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禹诚把扫帚往墙角一靠，直起腰时后腰传来一阵酸胀，他甩了甩发麻的胳膊，看着焕然一新的房间长长舒了口气。
散落的书卷码得整整齐齐，桌角的空碗早就洗干净收进了灶房，连窗台上的灰尘都被他用湿布擦得发亮。阳光透过窗棂落在地板上，连空气里的尘埃都像是安分了许多。
“搞定！”
他拍了拍手上的灰，转身去找涂山红红，“你看，收拾一下是不是顺眼多了？我就说我动手起来还是很利落的……”
话喊到一半没了声息。
涂山红红就站在桌旁，背对着他，红衣的下摆垂在干净的地面上，连影子都透着几分安静。寒禹诚喊了声“妖仙姐姐？”，她没动；又提高音量叫“涂山红红！”，对方依旧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仿佛定在了原地。
他心里犯嘀咕，轻手轻脚地绕到她身前，顺着她的视线一瞧，顿时明白了——她正盯着桌上那摞书最顶端的册子，封面上“我和狐妖的故事”几个字在光线下格外显眼。
涂山红红的指尖轻轻搭在书脊上，动作轻得像是怕碰碎什么珍宝，连呼吸都放得极缓，方才那点因洁癖而起的蹙眉早已不见，嘴角甚至带着一丝极淡、极柔的弧度，是寒禹诚很少见到的模样。
他忽然就忘了要催她，也忘了要解释那本书的来历。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鸟叫，和他自己不争气的、有点加快的心跳声。
涂山红红从书页上移开目光，缓缓转过头来。晨光恰好落在她眼底，将那点藏不住的温柔晕染得愈发清晰，连带着平日里清冷的眉眼都柔和了几分。
她望着还在发愣的寒禹诚，唇角弯起一个极浅的弧度，声音轻得像风拂过树梢：
“二货。”
短短两个字，却让寒禹诚瞬间定在原地。他怔怔地看着她眼里的光，看着她脸颊上未褪的微红，看着她唇边那抹连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软得一塌糊涂。
所有的慌忙、解释、甚至那点关于书本来历的心虚，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他下意识地往前凑了半步，声音放得又轻又柔，像是怕惊扰了这难得的氛围：
“我在。”
空气里的尘埃在光柱里静静悬浮，连窗外的风声都放轻了脚步。寒禹诚的鼻尖还萦绕着她发间淡淡的桃花香，刚才那声温柔的“二货”还在耳边打转，心里那点冲动像被点燃的星火，忽然就燎原了。
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脚步已经不受控制地往前迈了半步。双手鬼使神差地抬了起来，轻轻落在了涂山红红的腰侧。
布料下的腰肢纤细却柔韧，带着属于妖的微凉体温。他刚碰到，就感觉到怀里的人身体猛地一僵，连呼吸都顿了半秒。
寒禹诚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大脑也清醒了过来，正想收回手道歉，却发现涂山红红非但没有推开他，反而极轻地往他怀里靠了靠，像是默许，又像是一种无声的回应。
这细微的动作彻底击溃了他所有的犹豫。他索性轻轻环住她的腰，将人往自己怀里带得更近了些。布料摩擦的窸窣声在安静的屋子里格外清晰，他能感觉到她的两座高峰抵着自己的胸膛，连带着心跳都仿佛在同一频率上跳动。
涂山红红缓缓抬起头，睫毛轻轻扫过他的下颌。她的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清冷，反而蒙着一层水汽般的温柔，连带着声音都低哑了几分：“你……”
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寒禹诚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唇瓣，刚恢复的那点理智彻底飞了出去。他微微低下头，鼻尖先碰到了她的鼻尖，温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带着清晨空气的微凉和一丝若有若无的甜意。
涂山红红的睫毛颤了颤，没有躲闪。她甚至微微扬起了下巴，主动缩短了最后一点距离。
两人的视线胶着在一起，他能看到她眼底清晰映出的自己的影子，看到她耳朵上那抹越来越深的红晕，看到她唇瓣轻轻抿了一下，像是在紧张，又像是在期待。
距离越来越近，近到能感受到对方唇瓣的温度。寒禹诚的心跳如擂鼓，连带着指尖都有些发颤，他轻轻闭上眼，唇瓣即将触碰到那柔软的瞬间
窗外忽然传来一声怒吼，“逆徒！”
两人同时一僵，那即将落下的吻，瞬间被这声呼喊惊得烟消云散。
窗外的呼喊像一盆冷水泼进来，寒禹诚和涂山红红的身体同时一弹，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猛地拉开距离。
寒禹诚踉跄着后退半步，后背差点撞到桌角，他慌忙抬手挠头，眼神飘忽着看向窗外，脸上却红得快要滴血。
涂山红红则迅速转过身背对着他，抬手理了理微乱的衣领，红衣下摆还在轻轻晃动，可耳朵上那抹绯色却像晕开的墨汁，怎么都遮不住。
