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过来，就是想看看你们的工作进展，要是有什么需要我支持的，你就直说！”
话音刚落，他扭头就往里面走，脚步匆匆，就像急着去收账一样。
李达康赶忙紧跟上去，带起一阵风。
他来这儿可不是为了听这些寒暄的话。
他真正关心的是赵瑞龙和赵小慧的案子。
赵家这两口子，背后牵扯了多少人？
国安那边究竟查到了什么程度？
能不能通过姜海这条线，接触到国安的人？
他迫切地想亲自问清楚：赵家到底打算在汉东掀起多大的风浪？
姜海望着他们的背影，眉头微微皱起。
沙瑞金这态度…… 透着古怪。
不像是冲着侯亮平来的。
也不像是真心来慰问的。
但他没有继续深入思考。
高育良这个案子，早就成了沙瑞金的一块心病。
说不定，是有人在背后搞小动作，迫使他表态。
他姜海管不了这些，也不想去了解。
转身，跟着他们走了进去。
到了屋里，他挑选了几个重点案子进行汇报，其中重中之重，自然是高育良的案子。
在他看来，这个案子就是反贪局的标志性案件。
沙瑞金亲自前来，肯定就是为了此事。
可等他汇报完，沙瑞金的脸色并没有放松。
“老姜，” 他压低声音问道，“高育良的案子，真的已经结案了吗？”
“你们有没有挖掘出新的线索？他有没有供出其他人？”
“你们…… 是不是又在关注别的人了？”
姜海一愣。
沙瑞金…… 真的是为高育良而来？
他停顿了一下，谨慎地回答道：
“沙书记，高育良的案卷我们已经封存了。”
“他倒是交代了一些其他人的事情，但目前还在核实，暂时还没有立案。”
“您是…… 有什么特别的指示吗？” 姜海刚说完，沙瑞金的脸色就阴沉了下来。
他紧紧盯着姜海，语气低沉地说道：“姜局长，你之前不是说赵瑞龙和赵小慧的事情归国安局负责吗？那现在人在哪里？关在什么地方？由谁在看守？”
姜海瞧这情形，心里顿时豁然开朗。
今儿个沙瑞金压根不是冲着高育良来的，而是为了赵家那俩孩子。
看来赵立春出手了。
虽说他不明白赵立春是怎么说动沙瑞金的，但对他而言，这并不关键。
于是他索性直接挑明：“没错，就是赵瑞龙和赵小慧的事儿。人眼下关在京州，由我们反贪局派人看守。”
他稍作停顿，目光坦然地迎着沙瑞金的视线：“沙书记，您有话不妨直说，不必拐弯抹角。”
他没打算再把事情往国安局推 —— 装傻充愣没什么意义。他就是想瞧瞧，沙瑞金究竟意欲何为。
沙瑞金一听，脸色瞬间大变，差点就脱口而出。
“什么？他们在你们手里？！国安局居然没介入？！”
他只感觉脑门一阵发紧 —— 这跟他之前所听闻的情况完全不一样啊！
当初姜海明明讲是国安局牵头负责，怎么转眼间，人就被反贪局扣下了？
这事儿要是让赵立春知晓，恐怕整个汉东都会被闹得地覆天翻！
他嗓子干得冒烟，连声音都忍不住颤抖起来：“你们…… 到底查到了什么？证据呢？有没有实打实的证据？！”
他的心跳如同擂鼓一般剧烈。
这事儿要是处理不好，他该如何向上级交代？
姜海却只是微微一笑，神情显得很轻松：“沙书记，这案子目前还在办理当中，细节方面实在不便多讲。”
“我不能说。”
沙瑞金的脸一下子变得铁青。
旁边的李达康这会儿才终于弄明白状况。
原来并非是因为反腐形势严峻，也不是为了汉东政局的稳定。
沙瑞金是为赵家兄妹而来。
他刚才还以为，沙瑞金是来质问反贪局查处过多干部，扰乱了地方经济。
现在算是明白了 —— 沙瑞金这是来当说客，想救人的。
李达康心里猛地一动。
前阵子侯亮平那件事他办得不尽如人意，正发愁没机会挽回局面。
嘿，机会这不就送上门来了嘛！
他赶忙往前凑了半步，语气既热情又透着一股 “为你考虑” 的劲儿：
“姜局长，您这样可就不太地道了。”
“这案子虽说由国安局主导，但人是在咱们汉东抓获的，从抓捕到关押、看守，哪一项不是咱们反贪局忙前忙后，累得腿都快跑断了？”
“如今您把人藏着，啥消息都不透，要是上面真追究起来，我们该怎么回应？沙书记又该如何交代呢？”
这番话一出口，沙瑞金的眼睛顿时亮了。
他用力点头：“达康说得在理。”
“按理说，这事儿我确实不该插手。可人是在我们汉东地界被抓的，现在又由你们负责看管，这里面的情况太过敏感。”
他的语气变得沉重起来，每一个字都像锤子一般：
“要是你们没查出确凿证据，就这么把两个外地人关着，连个罪名都落实不了，一旦传出去 ——‘汉东反贪局私自扣押平民’，这么大的帽子扣下来，谁能承受得住？”
“赵家在省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孩子出了事，他们父母能善罢甘休？老领导那边，你又打算怎么解释？”
“这么拖着可不是办法。必须尽快解决。”
他紧紧盯着姜海，眼神中既有逼迫，又带着一丝求援。
你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今天这事儿，就别想轻易了结。
姜海听完，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从沙瑞金一踏进这门，他就清楚 —— 这场戏，就是冲着放人来的。
他故意装作不懂，歪着头问道：“沙书记，您的意思是……”
沙瑞金嘴唇紧抿，似乎在权衡着什么，半天都没出声。
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就在这时，李达康轻笑一声，插话说：
“依我看呐，干脆把人放了得了。”
“都关了这么多天了，啥证据都没查出来，反倒还得罪人。”
“再说了，国安局要是真重视这事儿，哪还轮得到咱们来管？早就亲自把人带走了。”
“现在明显是他们不想管，咱们又何必去背这个黑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