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杖带着风声戳向心口时，陈忘猛地后跳，脚尖刚沾到墙角，就见老婆婆手腕一转，拐杖顶端突然弹出三寸尖刺，泛着淬毒的青光。
他心头一凛，不敢硬接，只能借着屋内的桌椅躲闪，木桌被尖刺戳中，瞬间裂开一道深痕，还冒着淡淡的黑气。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老婆婆冷哼着，脚步腾挪间竟没半点老态，拐杖舞得密不透风，尖刺频频朝着陈忘要害扎去。
陈忘攥紧短刀，目光紧盯着对方的动作——他发现老婆婆的招式虽快，却格外依赖拐杖的尖刺，下盘反而有些不稳。
瞅准一个间隙，陈忘突然矮身，短刀贴着地面扫向老婆婆的脚踝。老婆婆惊觉不对，慌忙后跳，却还是被刀风划破了裤脚，露出的小腿上划开一道血痕。
她吃痛之下，拐杖重重砸向地面，黑气瞬间弥漫开来，屋内温度骤降：“既然你找死，我就成全你！”
黑气中突然窜出数道黑色藤蔓，朝着陈忘缠来。陈忘挥刀斩断两根，却见更多藤蔓从四面八方涌来，连呼吸都带着刺鼻的腥气。
他知道不能久拖，猛地吸气，将四境修为尽数运转，短刀上泛起一层淡金色的光，随后纵身一跃，朝着老婆婆的方向直劈而去——这是他压箱底的招式，拼的就是速度与狠劲。
老婆婆没想到他敢主动进攻，慌忙用拐杖去挡，“当”的一声脆响，尖刺被短刀劈断，拐杖也震得脱手飞出。陈忘趁势上前，短刀抵住她的咽喉，喘着气道：“现在，该说说你的目的了。”
短刀抵在咽喉，老婆婆却没半分惧色，反倒扯着嘴角笑了起来，笑声嘶哑得像破风箱：“目的？等你死了，自然就知道了。”
话音未落，她周身突然爆发出一股强悍的气息，黑色雾气从她七窍里涌出来，瞬间将整间屋子裹住。
陈忘只觉得手腕一沉，抵在她咽喉的短刀竟被一股力量推着往后退，原本只有四境的他，在这股气息下竟有些喘不过气——这哪里是普通老者的修为，至少也有六境！
“你以为……我真的只有这点本事？”老婆婆的声音变得阴冷，身形在黑雾中微微拔高，脸上的皱纹开始扭曲，“四境不过是我故意露的破绽，就是为了让你放松警惕！”
黑雾中，无数道锋利的气刃朝着陈忘射来。
他慌忙后撤，却还是被一道气刃划伤了胳膊，鲜血瞬间渗出来，还带着阵阵麻痹感——这雾气竟有毒！陈忘心头一沉，握着短刀的手更紧了，他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掉进了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里。
黑雾裹着老婆婆的身影，她的攻势比之前狠了数倍——断了尖刺的拐杖被她掷出，像道黑箭直取陈忘面门，同时双手结印，数道黑色气刃紧随其后，将陈忘的闪避路线全封死。
陈忘侧身躲开拐杖，却被气刃擦过肩头，粗布衣裳瞬间裂开，血珠混着黑雾渗进伤口，麻痹感顺着血管往上爬。
他咬着牙挥刀斩断迎面而来的黑色藤蔓，刚稳住身形，老婆婆已欺到近前，泛着黑气的手掌直拍他心口。
“后生仔，再挣扎也没用！”老婆婆的声音在黑雾里回荡，掌风越来越急。
陈忘被逼得连连后退，后背撞到墙角，退无可退之际，他突然想起怀里藏着的另一枚妖兽内丹——那是斩杀赤焰狐得来的，能短时激发力量。
他左手飞快摸出内丹攥在掌心，内丹的温热瞬间驱散了几分麻痹，右手短刀猛地爆发出更强的金光，迎着老婆婆的手掌劈了过去！
老婆婆见陈忘被逼到墙角，只当他已是强弩之末，泛着黑气的手掌毫不迟疑地拍向他心口，连防御都少了几分。
可就在掌心即将触到陈忘衣襟时，陈忘攥着内丹的左手猛地发力，短刀上的金光骤然暴涨，带着破风的锐响直劈而下。
老婆婆瞳孔骤缩，想收掌躲闪却已来不及——“咔嚓”一声脆响，她的手掌竟被刀刃生生斩断，断手掉在地上，还在冒着黑气。
“啊——！”剧痛让老婆婆发出一声惨叫，周身的黑雾都晃了晃。
她难以置信地盯着空荡荡的手腕，又看向陈忘手里泛着微光的内丹，眼神里满是惊怒：“你竟还藏着这等物件！”
陈忘没给她喘息的机会，趁她剧痛失神，脚步一错，短刀再次挥出，直指她咽喉。
这一次，老婆婆再没了之前的从容，只能狼狈后跳，却因为少了一只手，动作慢了半拍，颈间还是被刀刃划开一道血痕。
