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的手指在全息投影边缘划过，新版总部结构图缓缓旋转。三处低频供电节点被标成暗红色，像埋在地壳深处的定时雷管。
“旧计划作废。”他说，“主攻方向改到东侧废弃通道。”
林小满抬头看了他一眼。她刚把共鸣装置接入主控系统，接口发出轻微的嗡鸣。刚才那条从b3通道延伸出的隐蔽路线还在屏幕上亮着，细长的红线穿过地下七层的断裂带，直插能源核心下方。
“你确定要走那里？”她问，“那段地下水道没有支撑记录，随时可能塌陷。”
“正因为没人敢走，他们才不会重点设防。”陈默调出地脉能量流向模拟图，“这三处节点靠共振维持稳定，只要同时破坏，屏障失效时间能延长到四十七秒。我们不需要更多。”
李维正在检查远程干扰模块的封包状态。他的手指停在键盘上方，虹膜颜色微微波动。“如果内部人员不响应呢？信标只能发一次。”
“那就按原定节奏打。”陈默说，“断电就是信号。他们要么动手，要么继续当囚徒。”
林小满没再说话。她打开协议调试界面，把攻击倒计时嵌入信标脉冲序列。双频锁定模式启动后，接收方不仅能收到身份验证码，还能精确知道行动开始的时间。
“这样可以减少误判。”她说，“但他们必须在十秒内做出反应。”
“已经比之前强了。”李维敲下回车，一组加密代码被写入Emp预埋程序，“我让干扰模块在突入前十秒激活，切断所有对外通讯链路。他们就算想求援也传不出去。”
陈默点头。他取出随身钢笔，拧开笔帽，将内部符文阵列与震荡装置同步校准。Ψ-Δ-Ω序列在空气中浮现，短暂闪烁后沉入设备核心。
“我会带队从东侧进入。”他说，“维修通道离能源核心最近，爆破后可以直接撤离。”
“那你不能一个人去。”林小满突然说。
“不是一个人。”陈默看着她，“守护者会提前潜入制造混乱，但我需要你在后方维持信标频率。如果血脉共鸣中断，里面的人会被重新控制。”
“我可以远程支持。”她说，“但我也能上前线。上次物理竞赛决赛题我都解出来了，这种事更不在话下。”
“这不是比赛。”陈默声音没变，“也不是证明谁更强。我们需要有人守住这条联络线。你是唯一能做到的人。”
林小满盯着终端屏幕。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文化衫上的π符号。几秒钟后，她轻轻点头。
“好。我留下。”
李维抬起头。“那我负责网络掩护。一旦你们进入，我就切断内外联系，同时保留一条隐蔽链路接收内部反馈。”
“可以。”陈默关闭当前界面，调出应急预案沙盘，“现在设定三级响应机制。”
全息投影切换成决策树模型。
第一分支：无响应——执行强攻，由陈默组直接突破维修通道，摧毁主控节点后撤离；
第二分支：部分响应——调整突破口至西侧实验室区，利用科研人员制造的混乱扩大缺口；
第三分支：全面响应——启用维修通道直连核心，内外同步切断能源链路。
“星轨正在模拟十二种突变情况。”陈默说，“包括通讯中断、陷阱触发、守卫增援等。”
林小满快速浏览推演数据。她在辅助干扰程序里加入了一段隐藏协议，能在断电瞬间释放微量血脉能量，激活被压制的意识。
“这个频率不会引起警报。”她说，“但足够让他们清醒几秒。”
“几秒就够了。”李维补充，“只要有人按下紧急隔离按钮，整个主控系统就会锁死三十秒。那段时间谁都救不了。”
陈默盯着沙盘最后一条路径。那是从底层废弃区通往囚禁舱的隐秘走廊，地图上只用虚线标注。根据残存日志，第十一号实验体最后一次出现的位置就在这条路上。
“如果他还活着。”他说，“可能会成为变数。”
“你也打算联系他？”林小满问。
“不用联系。”陈默收回视线，“他要是真逃了，就不会一直躲着。他会找机会反击。我们要做的，是给他一个机会出手。”
李维完成最后一轮代码封装。监控窗口跳出“待命”提示，绿色光条稳定不动。
“所有模块准备完毕。”他说，“只要一声令下就能启动。”
陈默没有立刻回应。他走到操作台前，将新方案存入加密芯片，插入贴身口袋。然后他站在投影旁，手指轻点空中，把三个供电节点重新排列。
“地脉供能依赖三点平衡。”他说，“破坏一个不够，必须同时击溃全部。震荡装置的引爆时间差不能超过0.3秒。”
“我能控制。”林小满说，“通过共鸣协议同步触发。”
“那就这么定了。”陈默关闭全息界面。投影消失的瞬间，房间陷入短暂昏暗。
林小满坐在终端前，双手放在共鸣装置两侧。她的背包靠在桌脚，电池指示灯显示满格。
李维的手指仍悬在键盘上方，监控进度条停留在百分之八十九，距离最终部署还剩最后一步。
“我们之前以为他们是猎人。”陈默站在窗边，夜风吹动他洗得发白的校服袖口，“但现在我们知道，他们一直在害怕被反杀。”
没有人接话。
他知道他们都在等一个信号。
不是出发的命令，而是确认所有人都已准备好承担后果。
“科技不是武器。”他说，“魔法也不是。真正决定胜负的，是愿意为真相付出多少代价。”
林小满按下确认键。协议进入最终待机状态。
李维深吸一口气，把Emp模块切换至自动触发模式。
陈默转身面向两人。他的眼神很平静，像是已经看过结局。
“现在。”他说，“我们不再是被动应对的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