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赛很快结束，U20的主教练，一个名叫安东尼奥·迪萨尔沃的中年男人，吹着哨子把球员们召集到一起，进行着赛后训话。
克劳斯带着林昊走了过去。
“安东尼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老朋友，来自中国山东泰山队的冠军教练，林昊。”
迪萨尔沃显然也听过林昊的名字，他有些惊讶地看了林昊一眼，然后伸出了手。
“你好，林教练。我听克劳斯说起过你，你在中国取得了非常了不起的成就。”
“您好，迪萨尔沃教练。”林昊和他握了握手，“你们的训练水平很高，让我大开眼界。”
“没什么，都是些基础的东西。”迪萨尔沃很谦虚，“倒是你，克劳斯一直跟我说你。我听说你在亚冠赛场上，把好几支日本和韩国的球队都给赢了。我很想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个问题，一下子就打开了林昊的话匣子。
他把自己对阵日韩球队时的一些战术思路，比如如何利用高位逼抢去限制对方的传控，如何利用攻防转换的速度去冲击对方的防线，都毫无保留地和迪萨尔沃进行了交流。
迪萨尔沃听得非常认真，时不时地点头，甚至拿出随身携带的小本子，记录着什么。
“非常有意思的想法。”迪萨尔沃听完，感叹道，“我们德国足球，现在也正在反思。你的这些想法，给了我很多启发。”
“我也从您的训练里，学到了很多。”林昊指了指场上正在放松的球员，“特别是你们对于球员个人技术细节的打磨，非常值得我们学习。”
两人越聊越投机，从战术理念，聊到青训培养，再聊到球员管理。
林昊看准时机，状似无意地问道：“迪萨尔沃教练，你们队里那个叫安萨的前锋，非常有特点。我很好奇，像他这样的球员，你们是怎么培养的？”
提到安萨，迪萨尔沃的脸上，露出了一种又爱又恨的复杂神情。
“伊利亚斯？”迪萨尔沃叹了口气，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身从助教手里拿过一个平板，划了几下递给林昊，“你看了这个，就明白我的感受了。”
“他的身体，是上帝赐予的礼物，你教不了。我们能做的，就是不断地通过训练，去规范他的技术动作，让他学会如何更合理地利用他的身体。”
迪萨尔沃指着屏幕上的数据分析继续说道：“你看，他的持球推进能力是现象级的。赛季至今，场均成功过人1.15次，成功率超过52%，这在德乙赛场上已经是顶尖水平。更关键的是，他已经被对手犯规了32次，这足以说明他的持球突破对任何防线的威胁有多巨大，是球队重要的边路爆点。”
林昊看着屏幕，眼神愈发亮了。
“不止如此，他的全面性更是惊人。作为一名前锋，他的场均传球数、传球成功率、关键传球也不差，甚至还有长传和传中的能力。他完全具备一名像凯恩这样的全能前锋的潜质。”
说到这里，迪萨尔沃话锋一转，再次叹了口气，脸上“恨”的表情又浮现了出来：“但是，林，他最大的问题也在这里——他的进球转化率太低了。”
“他能创造无数机会，能把球舒服地送到任何地方，唯独在临门一脚上，总是欠缺那么一点冷静和精准。他的终结能力，和他创造机会的能力，完全不成正比。你说，这让做教练的怎么能不头疼？”
听完这番话，林昊缓缓地点了点头，将平板还给了迪萨尔沃。
他脸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但内心的火焰却已经熊熊燃烧起来。
天才、全能、具备顶级的策应和推进能力，唯一的缺点是射术……这不正是自己战术体系里最梦寐以求的那块拼图吗？
至于射门，那是可以通过系统性的训练和比赛经验来提升的！
对他来说，安萨的这个缺点，恰恰是自己能够拿下他的最大机会！
接下来的几天，林昊在克劳斯的陪同下，又去看了几场德乙的比赛。
当他坐在帕德博恩的主场，亲眼看到安萨在正式比赛中，是如何用他那不讲理的身体，一次又一次地冲击着对方的防线时，他心中的那个疯狂念头，就再也压抑不住了。
这个球员，他要定了！
在德国的最后一天，克劳斯开着车，送林昊去法兰克福机场。
“怎么样，林，这次德国之行，收获不小吧？”
“非常大。”林昊由衷地说道，“你们的青训体系，你们的科学化管理，都让我受益匪浅。”
“那就好。”克劳斯笑了笑，“以后有时间常来。德国足协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一定。”林昊点了点头，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克劳斯，我想请你帮我个忙。”
“你说。”
“那个伊利亚斯·安萨……我想知道，有没有可能，把他带到中国？”
听到林昊的话，正在开车的克劳斯猛地一脚刹车，把车停在了路边。
他转过头，用一种看外星人一样的眼神，看着林昊。
“林，你疯了吗？！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伊利亚斯·安萨！德国U20的国脚！你要把他带去中超？”
林昊沉默了片刻，他知道克劳斯说的都是事实。
对于安萨这样的天才新星，金钱的诱惑力远不如顶级联赛的舞台和国家队的荣誉。
除了能开出天价的转会费和一份高薪合同，山东泰山在竞技层面确实很难给出令人信服的理由。
但林昊还是想试一试。
他抬起头，迎向克劳斯的目光，眼神里没有了刚才的灼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坚定。
“我知道希望渺茫，克劳斯。但万一呢？总要有人去尝试那些看起来不可能的事，不是吗？”
克劳斯张了张嘴，还想再劝，但看着林昊那副破釜沉舟、志在必得的样子，他把话又咽了回去。
他太了解自己这个老朋友了。一旦是他认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好吧，林。”克劳斯重新发动了汽车，“我只能说，祝你好运。如果你真的想做，我可以帮你去联系一下他的经纪人。但是，我劝你不要抱太大希望。”
“谢谢你，克劳斯。”
林昊靠在座椅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他的脑子里，已经开始勾画一幅宏伟的蓝图。
但是，万一呢？万一成功了呢？
一个拥有安萨、克雷桑、孔帕尼奥这样攻击组合的山东泰山，在亚洲赛场上，将会是怎样一种恐怖的存在？
想到这里，林昊的心，就忍不住一阵火热。
告别了克劳斯，林昊没有直接回国，他还要去拜访一位旧友。
一位山东泰山的旧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