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六章：以一化万
雪原之上，寒风似乎都因那雪凰族女子（名为雪清凝）的震惊而凝滞。她蓄力一击，蕴含雪凰寒力与玄霜界天地之威，足以冰封千里，却被对方一指化解，无声无息，仿佛从未存在。这种力量层面的绝对差距，让她那颗因血脉而高傲的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凌云依旧站在原地，衣袂在微风中轻轻拂动，神情淡然。他并未趁势追击，反而好整以暇地打量着四周的景致。这片玄霜界确实瑰丽非凡，远处那些冰晶构筑的山峰，在不知名天光的映照下，折射出梦幻迷离的光晕，脚下的冰原平滑如镜，倒映着蔚蓝的天空与玉琢般的山峦，仿佛行走于两个世界的交界处。一种永恒般的宁静与纯粹之美，沁人心脾。
“此界风光，确是独树一帜，不负‘玄霜’之名。”凌云仿佛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雪清凝说话，“可惜，煞风景的人总是少不了。”
雪清凝闻言，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绝美的脸上冰寒依旧，但眼底深处却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凝重与忌惮。她紧抿着唇，体内血脉之力暗自涌动，周身开始浮现出淡淡的、如同冰晶羽毛般的虚影，气息在不断提升，显然并未放弃抵抗的打算。
“人族，你确实很强，超乎想象的强。”雪清凝的声音带着彻骨的寒意，“但玄霜界乃我族根基，定界花更是维系此界稳定的关键！即便拼却性命，我也绝不会让你得逞！”
她双手结印，一股远比之前更加古老、更加苍茫的气息开始苏醒，隐隐与整个玄霜界的冰系法则产生共鸣。显然，她准备动用某种消耗本源或引动天地之力的禁术。
凌云看着她这般决绝的姿态，轻轻摇了摇头。他并非嗜杀之人，与此女也无仇怨，对方守护家园之心值得尊重，但他获取定界花的决心同样不可动摇。
“系统，模拟雪凰族血脉之力与玄霜界法则共鸣的强度上限，推演在不造成重伤前提下，最有效的压制方案。”
【叮！分析中……目标血脉纯度预估为37%，可引动玄霜界约5%的冰系法则之力。综合评估其禁术威力，可达初入合体期门槛。推荐方案：以混沌领域进行区域性法则覆盖，隔绝其与外界能量联系，同时以‘太虚镇灵印’震荡其神魂，中断施法。成功率99.8%。消耗积分：3500点。】
就在凌云准备出手，以最小的代价结束这场无意义的争斗时，异变再生！
“清凝，住手！”
一个苍老却充满威严的声音，如同古老的冰钟敲响，瞬间传遍这片冰原。声音中蕴含着一股磅礴而温和的力量，竟然强行抚平了雪清凝周身躁动的血脉之力和即将引动的天地法则。
雪清凝娇躯一颤，脸上露出一丝不甘，但还是依言散去了手中的印诀，收敛了气息，微微低头：“冰嫄长老。”
只见众人侧前方的空间，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一位身着素白宫装、手持一根冰晶凤头杖的老妪，缓步从中走出。她发丝如雪，面容却并不显老态，只是眼神中充满了岁月的沧桑与智慧。她的气息深邃如海，赫然是一位合体中期的大能！而且其血脉威压，远比雪清凝更加纯粹和强大。
她先是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雪清凝，带着一丝责备，更多的是关切。随后，她那深邃如万载寒潭的目光，便落在了凌云身上。
这一看，她的瞳孔便是微微一缩。
以她合体期的修为和雪凰族长老的眼力，竟然依旧看不透眼前这青衣年轻人的深浅！对方站在那里，气息浑然天成，与周围的环境完美交融，却又仿佛独立于这片天地之外，给人一种无懈可击、深不可测之感。尤其是对方身上那股若有若无、仿佛能包容、演化万物的道韵，让她都感到一阵心悸。
“老身雪凰族长老，冰嫄。”老妪微微颔首，算是见礼，态度不卑不亢，却带着足够的谨慎，“阁下驾临我玄霜界，不知有何指教？小辈无知，若有冲撞之处，还望海涵。”
她直接略过了雪清凝动手的过程，将姿态放得颇低，显然是看出了凌云的不凡，不愿轻易结怨。
凌云见正主出现，而且似乎能沟通，便也收起了动手的打算，拱手还了一礼：“凌云，见过冰嫄长老。指教不敢当，凌某此来，只为求取一物——‘定界花’。”
他开门见山，直接道明来意。
冰嫄长老闻言，脸上并未露出太多意外之色，似乎早已猜到。她沉吟片刻，缓缓道：“凌道友既然能寻到此地，想必也知定界花于我族、于此界的重要性。此花与玄霜界本源相连，每三千年方得绽放一株，乃是维持此界空间稳定的基石之一。若被取走，恐对此界造成难以预估的影响。恕老身直言，此物，恐怕不能轻易予人。”
她的语气平和，但拒绝之意十分明确。
凌云对此早有预料，他神色不变，道：“凌某并非不通情理之人。也知此物珍贵。愿以他物交换，或……帮贵族解决一些麻烦，作为换取定界花的代价。”
“哦？”冰嫄长老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不知凌道友所指的麻烦是？”
