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四章：古传送阵
镇渊城的总督府，并非凌云想象中那般奢华，反而更像一个功能齐全的军事指挥中枢。建筑风格冷硬，以黑曜石和玄铁为主，随处可见各种沙盘、星图以及闪烁着灵光的通讯法阵。守卫皆是百战精锐，气息彪悍，纪律严明。
岳昆仑将凌云和苏玉真引入一间宽敞的议事厅，厅内布置简洁，只有一张巨大的玄铁长桌和数把石椅。
“两位稍坐，天机阁的副阁主与璇玑老人稍后便到。”岳昆仑话音刚落，便有所感应，望向厅外。
只见厅门处空间微微波动，一名身着星纹道袍，面容清癯，眼神深邃仿佛能洞悉世事的白发老者，无声无息地出现。他手中托着一个罗盘状的器物，其上指针自行缓缓转动，散发着玄妙的气息。
“天机阁副阁主，玄玑子，见过岳总督，苏仙子。”老者声音平和，目光在扫过苏玉真时微微点头示意，随即落在凌云身上，眼中闪过一丝推演之色，但很快便化为一丝惊疑与凝重。他发现自己竟完全看不透此子的命格与来历，仿佛笼罩在一团迷雾之中，强行推演只会感到神识刺痛。
【叮！检测到高阶天机推演术法波动，已被系统屏蔽并反干扰。目标：玄玑子，修为：金仙初期，擅长天机卜算、阵法。】
系统提示悄然响起。
“玄玑子道友。”岳昆仑拱手，“这位是凌云凌道友。”
凌云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几乎在玄玑子现身的下一刻，厅内另一侧，一个复杂的符文凭空亮起，迅速勾勒出一道门户，一位穿着邋遢、头发胡子乱糟糟、眼神却异常明亮清澈的老者，一步踏出。他腰间挂着好几个储物袋，手里还拿着一块刻满了符文的金属板，正皱着眉头研究着，嘴里念念有词。
“璇玑老鬼，就你每次都最慢！”岳昆仑看似抱怨，语气中却带着熟稔。
璇玑老人头也不抬，摆了摆手：“别吵别吵，正关键着呢……咦？这能量回路不对啊……”他猛地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向凌云，鼻子抽动了两下，仿佛在嗅着什么，“小子，你身上有‘万物母气’的味道？还有……一种很奇特的空间波动，像是……刚接触过‘蚀空草’？你懂空间符文？”
这璇玑老人感知之敏锐，让凌云都有些意外。
“略懂一点。”凌云依旧是这个回答，同时心中对系统道，“扫描璇玑老人手中金属板上的符文。”
【叮！扫描中……目标符文为‘逆向空间稳定锚点’结构，设计思路精妙，但第三节点、第七能量回路存在逻辑冲突，导致整体结构不稳，预计激发成功率为17.3%。优化方案已生成。】
“略懂？”璇玑老人眼睛一瞪，瞬间出现在凌云面前，将手中的金属板几乎怼到凌云脸上，“那你看看这个！老子……咳咳，老夫研究了三十年，总觉得哪里不对，你给看看！”
这举动让岳昆仑和玄玑子都有些无奈，璇玑老人痴迷阵道，一旦遇到感兴趣的问题，便会如此不顾场合。
凌云也不介意，扫了一眼那金属板，随口道：“第三节点能量过载，与第七回路的空间折叠频率冲突，把第三节点的‘锐金符文’换成‘柔水化生符’，第七回路的能量输出降低三成，试试。”
他说的轻描淡写，璇玑老人却如同被雷霆击中，整个人僵在原地，眼神直勾勾地看着金属板，嘴里飞快地念叨着：“锐金换柔水……降低输出……频率……对了！原来如此！哈哈哈！瓶颈在此！妙啊！妙啊！”
他手舞足蹈，如同孩童般兴奋，看向凌云的目光瞬间变得无比炙热：“小子……不，凌道友！不，凌大师！你果然懂！哈哈哈！”
岳昆仑和玄玑子相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他们深知璇玑老人在阵道上的造诣与固执，能让他如此失态，甚至口称“大师”，凌云在阵道上的见解，恐怕已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苏玉真亦是美目泛彩，对凌云越发好奇。
玄玑子轻咳一声，将话题拉回正轨：“岳总督传讯，言及凌道友欲使用古传送阵，并已备齐所需资源，甚至……包括万物母气？”他说到最后，声音也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岳昆仑点头，将情况简要说明，重点提及了凌云拿出的资源，尤其是万物母气。
玄玑子和璇玑老人闻言，即便早有心理准备，依旧震撼不已。万物母气，那可是传说中的东西！
玄玑子沉吟片刻，看向凌云：“凌道友，资源固然重要，但古传送阵另一端风险难测，历史上数次启动，探索队皆有损伤，甚至全军覆没亦不罕见。道友为何执意前往？目标又是何处？”
凌云依旧那套说辞：“游历，寻访美食，看风景。”
璇玑老人却一拍大腿：“好理由！探索未知，本就是最大的乐趣！老夫支持！”他已经被凌云的阵道修为折服。
玄玑子微微皱眉，他更看重实际利益和风险控制。他掐指推算，眉头越皱越紧，最终还是摇头道：“凌道友，非是老夫阻拦。适才推算，此次传送，卦象显示‘凶中藏诡，变数极大’，并非良机。不如暂缓，待时机成熟……”
“卜算之道，信则有，不信则无。”凌云打断了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况且，我说的就是时机。”
玄玑子脸色微沉。他身为天机阁副阁主，卜算之术冠绝仙朝，何时被人如此轻视过？即便对方可能来历惊人，实力强横，但在天机术数上，他自有傲气。
