,正是残根需要的!”
在意识核心,跨盟与幻域的灵植展开了一场奇妙的“意识交流”。青禾通过培育手册,记录下幻植的意识培育法——这种方法能让灵植在生长过程中主动选择有利的可能性,避开枯萎的风险;玄晶则将共鸣晶阵与意识线连接,研发出“意识共鸣术”,能让不同宇宙的生灵在不语言互通的情况下,通过灵植传递信念;林晚昭更是从残根的意识流中,解读出界海的秘密——原来界海的混沌能量,本质上是无数宇宙的意识碎片混合而成,只要找到足够多的源生树残根,就能将这些碎片重新编织成有序的能量网。
离开幻域前,雾语者将一枚“意识水晶”赠予林晚昭。水晶中封存着幻域所有灵植的祝福意识,将其融入界海之心后,界域舫在概率雾海中的航行变得异常顺畅——幻植的意识能量能提前预判混沌能量的变化,为巨舰指引最安全的航线。
“当你们找到所有源生树残根,记得用意识水晶联系我们。”雾语者的身影渐渐融入水晶塔,“幻域的意识线愿意与跨盟的共生信念相连,在界海编织出一张跨越所有宇宙的意识网络。”
界域舫再次驶入概率雾海时,船员们的心境已截然不同。他们不再被无数种可能的幻象干扰,因为他们心中有确定的信念——共生的道路,无论在多少种可能性中,都是正确的选择。
林晚昭站在舰首,望着共鸣晶阵上剩下的五个光点。意识水晶在她手中散发着温暖的光,与传承木牌、界海之心形成稳定的三角能量。她知道,每找到一截源生树残根,跨盟的信念就会更加坚定,界海的秩序就会多一分可能。
幻域的意识线在界海的混沌中延伸,与几何域的规则能量、跨盟的平衡之力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微弱却坚韧的光带。这道光带或许暂时无法照亮整个界海,但只要继续前行,继续联结,终有一天,它会像源生树的枝叶一样,覆盖界海的每个角落。
属于废柴小姐、属于灵田系统、属于所有在信念中前行的生灵的故事,在概率与确定的交织中,继续书写着新的传奇。而这传奇中最动人的部分,永远是那句——“心之所向,素履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