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
万译名委委屈屈的叫了一声。
英召装作没看见，万译名还想胡搅蛮缠，外面惶恐的叫声此起彼伏。
“快跑！”
“城破了。”
“西戎人打过来了。”
“快跑！”
“……”
“城破了？”万译名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顺手提起一把长剑就往外冲。
冲到门口愣在当场。
血腥味冲击鼻腔令人作呕。
尸横遍野，人小孩儿的尸体呈现出各种不同的姿势，各种不同的伤势，倒在不同的地方。
万译名握不住自己手中的剑，当一下掉在地上。
双眼干涩，如此悲痛的情况下，一滴眼泪都挤不出来。
机械转头，如同一个想要得到求证的孩子，声音也变得沙哑枯燥难听。“先生，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他们已经打了胜仗。
明明城门牢固。
为什么西戎人还会打进来。
难道注定的历史就无法改变。
“这里只是记录，该发生的事依旧会发生。”英召从屋子里走出，地上的血液像是活了一样，不敢沾染她的鞋袜半分。
万译名整个人手脚瘫软趴在地上，惶恐的看着这一切。即使自己害怕，依旧忍不住反驳。
“可我们的出现，即使我们犹如蚍蜉一样的存在，我们也在某一个时间点某一刻改变了一些事情，那么这里就和原本的世界不一样。”
“先生，我们可以改变这个世界。”万译名固执的看着英召。
英召看了眼天空，心中微叹，冰凉的手指像是划破心脏的利刃，轻点在万译名的双眼之上。
珊瑚扇子抬着万万译名的下巴，让其不得不仰望天空。
凡人目之所及的地方皆是云彩，可开了天眼的万译名眼中却看见半空中有一熟悉之人，背后幻化出千万利剑。
神女的脚下是每一个出口，每一个逃出城墙之人都会被神女无情的击杀。城外是千军万马，老将军正领着将士们浴血奋战。
为什么？
万译名不甘心质问。“为什么神女要屠戮这些犹如蚍蜉一样的凡人。”
此刻，万译名才真切感受到先生的冷漠无情 。
猛然，万译名想起什么，死死抓住英召的裤腿。“先生，您是方外之人。”
“您曾经说过，您不牵涉因果之中。可以付出代价，求您救一救这些无辜的人。”
英召没想过万译名如此执着，打量良久，最终败下阵来。一把刻着复杂纹路的弓出现在英召手中，递给万译名。
“此为诛神弩，凡人以魂魄为箭，可诛杀神魔。”
“但……”英召按住万译名想要去拿弓弩的手，严肃警告。“也许你一箭能够诛杀她，也许只能杀了她，然后给她另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万译名下意识觉得先生嘴里说的机会不是什么好机会。
“我说过这里只是记录，并不是现实。就算你有所改变，最终也会回到原本的结果。”英召拍了拍万译名的肩膀。
万译名摇头道。“即使结果不能改变，我也要改变当下。”
万译名仰头露出一个悲凄的笑。
“我无愧于天地，无愧于自己。”
英召沉默点头。
“先生，请您允许我使用诛神弩，一人之力总是有些疲累，我愿意与万先生共同进退。”清玄子不愿意对这一切的惨剧袖手旁观。
“可。”
英召点头，目送二人相互搀扶离开。
二人找到合适的制高点。
“你说我们能一击即中吗？”万译名已经拉开了重弓，他的神魂已经被抽取一缕，神思恍惚，有些无法集中精神，甚至能够感受到神魂被燃烧的痛。
“能。”清玄子肯定。
“先生走过历史的长河，很多道理比我们更清楚。看着这一切，应该比我们更加痛苦。”
万译名点头道。“我清楚，先生的心最软，也最仁慈。”
鲸舟是先生的地盘。
如果先生不仁慈，鲸舟里所有的生灵都无法在这个世界上存活。
利箭划破弥漫着浓浓血腥味的空中，直击神女心脏，正准备诛杀蝼蚁的神女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的胸口。
神血一滴滴的洒落在大地，滋生出很多灵物。
神女想要用自己的神力来修补自己身上的漏洞，可惜······利箭击中自己之后立即消失不见，就连印记都没有留下任何一点。
“击中了。”清玄子激动不已，狠狠拥抱住了万译名。
万译名身上变得沉重，感觉自己的灵魂有了重量，整个人双眼无神的坐在地上，呆呆的看向空中的那个所谓的神女。
“下雨了！”
“下红雨了。”
“不对，这不是雨，这是血，天上下血了。”
“··········”
突然有人看见了天空中的虚影，也看见了血雨的源头。“神女！是神女，她在咱们看不见的地方护佑咱们。”
“神女，福寿吉祥。”
“神女，福寿吉祥！”
活着的人虔诚跪拜，神女的血洒落大地，滋养万物，原本死去的人再次活了过来。
残肢断臂之人，也长出了新的器官。相辅相成之下，神女的伤口也因为信仰之力得到了修复。
躲在一边的两个“罪魁”看着这一切傻了眼。
“怎么···怎么会·······这样！”万译名少了神魂，说话就不怎么利索，磕磕巴巴。
“对啊！怎么会这样！”这一切都是神女的错，外敌入侵，神女不仅仅没有庇护苍生，反而落井下石。
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阻止神女，万万没想到，他们的做法，反而帮助了神女，让神女获得了更多的功德。
“难道这就是先生说的，我们即使改变一时，但事情会发生的依旧会发生。”清玄子脸色难看至极，他们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最后只是为仇人做嫁衣。
这让他怎么咽的下心里的那一口怒气。
不知是疼的，还是众人的信仰让其感动，神女的一滴泪由眼角落下啊，化成倾盆大雨，洗刷这一切的罪恶。
另一边正在征战的万九路不可置信的看着空中发生的一切，自己和先生他们走散，就来到将军府成了少将军褚烨虞身边的亲卫，这次征战也有自己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