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精忠自封为“总统兵马大将军”,并任命曾养性、白显忠、江元勋为将军,原福建巡抚刘秉政为兵曹尚书,在籍清御史萧震为布政使,掌管粮饷事务。
此外,他还下令给所有文武官员各加一级,以激励他们为反清事业效力。
不仅如此,耿精忠还效仿吴三桂,下令官民一律剪辫蓄发,恢复汉族的传统习俗。
他规定:“所有官帽、员领、带绶、儒巾小帽,一切悉照汉人旧制”,绝对不允许有任何混淆。
这一系列举措使得耿精忠的反清行动更加旗帜鲜明,也让他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了汉族民众的支持。
又移檄各府、县,以“反清复明”,“除暴救民”相号召,檄文声称:
“共奉大明之文物,悉还中华之乾坤,期与天下豪杰,共定中原,复华夏之冠裳,救生民于水火……
务期除残去苛,省刑薄敛,疮痍立起,乐利再逢。
凡我绅士兵民,宜仰体本藩吊民伐罪之心,率先归顺。
自当分别录用,恩赉有加,毋或逆我颜行,自取诛戮”。
与此同时,曾养性、白显忠、江元勋等诸位将领率领军队分别攻陷了福建的延平(其治所位于南平)、邵武(其治所位于邵武)、建宁(其治所位于建瓯)以及汀州等府,并迅速地将檄文传递到了各地,从而迅速地掌控了整个福建全省。
短短十日之后,耿精忠便成功地掌控了福建全省。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被囚禁在监狱中的范承谟却已经绝食长达十日之久了。
“大将军……范承谟他已经绝食十日了,如果再这样继续下去,他恐怕会饿死在监狱里啊。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啊……”陈梦雷忧心忡忡地劝说道。
耿精忠听后,却只是紧紧地攥起了拳头,咬牙切齿地骂道:“一个臭皮囊而已,又老又硬!”
站在一旁的谋士张乙见状,也赶忙上前劝解道:
“哎呀,大将军,这范承谟在江浙一带以及福建一带的威望都非常之高啊。他绝对不能就这样死在我们这里啊。若是他真的死在了这里,恐怕会激起民众的愤怒,到时候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啊。”
耿精忠重重地叹了口气,满脸无奈地说道:
“哎……你们说的这些,本将军又岂能不知呢?只是这其中的难处,实在是一言难尽啊……也罢,既然如此,本将军就亲自去劝说一番吧。”
然而,张乙却缓缓地摇了摇头,似乎对耿精忠的决定并不认同。
他沉默片刻后,终于开口说道:“不……将军,依我之见,还是让陈梦雷去更为妥当。”
说罢,张乙迈步走到陈梦雷身旁,压低声音对他嘱咐道:“你此去之后,只需如此这般说……只要他能保住性命,其他的一切都好商量。”
陈梦雷闻言,转头看向耿精忠,只见耿精忠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说道:
“既然张先生如此安排,那便依他所言吧。你去了之后,好生与他相谈,务必将事情办妥。”
陈梦雷连忙点头应道:“遵命。”
且说这陈梦雷领命之后,便独自一人朝着藩府的监狱走去。
尚未走进监牢,一股浓烈的恶臭便扑鼻而来,令人作呕。
原来,这福州城的空气本就湿润异常,而这地下的监牢更是潮气弥漫,湿气极重。
凡是送进来的饭食,不消一天的光景,便会迅速发霉变质。
不仅如此,这监牢之中,犯人们的屎尿更是无人清理,日积月累之下,已然堆积如山,蚊蝇四处乱飞,嗡嗡作响。
而那范承谟,就在这样一个恶臭难耐的监牢里,苦苦煎熬了十几日之久。
“总督大人……”陈梦雷看到范承谟那毫无生气地躺在地上,宛如一具死尸般的模样,心中不禁一紧,小心翼翼地轻声喊道。
范承谟整日昏昏沉沉,早已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自然也无从知晓此刻究竟是何时辰。
然而,当他听到有人呼唤自己时,还是本能地应了一声:“来者何人?”
“下官陈梦雷……”陈梦雷赶忙躬身回答道。
“哼……”范承谟发出一声冷哼,语气中充满了鄙夷与不屑,“不过是个走狗罢了……你来此所为何事?”
范承谟甚至连眼睛都懒得睁开,更别提从地上坐起来看陈梦雷一眼了。
陈梦雷听到范承谟那虚弱不堪的声音,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触。
他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说道:“总督大人,您这样绝食下去可如何是好啊……”
“哼……”范承谟又是一声冷哼,打断了陈梦雷的话,“我范承谟,身为大清的官员,今日遭此大难,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别说十日不吃不喝,就算是将我的首级斩下,又能奈我何?”
“总督大人,您就听小人一句劝吧!”陈梦雷满脸焦急地继续说道,“您家中还有年迈的母亲和五十多口家人啊,您要是死了,他们可怎么活啊?”
范承谟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地说:“哎……他们既然是大清的子民,遇到叛军,即便粉身碎骨,也可告慰家父在天之灵!”
他的声音有些低沉,但却透着一股决绝。
其实,范承谟并不想让自己的家人去死,他只是不想让自己的名节受损,不想与耿精忠这样的叛逆之徒同流合污。
“总督大人……只要您不死,耿精忠便不会杀您,您的家眷也只是被软禁,而不会被杀。而且,万一耿精忠兵败,您不就可以东山再起了吗?”
陈梦雷按照张乙教他的话,一字一句地说着。
范承谟听了陈梦雷的话,心中一动。
他不禁想:难道真的还有转机吗?
“哦?耿精忠兵败?”范承谟突然像触电般从床上弹了起来,双眼圆睁,死死地盯着陈梦雷,仿佛要把他看穿似的,“你说耿精忠会兵败?那他如今打到哪里了?”
陈梦雷见状,心中一阵狂喜,他知道自己的计划终于引起了范承谟的注意。
他连忙压低声音,像只老鼠一样悄悄地趴在监狱的木门前,轻声说道:
“总督大人,您别急,听我慢慢道来。耿精忠虽然已经掌控了整个福建,但他的末日已经不远了。我之前已经想办法把消息送给了李光地,只要李光地能将这个消息传到京城,耿精忠肯定难以支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