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悟空一声令下,整个碧波潭如同上紧了发条的战争机器,高速运转起来。
万圣龙王既然表明了态度,便也不再藏私,展现出一方老牌妖王的底蕴。他亲自坐镇,调动龙宫积累千年的资源,无数珍稀的灵石、灵材被取出,用于加固阵法、炼制兵器盔甲。原本奢华的水晶宫,部分区域被改造成了兵营和工坊,叮叮当当的锻造声取代了昔日的丝竹之音。
猪八戒得了差事,总算扬眉吐气,将他那天蓬元帅统领水军的本事发挥了出来。他虽惫懒,但经验老到,指挥起虾兵蟹将、鲸力士、夜叉等水族精锐倒也像模像样。他按照不同水族的特点进行编队,演练水战阵法,尤其是针对如何利用水下环境进行埋伏、突击、扰敌等战术,搞得有声有色。虽然时常因为偷懒或贪杯被黑悟空冷眼扫过而吓得一哆嗦,但整体上,碧波潭的水军战斗力在短时间内有了显着提升。
紫霞仙子则负责最为关键的阵法布置。她以龙宫原有的万龙覆海大阵为基础,融入了月宫的太阴幻阵精髓,更结合黑悟空提供的部分混沌魔纹,在碧波潭外围布下了一座集幻象、防御、攻击于一体的复合大阵——“太阴混沌覆海阵”。此阵借助水脉与月华之力,又暗合混沌吞噬之能,一旦全力发动,足以困杀金仙,即便大罗金仙闯入,也要费一番手脚。她还细心地在阵法中留下了几处生门和隐秘的操控节点,便于战时灵活应变。
黑悟空本人则深居简出,大部分时间都在龙宫深处临时开辟的静室中。他并非单纯等待,而是在全力消化与影煞、玄煞护法交手,以及吞噬黄风岭大阵和玄煞之气的收获。混沌魔胎如同一个无底洞,不断锤炼、提纯着这些外来力量,使其转化为更精纯的混沌魔元。他的气息愈发深邃内敛,但偶尔泄露的一丝威压,却让万圣龙王这等老牌强者都感到心惊肉跳。同时,他也在不断揣摩随心铁杆兵的妙用,试图将混沌之力与自身战技更完美地融合。
然而,平静的水面之下,暗流从未停止涌动。
万圣龙王表面臣服,尽心尽力,但内心深处的那一丝不甘和疑虑并未完全消除。他召来最信任的龟丞相,在密室内低声商议。
“龟丞相,你以为,这无天魔王,真能挡得住牛魔王和其背后的圣教吗?”万圣龙王眉宇间带着忧色。
龟丞相捻着几根胡须,绿豆眼中闪烁着精明之光:“陛下,老臣观这无天魔王,实力深不可测,行事狠辣果决,确非常人。他能轻易击败玄煞,攻破黄风岭,足见其能。但是……牛魔王经营日久,势力盘根错节,更有那神秘莫测的圣教支持。积雷山本部精锐尽出,加上可能调动的其他妖王势力,实力绝对恐怖。胜负……实在难料啊。”
“是啊,难料。”万圣龙王叹了口气,“我等如今已是骑虎难下。若无天胜了,自然一切好说,我碧波潭或许还能更进一步。但若牛魔王胜了……我等便是叛徒,下场可想而知。”
“陛下所虑极是。”龟丞相低声道,“故而,老臣以为,我等需做两手准备。明面上,全力辅助无天魔王备战,不能有丝毫懈怠,以免授人以柄。暗地里……或许可以秘密派人接触一下积雷山那边,不必明确表态,只需流露出些许‘被迫无奈’之意,留一丝香火情分……”
万圣龙王眼中精光一闪,沉吟片刻,微微点头:“此事需极其隐秘,派绝对心腹去办,绝不能让无天魔王察觉。另外,龙宫内部的防卫,尤其是核心区域和宝库,必须牢牢掌握在我们自己手中。”
“老臣明白。”
类似的暗流,在部分水族将领心中也存在。他们习惯了龙宫的统治,对于突然出现的、气息恐怖的黑悟空,既有畏惧,也有疏离。只是慑于黑悟空的魔威和万圣龙王的命令,暂时不敢表露出来。
这些细微的动向,或许能瞒过猪八戒,或许能骗过初来乍到的紫霞,但又如何能完全逃过黑悟空那融合了混沌感知的敏锐灵觉?
静室中,黑悟空缓缓睁开双眼,赤红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墙壁,看到了龙宫中那些窃窃私语和闪烁的眼神。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首鼠两端,人之常情……不,妖之常情。”他低声自语,“也好,正好借此看看,哪些是可用之才,哪些是碍事的墙头草。待俺解决了牛魔王,再来慢慢收拾。”
他并不担心万圣龙王的反水,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是徒劳。他现在需要的是碧波潭这个地利和这些水族的力量来消耗牛魔王,至于事后……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便是最简单的道理。
数日时间,就在这种外紧内松、暗藏机锋的氛围中迅速流逝。
这一日,负责外围警戒的巡海夜叉急匆匆闯入龙宫大殿,神色惊慌地禀报:“报——!龙王陛下!无天大王!西南方向千里之外,发现庞大妖云!遮天蔽日,妖气冲天,正朝着我碧波潭方向而来!看旗号,是积雷山主力!牛魔王……牛魔王亲自来了!”
来了!
大殿内顿时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主位上的黑悟空身上。
黑悟空缓缓站起身,周身一股压抑已久的战意轰然爆发,搅动得整个龙宫的水流都为之一滞。他赤红的眼中没有丝毫畏惧,只有沸腾的杀意和毁灭的渴望。
“传令,按预定计划,各就各位!开启大阵!”他的声音冰冷而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俺倒要看看,这平天大圣牛魔王,究竟有几分斤两!”
大战的阴云,终于彻底笼罩了碧波潭。决定西牛贺洲命运的一战,即将拉开血腥的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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