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甜草眼圈微微发红，用力点了点头，小声说：“嗯，我知道。”
两人相视而笑。
一直跟在队伍里的莫墨，此刻正扒在门边，一脸羡慕地看着卿卿我我的两人。
她从段晚差点摔倒开始，就捂着嘴憋笑。
如今听到段晚那“白白胖胖”的誓言时，已经忍不住笑得肩膀直抖。
再到现在段晚偷偷送簪子，两人那含情脉脉对视的样子。
也不知怎么的，笑着笑着，她的眼圈就红了。
大颗大颗的眼泪毫睇下来，她赶紧用手捂住脸，小声地抽泣起来。
躲在旁边的段俏颜吓了一跳，赶紧搂住她：“哎呦——我的小祖宗，你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哭上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莫墨使劲摇头，哽咽着，断断续续地说：“不是、不是不舒服，呜.....我就是、就是太高兴了！太感动了！”
“小舅舅对甜草姐真好！呜......提亲真好玩！我也想找七爷提亲！”
她这一哭，把大家都弄得哭笑不得。
段俏颜笑着递过手帕：“行了行了，快擦擦，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欺负你了，等你和七爷办喜事的时候一定会更热闹。”
毕竟对方是首富，要是真成亲，绝对不会随便，不过前提是这个小丫头得追到对方才行。
莫墨接过手帕，胡乱地擦着脸，鼻子还一抽一抽的，带着浓重的鼻音说道：“真、真的吗？那、那我一定要比这个还热闹！”
几人都被她逗笑了，捂着嘴耸动着肩膀，生怕吵到恩爱的两人。
这场引蛇出洞的提亲，非常的成功，段青竹乐呵呵呵地应下了婚事，两家人高高兴兴地开始商量起后续的婚期和细节。
所有人都沉浸在喜悦之中，但段俏颜她们心里那根弦，却绷得更紧了。
几人表面上谈笑风生，暗地里却时刻留意着周围的任何一丝异动。
段晚更是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守在田甜草身边。
这天后，两人的亲事算是定下来了。
段青竹脸上笑容是多了，但有时候说着话，或者做着针线活，会突然就停下来，眼神飘向窗外，愣愣地出神，轻轻叹一口气。
田甜草很快就猜出来了，她娘这是想她那个渣爹了。
也是，女儿都要嫁人了，那个当年一句话没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的男人，连张画像都没留下。
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心里哪能不想。
她悄悄摸出去，找到了正在厨房忙活的段俏颜：“阿颜，我、我想求你个事。”
段俏颜放下手里的调料罐：“怎么了？”
“我娘她最近老是发呆，我猜，她是想我爹了。”
“我马上就要成亲了，但是我连我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我想着你画画最厉害了，能不能帮我娘，把我爹的样子画下来？让我娘有个念想，也让我看看我爹的样子。”
段俏颜一听就笑了，原来是这一点小事：“行！这事包在我身上！走，我们现在就去跟你娘说！”
两人找到段青竹时，她正坐在窗前，手里拿着一件旧衣服在缝补，眼神却又有些放空。
“娘。”田甜草叫了一声。
段青竹回过神，笑了笑：“怎么了？你们两个丫头凑一起，准没好事。”
段俏颜笑嘻嘻地凑过去，挽住段青竹的胳膊：“甜草说，想让我给您画幅画！”
段青竹愣了一下，便笑道：“给我画画？画我这么个老婆子做什么？”
“不是画你...”田甜草接过话，声音轻柔下来：“娘、是画我爹，你跟我们说说，我爹他长什么样子？让阿颜帮着画下来，好不好？”
段青竹手里的针线顿住了。
她抬起头，看着女儿期盼的眼神，眼眶微微有些湿润。
沉默了半晌，她才轻轻点了点头，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好。”
段俏颜立刻准备好炭笔和画纸。
“段姨，您慢慢说，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不着急。”段俏颜拿起炭笔，做好准备，她知道对方已经十多年没见过甜草爹了，记忆肯定模糊。
段青竹点点头，随即闭上眼睛，仿佛陷入了遥远的回忆，声音也变得轻柔：
“他啊——个子很高，比段晚可能还要高上一点点，肩膀很宽，让人看着就觉得踏实...”
段俏颜根据描述，唰唰几笔，先在纸上勾勒出一个高大挺拔的男子轮廓。
“脸型是那种有点方的，下巴、下巴这里，有点方，但是不显笨，看着挺正派的。段青竹用手比划着自己的下巴位置。
段俏颜仔细修整着脸部线条。
“眉毛很浓，像两把刷子，但是不凶，眉头总是很舒展。”
段青竹努力回忆着。
“眼睛不算特别大，但是很亮，特别有神，看你的时候，感觉能把人看穿似的，眼尾这里，有一点点往上挑，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这是比较关键的特征，段俏颜放慢速度，小心地描绘着眉眼的位置和神态。
“鼻子很挺。”段青竹摸了摸自己的鼻梁，眼神中藏着掩不住的温柔。
“嘴唇薄薄不厚，抿着的时候，显得有点严肃，但是一笑起来，嘴角是往上扬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段青竹的脸上，不自觉地也浮现出一丝温柔的笑意。
段俏颜捕捉到这一丝神情，更加用心地刻画嘴唇的弧度。
“他常年练武，皮肤晒成了小麦色，看起来很健康，头发总是用一根简单的木簪子束着，不怎么讲究穿戴，但是整个人看起来很精神，很干净。”
段青竹断断续续地说着，从眉眼到鼻梁，从发型到习惯性的小动作。
段俏颜手中的炭笔不停，根据这些零碎却充满细节的描述，一点点在纸上填充修改。
田甜草在一旁紧张地看着，看着纸上那个模糊的人像逐渐变得清晰立体。
段青竹说着说着，便停下来。
“不对，眉头应该再开阔一点。”
“这里，颧骨没这么高。”
三人躲在房间里，不知道过了多久，段俏颜放下炭笔，轻轻吹了吹纸上的炭粉，将最后完成的那张画像，递到段青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