“比如，”凌云目光扫过这片看似宁静祥和的冰雪世界，淡淡道，“此界空间结构日渐不稳，冰系法则虽浓，却隐有衰颓之象，想必贵族维持得也颇为辛苦吧？又或者，贵族内部，似乎也并非铁板一块？”
他最后一句，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旁边的雪清凝。雪清凝脸色微变，似乎被说中了什么。
冰嫄长老脸上终于露出了明显的动容之色！玄霜界空间结构不稳，这是雪凰族高层最大的秘密与心病，外界绝无可能知晓！此人竟能一眼看穿？还有族内之事……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沉声道：“凌道友果然非常人。不知道友有何高见？”
凌云微微一笑，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向前踏出一步。他伸出右手，掌心向上，一缕混沌之气升腾而起。
在冰嫄长老和雪清凝震惊的目光中，那缕混沌之气开始飞速演化！
先是化为一片微缩的冰雪世界，山川河流，冰原雪林，与眼前的玄霜界一般无二，甚至连那空间结构中细微的、不稳定的涟漪都模拟得惟妙惟肖！
紧接着，混沌之气再变，分化出无数细小的光点，有的炽热如阳，有的厚重如土，有的锋锐如金，有的生机如水，有的灵动如木……五行轮转，阴阳交替，仿佛在演绎一方真实天地的生灭与平衡！
最后，所有这些异象收敛，重新归于那缕看似平凡的混沌之气中。
“天地万物，莫不在道中。冰系法则虽强，然孤阴不生，独阳不长。玄霜界偏执一隅，法则失衡，空间不稳乃是必然。”凌云收回手掌，平静地说道，“凌某不才，或可助贵族调理此界法则，引入一丝生机与变数，使其重归平衡，不再依赖定界花强行稳固。甚至……若能寻得合适的‘世界石’或‘建木残枝’，未必不能将此秘境碎片，重新锚定，化为一方真正的小世界。”
他这番话，如同惊雷，在冰嫄长老和雪清凝心中炸响！
调理一界法则？！重归平衡？！甚至……化为真正的小世界？！
这简直是闻所未闻的神仙手段！即便是雪凰族全盛时期的老祖，也未必敢夸下如此海口！
冰嫄长老死死地盯着凌云，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个通透。她活了数千年，从未见过如此人物！那演化万物的手段，那深不可测的道境，那轻描淡写间描绘的宏伟蓝图……让她不得不信，对方或许……真的有可能做到！
若真能如此，那定界花的重要性，确实会大大降低！而且，雪凰族将迎来一个前所未有的契机！
巨大的诱惑与深深的忌惮，在冰嫄长老心中激烈交战。她沉默良久，冰原上只剩下风声。
最终，她缓缓抬起头，眼神变得无比锐利和严肃：“凌道友所言，实在太过惊人。空口无凭，老身难以尽信。况且，定界花关系重大，即便道友真有通天手段，也需族中议会共同决议。不知道友，可否展露一些……更实际的‘诚意’？”
她的话很明确，光说不练假把式，需要看到实际的好处，或者……更直观的实力证明。
凌云似乎早有所料，点了点头：“可以。不知长老想要凌某，如何展示诚意？”
冰嫄长老目光一闪，手中冰晶凤头杖轻轻一顿地面。
“嗡！”
四周的冰系灵力瞬间沸腾，无数冰晶在空中凝聚，化作成百上千只栩栩如生的冰凰，每一只都散发着不下于化神期的能量波动，发出清越的鸣啼，从四面八方，如同训练有素的军队，朝着凌云发起了冲锋！
千凰冰舞，雪凰族合击战阵！虽由灵力幻化，却蕴含一丝真正的冰凰战意，威力叠加，足以困杀寻常合体初期！
“若能破此阵，老身便信道友三分，并立刻召开族会，商议道友之事！”冰嫄长老的声音传来。
面对这铺天盖地、寒意刺骨、足以让山河变色的冰凰战阵，凌云却只是轻轻一笑。
“以此考验，倒也直接。”
他依旧站在原地，甚至没有做出任何防御或攻击的姿态。只是心念微动，识海之中，磅礴的神识之力如同无形的潮水般汹涌而出！
这股神识并非蛮横冲撞，而是在离体的瞬间，分化万千，每一缕神识都精准地捕捉到一只冰凰的核心能量节点，然后，如同最精密的刻刀，轻轻一“点”。
噗噗噗噗……
如同被戳破的泡沫，那成百上千只气势汹汹的冰凰，在冲到凌云身前丈许距离时，竟同时僵住，然后毫无征兆地，从内而外，寸寸瓦解，重新化为最精纯的冰系灵力，消散在空气中。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绚烂的法术对轰。只有一种绝对的、令人绝望的控制力。
弹指间，千凰寂灭。
冰嫄长老握着凤头杖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雪清凝更是檀口微张，冰蓝色的美眸中充满了呆滞。
以神识，同时精准击溃上千化神级能量体的核心？！这是何等恐怖的神魂力量与控制精度？！合体后期也未必能做到如此举重若轻！
凌云看着冰嫄长老，语气依旧平淡：“这份诚意，可还够？”
冰嫄长老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骇浪，看向凌云的目光，已然彻底改变，那是一种面对同等甚至更高层次存在时，应有的尊重与……一丝敬畏。
“凌道友神通，老身……叹服。”她缓缓躬身，“请道友随老身前往‘冰晶殿’，我族，愿与道友……详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