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你希望我怎么做？”
墨痕雨的语气淡淡，眼神里却带着几分玩世不恭。
我正要回答，却在她那近乎审视的目光下迟疑了。
那眼神像是在质问我：“作为使徒，你真的要为了一个外人，来向自己的王讨个说法吗？”
更何况，那个人还刚给了她当头一棍。
坦白说，从旁观者的角度看，这一棍子确实算不上冤。毕竟是她先伤害了人。但这样的话，我无论如何都不能说出口。
尤其是我们才刚拍完婚纱照啊！（虽然只是摆拍）
帮亲还是帮理？
那当然是帮亲了，毕竟万一真有啥事，亲会帮你，理就不一定了。
可话又说回来，宁芝馨的处境实在令人同情，我也不能装作没看见。
我沉吟片刻，才缓缓开口，“我认为……你应该稍微考虑一下宁芝馨的感受。”
墨痕雨微微挑眉。
我继续说，“你夺走了她的衣服，把她关了将近两个月，还让她失忆，甚至流落街头，无论是情感上，还是道理上，你都欠她一个交代。”
“可她也打了我一棍。”墨痕雨抬手指了指自己额头，“就算我之前有错，这还不够抵消吗？”
“可她只打了你一棍而已。”我条件反射般脱口而出，但立刻又补上一句，生怕惹她误会：“你对她抢劫、监禁、还让她失忆……最后一点或许不是你有意的，但责任还是在你。而你被打了之后只是昏过去睡了一觉，这……根本不对等。”
墨痕雨沉默片刻，平静地望着我，“所以，还是那个问题，你想怎么样？”
那语气看似无波无澜，可暗地里却藏着火气，气氛虽然有些紧绷，但我也只能硬着头皮开口：“你应该……向她道个歉。”
“道歉？”
墨痕雨的嘴角勾起一丝讥笑，仿佛听到什么荒谬的事，“本王是王，为什么要道歉？”
又来了……这个自称为“王”的习惯。
我忍不住皱了皱眉。
墨痕雨在进修部名声不小，可除了几个亲近的人，她的人缘其实并不好。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她对别人漠不关心的态度。
到现在为止，她连班里大多数人的名字都记不住。可以她的聪明才智，这根本不是问题，唯一的问题是她压根没兴趣去记。
一些不喜欢她的人私下里说她自私、自大、目中无人。那话虽然带着偏见，却也不是全无根据。
就像现在，她明明知道自己曾给宁芝馨造成了极大的伤害，却依然毫不在意。
在她的眼里，王对庶民的索取本就理所当然。她之所以没有对更多人出手，大概是因为那些人身上没有她想要的东西。
或许……也多少顾及了我的感受。
我一直想改变她的这一点，却始终没能成功。
“可你现在不是王。”我得语气里也带上了几分不快。
墨痕雨愣了一下，随即皱起眉，“你什么意思？”
“无论前世今生，本王永远是王！”她的眼神逼人，右手一直按在胸口，仿佛在强调自己的身份，“王没有向庶民低头的理由！”
若说刚才只是有些不高兴的话，此刻她是真的怒了。
巧的是，我也有些生气。气她对别人的毫无同理心。
“可你现在不仅是王，你也是墨痕雨。”我直视着她，没有退让半步，“你已经失去了力量，自然不能再像过去那样行事。不然当初严莉莉打你一巴掌，你岂不是早该灭了她？既然成了人，就要遵守人类的规矩，不是吗？”
“呵。”墨痕雨冷笑一声，“你这是在提醒本王，要尽快恢复真身么？”
她挑衅般地盯着我，“这样好么？难得本王还想为了你，多保持一阵女儿身！”
我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但脸上却不能露出来，只能硬着头皮绷着脸与她对视。
老天……我们才刚拍完婚纱照啊……
我原以为我们会这样僵持下去，结果墨痕雨忽然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别开脸，双手环胸，低声道：“好吧，没有实力的时候要学会低调，这一点本王承认。把那个小丫头叫进来吧，本王跟她道个歉。”
我愣了愣，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小心翼翼地确认道：“你……愿意道歉？”
墨痕雨不耐烦地挑起眼角，“快点，趁本王还没改主意。”
我连忙跳下床走出去，把在走廊上默默等候的宁芝馨叫了进来。
虽然不清楚墨痕雨为何突然松口，但她肯退让，总归让我松了一口气。为了避免再出什么意外，道歉的时候我也在场陪着。
此刻二人都站在房间中央，我特意站得远些，把空间留给她们两个。
墨痕雨神情淡然，宁芝馨却满是戒备。她紧紧攥着手里的金属扫帚，姿态绷紧，像是下一秒就会挥下去。
不过不要紧，以我的速度，只要不走神，她的棍子举起来之前，我完全能按住她。
短暂的对视后，还是墨痕雨先打破了沉默。
她叹了口气，不情愿地微微俯身，低声道：“对不起……”
宁芝馨明显一怔。
虽然我事先跟她说过小雨会道歉，但她始终半信半疑，即便如今亲眼看到，她眼里还是闪过一抹惊讶。
说实话，墨痕雨之前对她做的事用一句“对不起”根本填不平。但能让魔王大人低头，已经算是阶段性胜利了。
至于后续……我暂时也没想好。
同样没想好的还有宁芝馨。
她见到墨痕雨时心里只有复仇的怒火，根本没想过“原谅”该怎么做。可当对方真的低声道歉时，她反倒有些手足无措。
她下意识望向我，像是寻求帮助，我只好回她一个鼓励的眼神。
宁芝馨犹豫了一下，刚要开口，墨痕雨却已经直起身子，神色轻松地看向我，“好了，月天，我们走吧。”
我和宁芝馨同时一愣，几乎是同一表情的两脸懵逼。
“等一下，你什么意思？”小魔女皱起眉，不满地追问。
墨痕雨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什么意思？我都道过歉了啊，现在可以走了吧？”
我身子一晃，差点没栽倒在原地。
“你的道歉也太敷衍了吧！”宁芝馨再也压不住火气，直接指着她质问道， “你当着一个男人的面羞辱我，把我丢进异空间整整两个月，还让我失去了部分记忆。你觉得一句‘对不起’就能把这一切抹掉吗？”
墨痕雨撇了撇嘴，似乎对这场“道歉仪式”已经感到厌烦，“真麻烦啊……既然你觉得一句话不够，那我换个方式好了。”
她向宁芝馨走了几步。宁芝馨下意识地握紧扫帚，脚步也跟着往后退。
墨痕雨见状停了下来，然后对着小魔女张开双臂，提出了一个惊人的建议，“那就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你可以对我做一遍我对你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