“凌道友，天机莫测，并非儿戏。”玄玑子语气也淡了几分，“若强行逆天而行，恐遭不测。”
“天？”凌云笑了笑，那笑容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意味，他抬头，目光仿佛穿透了议事厅的穹顶，望向了无尽虚空，以及那冥冥中的存在，“我走过的路，便是天意。”
一股难以形容的霸道与超然，随着他这句话淡淡流露出来，并非威压，却让在座几位金仙心神俱震，仿佛听到了某种大道纶音！
玄玑子更是浑身剧震，他手中的罗盘指针疯狂转动，最终“咔嚓”一声，表面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他脸色一白，看向凌云的目光充满了骇然与难以置信。对方一句话，竟然引动天机反噬，伤了他的本命法宝？！
此人……究竟是何等存在？！竟然能言出法随，影响天机？！
苏玉真感受到凌云身上那一闪而逝的、仿佛超脱于此界之上的道韵，体内《太初仙灵诀》自行加速运转，看向凌云的目光，已不仅仅是好奇，更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崇敬与探寻。
岳昆仑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彻底消失，连忙打圆场道：“既然凌道友心意已决，资源又已齐备，我看此事便可定下。玄玑子道友，璇玑老人，你们意下如何？”
璇玑老人自然是举双手赞成。
玄玑子看着手中出现裂痕的罗盘，又深深看了一眼深不可测的凌云，最终长叹一声，拱手道：“凌道友神通盖世，是老夫孟浪了。一切，便依凌道友所言。”他清楚，面对这等存在，所谓的卜算吉凶，已无意义。
“好！”岳昆仑精神一振，“既然如此，我们稍作准备，三日后，便开启古传送阵！”
事情就此定下。
随后，岳昆仑安排凌云和苏玉真在总督府的客院住下。客院环境清幽，有专门的聚灵阵，可见岳昆仑的重视。
凌云在客院内，随手布下几个简单的禁制，便将那“蚀空草”取了出来，准备研究一下那所谓的“空间跳跃口感”。
“系统，模拟提取蚀空草精华，并尝试与‘雷韵花间酒’、‘翡翠灵果汁’进行风味融合，推演最佳配比和安全阈值。”
【叮！模拟开始……分析蚀空草精华特性……警告：蚀空之力具有空间侵蚀性，直接食用可能导致味蕾空间紊乱，口感体验极端化。推演融合方案……方案一：以雷韵花间酒的麻痹特性中和部分侵蚀感，搭配翡翠灵果的生命气息稳定空间，预计成功率68%，可获得‘瞬息万变’的跳跃感……方案二……】
就在凌云沉浸在“美食研发”中时，客院外传来一阵喧哗。
“让开！我乃天机阁真传弟子周衍，特来拜会凌云道友！”一个年轻而带着几分傲气的声音响起。
凌云神识一扫，只见院门外，一名穿着华丽星纹道袍、容貌俊朗、修为在真仙后期的青年，正试图闯入，被岳昆仑安排的守卫拦下。这青年眉宇间与那玄玑子有几分相似，想必是其后辈。
“听闻凌道友阵道修为高深，连璇玑师叔都赞不绝口！周某不才，想向凌道友讨教一二！”周衍高声说道，语气中挑战意味十足。他显然是听说了议事厅内发生的事情，心中不服，前来试探。
凌云皱了皱眉，这些大势力的所谓天骄，怎么总是不请自来？
他懒得理会，继续研究手中的蚀空草。
那周衍见院内没有回应，以为凌云怕了，更是得意，声音又提高了几分：“凌道友莫非是徒有虚名，不敢应战？还是瞧不起我天机阁？”
话音未落，客院的门无声打开。
凌云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手里还拿着那株漆黑的蚀空草。
周衍见到凌云，感受到对方那深不见底的气息，心中微微一凛，但骄傲让他不肯退缩，拱手道：“凌道友，在下……”
他话未说完，凌云却看都没看他，只是对着他所在的方向，随手将蚀空草上的一片叶子摘了下来，屈指一弹。
那片黑色的叶子，如同融入虚空，瞬间消失。
下一刻，周衍只觉得周身空间微微一颤，仿佛有什么东西钻入了他的体内，紧接着，他眼前的景象开始疯狂闪烁、跳跃、重叠！一会儿是客院门口，一会儿是镇渊城的天空，一会儿又是遥远的星空……他的味蕾更是传来各种极端混乱的刺激感，酸、甜、苦、辣、麻、还有种空间被撕扯的诡异感觉，同时爆发！
“啊！”周衍发出一声怪叫，整个人如同喝醉了酒一般，在原地手舞足蹈，东倒西歪，连站稳都做不到，更别提调动仙元了。
门口的守卫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凌云这才瞥了陷入“空间味觉混乱”的周衍一眼，淡淡地对赶来的岳昆仑亲卫道：“把他弄走，太吵了。”
说完，转身回了客院，继续他的美食研究。
只留下在原地胡乱扑腾、体验着“瞬息万变”极致口感的周衍，以及面面相觑的守卫。这位凌前辈教训人的方式……还真是别具一格。
消息传开，镇渊城内，那些原本还对凌云抱有几分轻视或试探之心的势力与天骄，顿时收敛了许多。吹气退真仙，一言伤天机副阁主法宝，弹指让天机阁真传陷入诡异状态……这等手段，已非“深不可测”可以形容。
三日后，古传送阵开启在即。而凌云在这镇渊城引起的风波，却已悄然传向了更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