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桃枝悠悠转醒，长睫颤动了几下，才缓缓睁开眼。视线还有些模糊，便对上了一双近在咫尺的凤眸，那墨黑的眼底泛着不易察觉的红。
江域守在一旁，他身上那件黑色衬衫略显凌乱，领口随意地敞开着，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和一大片冷白肌肤。额前垂落的乌黑碎发在他眉眼间投下浅影，为那张妖冶而阴翳的面容添了几分难得的颓唐。
桃枝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软糯：“江域......”
“醒了？感觉怎么样？”他的声音沙哑。
桃枝轻轻动了动，感觉周身暖洋洋的，精神尤为饱满和轻盈：“我没事呀，”她微微摇头，唇角自然漾开一抹轻松的笑意，“好像……睡得很好。”
江域的目光在她红润的脸颊上停留片刻，眸色更深。天知道他找到她时，看见她满身猩红的无声无息地倒在地上，心跳几乎骤停，那一刻席卷而来的恐慌与绝望，几乎将他吞噬......直到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感受到那微弱却稳定的脉搏......
“对不起，桃枝。”
他喉结轻轻滚动，压下翻腾的心绪，伸手轻轻握住她纤细的手腕，指腹下意识地摩挲着她腕内侧细腻的皮肤。
桃枝听出他声音里的自责与后怕：“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呢，我不是没事吗？”
“可是……”
“别可是了，所有的污染区都是充满变数的，不是吗？这怎么能怪你呢？”
桃枝边说着边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脑袋，以示安慰。
江域微微俯身，低下头，用下颌轻轻蹭了蹭她仍被他握着的手腕，动作带着极为自然的亲昵。
许久，他才抬起眼，浓密的睫毛下，那双漂亮的凤眸里情绪翻涌，像是盛满了星光与迷雾的深夜。
他望进桃枝清澈的眼底：“桃枝，恭喜你，你现在是A级向导了。”
桃枝怔了怔，眼睛眨了眨，像是需要点时间来消化这个消息。随即，惊喜如烟花在她乌黑的眸子里绽开，唇角忍不住上扬。
“真是太好了！”
她眼眸弯弯，虽然醒来时她就隐约预感自己可能升级了，但亲耳得到确认，还是非常非常开心的。
就在这时，桃枝枕边的光脑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
她拿起光脑，指尖轻触屏幕，是特研处法尔克的讯息。迅速浏览过后，桃枝的动作微微一顿，消息提到，三天后她将与埃里希长官出发共同执行任务。法尔克特意强调，由于任务地点位于海域，需要确认她是否具备游泳能力，如果不会游泳的话，他会安排人教她。
这……她还真不会游泳。
一丝懊恼掠过心头，她下意识地转头，目光投向安静守在一旁的哨兵：“江域，你会游泳吗？”
“我会。”江域微微一怔，似乎没料到她会突然问这个。
桃枝立刻凑近了些，仰起脸望向他，那双乌黑的眼眸睁得圆圆的，带着明显的期盼：“那你有没有信心在三天之内教会我？”
江域凝视着近在咫尺的她，那双沉冷的凤眸里有什么情绪轻轻波动了一下，喉结无声地滚动。
“有。”
“不过，”他放缓语速，目光掠过她微微张开的唇，“我的教学方式会很严格。”
“没事，我需要的就是严格。”
桃枝不以为意。
*
周六的学院游泳馆比往常安静许多，粼粼水光在墙壁上投下晃动的波纹。
桃枝穿着连体的黑色泳衣站在池边，她将长发挽成了一个丸子头，几缕碎发湿湿地贴在泛红的颈侧。脸上此刻浮着淡淡的红晕，杏眼因局促而微微睁大，长睫轻颤，唇瓣无意识地抿着，透出一种平日里罕见的无措。
微湿的空气让她裸露的肌肤泛起细小的战栗。
江域早已等在池中。
水面恰好漫过他紧实的腰腹，清澈的水流在块垒分明的腹肌间流转荡漾。他身上仅着一条黑色泳裤，湿透的布料紧贴肌肤，清晰地勾勒出饱满的臀部曲线与腿部利落而充满力量的肌肉线条。水珠顺着他宽阔的肩膀滑落，沿着精壮的胸肌轮廓一路向下，没入若隐若现的人鱼线。
当他抬手将湿发向后捋时，手臂肌肉牵动着背肌舒展，整个上身拉出一道流畅而充满力量感的弧线。水珠顺着脊柱的凹陷一路滑落，在腰窝处短暂停留，最终融进荡漾的池水中。
氤氲水汽中，他整个人像一柄浸了水的名刃，散发着危险而性感的张力。
江域抬头望向池边的桃枝，目光有瞬间的凝滞，水珠顺着他优越的锁骨线条滑落，而他的视线缓缓描摹过她纤细的脚踝、笔直白皙的小腿，最后定格在她因紧张而微微并拢的膝盖上。
“桃枝，下来。”
他朝着岸边游过来。
桃枝默默地将无意识落在哨兵腰窝处的视线移开，狠狠地点点头。
她看着池中的水:咦?罒w罒
她好像有点恐水？
试探着将脚尖浸入水中，凉意让她轻轻吸气。
想了想，桃枝还是先坐在了泳池边，将双腿放进水里，然后......一只有力而温热的大手握住她的脚踝，江域不知何时已靠近池边，正仰头望着她。水珠挂在他的睫毛上，让那双漂亮的凤眼显得格外深邃。
“慢慢下水，别怕。”
他的手掌却并未松开，拇指无意识地在她踝骨上轻轻摩挲了一下。
桃枝将泳镜带好，暗暗给自己加油打气，任由他引导着滑入水中。水流瞬间包裹住她，不安感让她下意识地寻找依靠，手指抓住了他的上臂，指尖下，他臂膀的肌肉瞬间绷紧。
“先学换气。”
江域的声音贴得很近，气息拂过她的耳廓。他的手掌稳稳地托住她的腰侧，另一只手轻抚她的后背，“放松，相信我。”
桃枝尝试俯身将脸埋入水中，却因紧张而呛咳起来。就在她慌乱时，那双托着她的手骤然收紧，轻易地将她带出水面。她本能地攀住他的肩膀，胸口因咳嗽轻轻起伏，不经意间贴上了他温热的胸膛。
两人俱是一顿。
泳池的水波轻轻荡漾，周围只剩下彼此交织的呼吸声。江域的目光沉静如水，却暗流涌动，落在她湿润而纤细的脖颈，他托在她腰侧的手掌温度灼人，指节微微发力，仿佛在克制着什么。
“再来。”
他低声说，声音比刚才更为沙哑磁性。
这一次，他的指导更加专注，也更加克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