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那份牛皮纸文件袋上的红色大字，在每个人眼中燃烧。
萧驰老妈手里的锅铲早就掉在了地上，她看看那两个神情严肃的黑衣男人，又看看自家儿子，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苏建军，这位在刑侦一线摸爬滚打二十年的老警察，此刻也彻底懵了。他下意识地想去检查对方的证件，但对方身上那股子不属于普通公务员的利落气场，让他把手又缩了回来。
他脑子里乱成一团。省级机密项目？课题组组长？全权负责？五十万经费？
每一个词都像一颗重磅炸弹，把他刚刚建立起来的“长辈权威”和“执法者威严”炸得粉碎。
“那个……同志，”萧驰老妈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小心翼翼地指着那张黑色的银行卡，“这五十万……要交税吗？”
为首的李文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但依旧保持着专业的严肃：“女士，这是专项科研经费，专款专用，所有支出都会有正规票据，不计入个人收入。”
“哦哦哦，不交税就好，就好……”老妈喃喃自语，显然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苏建军深吸一口气，他感觉自己必须要做点什么来挽回局面。他看向李文，沉声问道：“敢问，这个项目的具体内容是什么？保密等级‘机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会由一个十八岁的孩子全权负责？”
李文推了推眼镜，回答得滴水不漏：“苏先生，项目的具体内容，按照规定，我不能透露。至于为什么由萧驰同志负责，我只能说，这是由裴主任，乃至更高层级的专家组共同决定的。”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因为这个重大的科研构想，只有萧驰同志能理解，也只有他能主导。”
这句话，直接堵死了苏建军所有后续的质疑。
言下之意很明白：你们不懂，他是天才，我们相信他。
萧驰从这堪比电影情节的对峙中回过神，他慢悠悠地走上前，从李文手中接过文件和银行卡，动作自然得仿佛只是领了一张游戏点卡。
他转身，对着已经石化的老妈和未来岳父，露出一个纯良无害的笑容。
“妈，苏叔叔，你们别紧张。都说了，就是个小小的学术研究，你看，组织上都这么支持。”
他晃了晃手里的文件袋：“这下，你们放心了吧？”
放心？苏建军感觉自己的心脏病都快犯了。这比不放心还让人揪心好吗！
萧驰没理会两位长辈复杂的表情，拿出手机，当着他们的面，拨通了张伟的电话。
电话那头，张伟的声音有气无力，充满了生无可恋的颓废：“喂……驰哥……啥事……我现在对这个世界已经绝望了……”
“别绝望了，”萧驰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宣布中奖的语气说道，“给你个新的人生方向。现在，我以‘蜀山地区特殊地质能源勘探项目’课题组组长的身份，正式通知你。”
“张伟同志，你被任命为本课题组后勤保障与安全联络员。即刻来我家，领取装备，准备出发。”
电话那头沉默了三秒钟。
紧接着，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狼嚎：“卧槽！组长？安全联络员？我？驰哥你等我！我马上到！我飞过去！”
挂了电话，萧驰又找到了苏青瑶的号码。
他看了一眼苏建军，故意按了免提。
“喂，萧驰？”苏青瑶的声音带着一丝担忧和委屈，“我爸他……”
“你爸就在我旁边，”萧驰打断了她，“班长大人，听好了。现在，我以组长的身份，正式任命你为课题组副组长，兼任数据分析员。你的任务，就是把你之前整理的所有关于蜀山大学周边地质地貌的资料，再深化一遍。”
“副……副组长？”苏青瑶的声音充满了不确定。
站在一旁的苏建军，眼睁睁地看着自家那颗水灵灵的小白菜，就这么被那头“猪”当着自己的面，封了个“副组长”的官。
他感觉自己的血压，“蹭”地一下又上去了。
“对，副组长。”萧驰的声音带着笑意，“你爸已经同意了，组织上也批准了。我们这次是正规的、有编制的官方科考队。”
苏建军：“我什么时候同意了？！”
可惜，他的抗议，被萧驰直接无视了。
“好了，你准备一下，等我指令。”萧驰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他收起手机，对李文点了点头：“李同志，麻烦你了。我们的装备呢？”
“萧组长，请跟我来，都在楼下的车里。”李文微微躬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就在这时，房门被猛地撞开，张伟像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脸上还挂着激动的泪水。
“驰哥！我来了！我的心！我的肝！我的降妖伏魔大计……啊不，我的科考事业！”
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两位黑衣人，立刻站得笔直，敬了一个不伦不类的礼：“两位领导好！后勤保障与安全联络员张伟，前来报到！”
李文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一行人来到楼下，一辆黑色的商务车旁，两个同样装束的男人打开了后备箱。
瞬间，张伟的眼睛就直了。
只见里面装的，不再是他那些黑驴蹄子、桃木剑。取而代之的，是闪着金属光泽的专业登山镐、军用级别的多功能望远镜、带卫星信号的紧急通讯设备、以及数套崭新的、印着“江南省科考”字样的冲锋衣和登山靴。
“这……这……”张伟扑到车前，抚摸着一套装备，感动得快要哭出来，“太专业了！这才是专业的！驰哥，我感觉我的人生已经达到了巅峰！”
萧驰瞥了一眼他那没出息的样子，从其中一个箱子里，拿出了一份详细的物资清单。
他抬头，看向自家阳台。
他老妈和苏建军正并排站着，像两尊门神，神情复杂地向下望。
萧驰拿起一个崭新的大功率对讲机，按下了通话键，调整到公共频道。
“喂喂，妈，苏叔叔，能听到吗？”
对讲机里传出电流的嘶嘶声，和他清晰的声音，响彻在安静的小区里。
“你看，装备都是组织发的，专业的，安全的。沿途还有专人护送，吃住都是最高标准。”
他顿了-顿，换上了一种轻松愉快的语气。
“这哪是去探险啊。”
“这分明是公费旅游啊！”
楼上，苏建军默默地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
他当警察这么多年，抓过悍匪，斗过毒枭，就没像今天这么憋屈过。
萧驰老妈则是一脸恍惚，她看着楼下那个神采飞扬的儿子，和那堆她完全看不懂的高科技装备，喃喃自语：“公费旅游？还有五十万？”
她忽然觉得，儿子好像也不是那么不靠谱了。
【洪荒神魔养老院】
财神爷：“【图片：一个巨大的金元宝】投资成功！种子轮融资五十万！还是无偿的！小友，干得漂亮！‘驰神顶尖智库’的估值，可以翻十倍了！”
齐天大圣：“【挠了挠猴毛】没劲，还以为要打一架呢。结果就这么几句话，就把那两个老家伙搞定了？凡人就是麻烦。”
月下老人：“【嗑瓜子.gif】哎呀呀，这下好了，‘父母之命’变成了‘国家之命’，这可是官方认证的‘二人世界’啊！老夫看好你们哦！”
太上老君罕见地发了一句话：“小道尔。”
萧驰关掉聊天群，将一套崭新的冲锋衣扔给还在发呆的张伟。
“别流口水了，安全联络员同志。”
他抬头，望向蜀山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我们的‘公费旅游’，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