陈忘借着内丹的力量逼退老婆婆，可掌心的温热很快消散，短刀上的金光也迅速黯淡——内丹的力量只撑了短短数息，就彻底耗尽了。
老婆婆捂着流血的手腕，眼中的惊怒渐渐被狠厉取代。
她深吸一口气，六境的气息再次爆发，比之前更加强悍：“没了那物件，我看你还怎么撑！”话音落，她仅剩的右手结印，黑雾中突然凝聚出一把黑色长刀，朝着陈忘横扫过来。
陈忘挥刀去挡，“当”的一声巨响，短刀被震得脱手飞出，虎口崩裂，鲜血直流。他踉跄着后退几步，胸口闷痛难忍，之前被气刃划伤的伤口也开始发烫，麻痹感再次涌上来。
境界上的差距在此刻彻底显现，没了内丹的助力，他连老婆婆的一招都快接不住了。
“后生仔，境界差可不是靠小聪明能弥补的！”老婆婆冷笑一声，黑色长刀再次劈来，刀风裹挟着黑雾，将陈忘的退路完全封死。
黑色长刀裹挟着黑雾劈到眼前，刀风刮得陈忘脸颊生疼，他甚至能看清刀刃上凝结的毒雾。
短刀早已脱手，内丹力量耗尽，身体被麻痹感缠得难以动弹，他盯着那道越来越近的寒光，心头只剩一个念头——终究还是没能护住陈希。
闭眼的瞬间，他仿佛看到妹妹举着糖人朝他笑，又想起翻山时暗下决心要变强的自己，眼底忍不住泛起湿意。
可预想中的剧痛迟迟没来，耳边却突然传来“铛”的一声脆响，紧接着是老婆婆的惊喝。
陈忘猛地睁眼，竟见一道青影掠过，手里的长剑正架住黑色长刀，将老婆婆的攻势生生挡了下来。
青影落地时，衣袂带起一阵风，露出那张陈忘再熟悉不过的脸——正是裴意。她握着长剑，剑尖抵着黑色长刀，看向老婆婆的眼神冷得像冰：“以六境修为欺辱四境后辈，还要用毒，未免太丢份。”
老婆婆见状，又惊又怒：“你是谁？敢管我的事！”
裴意没理她，转头看向陈忘，眉头微蹙，递过一瓶丹药：“先处理伤口，这里交给我。”她声音依旧清冷，却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陈忘攥着丹药瓶，心头一热——他与裴意曾在深山中共过患难，知道她修为高深，却没想到会在此刻出现。
他快速吞下一粒丹药，麻痹感稍稍缓解，刚想开口道谢，就见裴意长剑一挑，将老婆婆的黑色长刀震开，身影已如鬼魅般欺了上去。
“你的对手是我。”裴意的声音响起时，长剑已朝着老婆婆刺去，剑光凌厉，竟让六境的老婆婆都只能连连后退，再没了之前对陈忘的压制力。
陈忘望着裴意的背影，悬到嗓子眼的心终于稍稍落下，同时也暗自咬牙——总有一天，他要靠自己的力量，不再让别人为他挡在前面。
裴意的长剑如青虹般穿梭，剑光劈开黑雾，招招直指老婆婆的破绽。
老婆婆虽有六境修为，却因断手失血、心神大乱，面对裴意凌厉的攻势，只剩狼狈躲闪的份。
“你到底是谁？！”老婆婆嘶吼着，想再次凝聚黑雾反击，可裴意根本不给她机会——长剑陡然加速，避开她的格挡，剑尖精准刺入她的心口。
黑雾瞬间溃散，老婆婆的身体僵在原地，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心口的长剑，最后重重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裴意收剑而立，抬手拭去剑上的血珠，转头看向陈忘，语气依旧平静：“此地不宜久留，收拾一下，尽快离开。”
陈忘撑着墙壁想站起来，刚一用力，胸口的伤口就传来剧痛，眼前阵阵发黑，直直往下倒。
裴意眼疾手快，上前扶住他的胳膊，才没让他摔在地上。
“别硬撑。”裴意的声音依旧清冷，却难得带了点急促，她看了眼陈忘渗血的伤口和苍白的脸色，干脆弯腰，将他打横抱起，“我带你走。”
陈忘靠在她怀里，能闻到她衣间淡淡的草木香，意识昏沉间，还想推拒，却被裴意按住肩膀：“省点力气，再动伤口会更严重。”
裴意抱着他，脚步轻快地避开院外的动静，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月光下，她的身影稳得像座山，怀里的陈忘渐渐没了力气，只能任由她带着，朝着远离永安城的方向走去——那里没有算计与厮杀，或许能让他好好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