两人谁都没说话，屋子里静得能听到彼此略显急促的呼吸声，空气里还残留着刚才的暧昧，却被骤然闯入的声响搅得支离破碎。
“喂！逆徒！快出来，你知不知道，我被你害惨了！你...”，王权落的抱怨声越来越近，伴随着“吱呀”一声，房门被猛地推开。
他大咧咧地跨进门，话还没说完就猛地顿住，后颈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
不对劲，十分得有十二分不对
寒禹诚站在那儿手足无措，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涂山红红背对着门，虽然看不清表情，但那周身散发的低气压几乎凝成了实质，空气里仿佛飘着细小的冰碴子，尤其是她握着书脊的手指，指节都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王权落咽了口唾沫，刚才的嚣张气焰瞬间蔫了一半。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有一道冰冷的视线正从红衣女子的背影里射出来，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气
他缩了缩脖子，看看脸红到脖子根的寒禹诚，又看看气场冷得能掉渣的涂山红红，脑子里飞速运转：自己是不是……撞破了什么不能看的场面？
“我、我就是路过……”王权落干笑两声，脚底板抹油似的往后退，“你们继续，继续啊！当我没来过！”
下一秒，他“砰”地一声带上了门，匆匆逃离了这里
原本王权落就是进城帮涂山红红办妥身份问题，结果一回头，这姑奶奶整只妖都不见了
本想着来找寒禹诚发牢骚，顺便问楚安瑶失踪的细节，没成想推门就撞见那尴尬场面，特别是涂山红红那股杀气，仿佛他跑慢一点，就要血洒当场
门关上的瞬间，屋子里再次陷入寂静。寒禹诚和涂山红红对视一眼，又像触电般迅速移开目光，只是脸上的红晕，却比刚才更烫了几分。
屋子里的空气像是凝固了许久，连窗外的风声都变得小心翼翼。寒禹诚的目光在地板上转了好几圈，才清了清嗓子，声音还有点发紧：“那啥……我师傅他...”
话音未落，却见涂山红红猛地转过身来。她的脸颊红得比刚才更甚，连眼角都染上了一层薄红，平日里清冷的眼眸此刻像是蒙着层水汽，却又带着点说不清的恼意。
不等寒禹诚再说什么，她攥着书的手指猛地收紧，声音又急又快，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羞恼：“闭嘴！”
这两个字像是带着点气音，却比刚才的杀气更有威慑力。
涂山红红像是被戳中了什么开关，转身就往窗边走，背对着他时肩膀还轻轻绷着，连带着说话的语气都硬邦邦的：“道盟大比不是快开始了吗，你……你没事就去忙你的吧。”
那微微发颤的尾音，暴露了她根本没平复下来的情绪
此时的涂山红红背对着窗，指尖无意识地抠着窗沿的木缝，明明刚才还硬邦邦地赶人，眼角的余光却不受控制地往寒禹诚那边瞟。
她看着他站在原地没动，耳根还红着，嘴角却噙着点揶揄的笑，心里那点羞恼忽然就掺了点别的情绪。刚才被打断的瞬间还在心头乱撞，连呼吸都乱了半拍。
“这家伙……难道还想？”
涂山红红猛地收回目光，脸颊却烫得更厉害。她暗自咬了咬下唇，心里竟冒出个连自己都吓一跳的念头——要是这个二货真的不知好歹，仗着刚才那点亲近就敢再靠过来，甚至……强要做刚才没做完的事……
她指尖一颤，耳尖的红几乎要滴出血来。
其实……也不是不行吧？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用力按下去，可心跳却像擂鼓般撞得更响。她故意板着脸提高了音量，试图掩盖心里的慌乱：“还杵在那儿做什么？莫非是觉得自己已经可以强大的横扫一切天骄了？”
话虽如此，她却没真的催他离开，连脚步都钉在原地没动，只有微微泛红的眼角，还在悄悄留意着身后那人的动静。
寒禹诚挠着后脑勺往后退了半步，眼神飘忽地瞟了眼四周，语气里带着点说不清的尴尬：“妖仙姐姐……有没有一种可能，这是我的屋子？”
“我、我本来是打算今天就在这里闭关修炼的……你要是觉得不方便，我、我也可以换个地方？”
“咔擦——”
清脆的碎裂声突然响起，涂山红红指尖下的木窗沿应声裂开一道细纹，木屑簌簌往下掉。她猛地转过身，刚才还泛着羞赧的眼眸瞬间覆上一层寒霜，可嘴角却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那笑容看得寒禹诚后颈一凉。
幻想里的旖旎没影了，这家伙居然还敢提换地方？合着她刚才那点心思全白瞎了？
涂山红红一步步朝他走过去，红衣随着脚步轻晃，明明没带半分杀气，却比刚才的威慑力更甚。她在他面前站定，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却让寒禹诚下意识挺直了背。
“二货，”她慢悠悠开口，尾音拖得有点长，眼底却藏着点没散去的羞恼和势在必得，“我改主意了。”
“既然你要闭关修炼，那正好——老娘来亲自指导你修行。”
“不是？oh my god! n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