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的梆子声在宫墙外幽幽响起,如同敲在四人的心尖上。张一斌的手紧紧扣住琉璃瓦边缘,指节泛白。脚下是深不见底的黑暗,而远处乾清宫的轮廓在月色中如同蛰伏的巨兽。就在他调整呼吸的刹那,怀中那柄刚刚夺回的碧云剑竟毫无征兆地开始震动,剑鞘内部传来冰层碎裂般的细微声响——陈文昌脸色骤变,无声地比出口型:“剑灵在哀鸣。”
仅仅半柱香前,他们还在为顺利突破东厂外围防线而庆幸。
“东厂的布防比预估的稀疏。”罗子建从斗拱阴影中滑下,夜行衣沾着露水,“西北角的侍卫每半炷香才巡逻一次。”
欧阳菲菲用指尖在掌心快速划出简图:“但吴老二的寝殿在交泰殿后方,要穿过三道明哨。”她突然停顿,鼻尖微动,“空气里有龙涎香的味道。”
陈文昌闻言立刻取出罗盘,铜针在剧烈摇摆后竟指向他们怀中的碧云剑。“不对…”他压低声音,“剑鞘的鎏金纹路在吸收月光!”
此时张一斌已解开裹剑的绸布,只见剑格处的宝石正发出诡异脉冲般的微光。随着震动加剧,剑身温度骤降,瓦片上凝结出白霜。陈文昌突然想起什么,猛地扒开剑穗——下方竟缀着颗米粒大小的磁石,而磁石表面刻着东厂特有的蟠龙暗记。
“是追踪器!”他几乎咬到舌头,“吴老二故意让我们夺剑!”
仿佛为了印证这句话,黑暗中突然响起机械转动的嘎吱声。八道铁索从屋檐下方暴射而出,锁链尽头连着淬毒的鹰爪钩。张一斌旋身闪避的瞬间,碧云剑脱手坠向深渊——
剑鞘撞击青石地砖的脆响如同进攻的号角。
刹那之间,整片宫苑活了过来。七十二盏气死风灯同时点亮,将汉白玉广场照得雪亮如昼。从梁柱后、假山内、地砖下涌出密密麻麻的锦衣卫,绣春刀反射的寒光几乎刺瞎人眼。
“跬步连环阵!”张一斌倒抽冷气。这是锦衣卫秘传的合击刀阵,六十四人按八卦方位移动,刀光能织成密不透风的死亡罗网。
但更令人心惊的是站在阵眼的那个人——吴老二缓缓摘下兜帽,露出左脸狰狞的火灼疤痕。他手中握着的,正是那柄还在不断震动的碧云剑。
“咱家等这天等了十年。”他的笑声像夜枭嘶鸣,“当年打造此剑的朝鲜匠人说过,唯有剑灵泣血时,才能打开时空裂隙。”
刀阵开始旋转,雪亮的刀光化作流动的银河。张一斌被围在中心,跆拳道的踢击每次撞上刀墙都迸溅出火星。一次硬碰硬的对抗中,他的小腿被划开深可见骨的血口。
“攻巽位!”欧阳菲菲突然高喊。她不知何时已攀上飞檐,手中狼毫蘸着特制金粉在宫墙上疾书。那些字迹在月光下竟幻化成永乐帝的虚影,引得部分侍卫下意识跪拜。
刀阵出现刹那凝滞。张一斌抓住机会腾空而起,双腿在空中划出完美的弧线——这是他将现代跆拳道与明代腿法融合自创的“破云踢”。最前排的三名锦衣卫下颌同时碎裂。
而罗子建正像壁虎般贴着宫墙游走。他利用陈文昌早前测算的承重点,用精钢匕首在柱础上凿出缺口。当某根主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时,整片屋檐突然倾斜,瓦片如暴雨倾泻,瞬间打乱了刀阵的后排。
混乱中,陈文昌扑向坠地的碧云剑。就在他指尖触到剑柄的瞬间,吴老二袖中射出一道银丝——那不是丝线,而是千锤百炼的缅钢细刃。电光石火间,碧云剑被细刃击中剑脊,众人清晰地听见了玉石俱碎的脆响。
剑身裂开了蛛网般的纹路,从裂隙中溢出的不是寒气,而是灼目的蓝光。
蓝光所到之处,时间仿佛变得粘稠。
张一斌的侧踢在空中慢得像在水中移动,飞溅的血珠凝固成晶莹的珊瑚。吴老二疯狂的大笑也扭曲成怪异的长音:“时空之门…开了…”
陈文昌抱着受损的碧云剑连续翻滚,剑身裂纹中溢出的能量让他双臂发麻。在撞倒蟠龙铜灯架的刹那,他看见灯油泼洒的地面上浮现出磷火绘制的星图——那分明是只有在现代天文馆才能见到的黄道十二宫投影。
“快走!”罗子建甩出飞虎爪勾住宫墙脊兽。但当他发力拉扯时,爪尖竟直接没入琉璃瓦,就像插入水面般漾开涟漪。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欧阳菲菲的发现。她在断后时瞥见吴老二袖口的内衬——那里用金线绣着绝非这个时代该有的图案:原子结构模型与双螺旋交错缠绕,下方还有串熟悉的英文花体字“project chronos”。
此时碧云剑的震动已达到巅峰,剑格宝石“啪”地炸成齑粉。陈文昌感到怀中的剑刃正在变得透明,而他的指尖已经能透过剑身看到自己的掌纹。
“剑在消失!”他失声惊呼。
远处传来火铳齐射的轰鸣,铅弹打在他们藏身的梁柱上。四人退无可退地聚到宫墙边缘,脚下是百尺深渊,身后是步步紧逼的追兵。张一斌夺过即将虚无的碧云剑横在胸前,忽然发现剑身映出的不再是月光,而是某种流动的蔚蓝色漩涡——
那漩涡深处,隐约有摩天大楼的轮廓正在凝聚成实像。
碧云剑的异变是开启时空之门的关键?吴老二袖口的现代科技图案暗示着他与穿越事件有何关联?即将消失的剑身映出的现代都市幻影是希望还是更大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