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生挠着头，脸上满是茫然：“先生，您能说慢一点吗？或者说普通话？我……我还是听不懂。”
男人急得脸都红了，又重复了一遍，可口音实在太重，服务生依旧摇头。
其他几个男人也跟着着急，七嘴八舌地用粤语帮腔，有的比划着“蒸”的动作，有的指着自己的嘴表示“味道”，场面一度十分混乱，周围几桌客人都忍不住侧目。
顾书丽放下刀叉，站起身走了过去。
她这几年可没少去广市出差查看当地药材，跟当地药农、药商打交道多了，不仅学会了粤语，还能精准分辨不同地区的口音。
她清了清嗓子，用流利粤语对那个举菜单的男人说：“先生，您是想点清蒸石斑鱼，火候要刚好，鱼肉要嫩，不要蒸老，蘸料要姜蓉酱，不要酱油，对吗？”
男人愣了一下，随即惊喜地看着顾书丽，眼睛都亮了：“对对对！你听得懂粤语？太好了！我以为呢度（这里）没人识听，沟通都成问题！你是我来 京市后看到的唯一一个粤语说这么流利的；这位小姐难道也是广市人？”
其他几个男人也围了过来，脸上都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其中一个戴眼镜的男人笑着说：“总算遇到懂行的了，我们刚才跟服务生比划半天，他还是不明白，急死我们了。”
顾书丽转向服务生，用普通话清晰地说：“他们要点清蒸石斑鱼，蒸的时候注意火候，刚熟即可，保证鱼肉鲜嫩，另外给他们配姜蓉酱，不要上酱油，避免影响鱼的鲜味。”
服务生连忙点头，如获至宝般记下：“好的好的，我马上跟后厨说，谢谢您啊，女士！”说完，他快步走往后厨，脚步都比刚才轻快了不少。
“太感谢你了，女士！”刚才举菜单的男人热情地伸出手，笑容诚恳，“我叫李宏业，是香港宏业生物制药厂的董事长，这次带团队来内地考察投资，没想到刚到京市就遇到语言障碍，幸好有您帮忙。不知道女士怎么称呼？”
顾书丽握住他的手，她微笑着回应：“我叫顾书丽，是京西制药的负责人。”
“京西制药？”
李宏业的眼睛瞬间瞪圆了，他惊讶地看着顾书丽，“您就是京西制药的顾总？我这次来京市，最想拜访的就是您！没想到这么有缘，在餐厅里就遇到了！”
顾书丽也有些意外，她挑了挑眉：“哦？李总竟然知道我们京西制药？”
“当然知道！而且是专门冲着你们来的！”李宏业激动地说，他拉着顾书丽走到自己的餐桌旁，又对团队成员说：“快把我们带的资料拿出来给顾总看！”其中一个穿灰色西装的男人立刻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叠印刷精美的资料，双手递给顾书丽。
李宏业指着资料封面的“宏业生物”logo，语气带着自豪：“顾总，我们宏业生物在香港做了十五年医药生意，有自己的生产基地和销售网络，还跟欧美、东南亚二十多个国家的医药公司有长期合作。
去年我们在香港医药展上看到你们的‘甘草酸单铵盐’样品，当时就惊到了，纯度竟然达到98.6%，比国际上最好的品牌还高2个百分点！我们一直想找你们合作，大量进口这款产品，没想到今天能在这里见到您本人！”
旁边戴眼镜的男人补充道：“顾总，我们李总这三个月一直在托内地的朋友打听京西制药的联系方式，还计划下周去你们厂里拜访呢，没想到今天提前‘偶遇’了。”
顾晓芬在一旁听着，虽然听不懂粤语，但从李宏业激动的神情和手势里，也猜到是好事。
她拉了拉顾书丽的衣角，小声说：“姑姑，他们好像很想跟咱们合作，是不是要把咱们的药卖到香港去呀？”
顾书丽示意她稍等，然后认真翻阅着宏业生物的资料。
资料里详细介绍了公司的生产规模、销售网络、合作客户，还有历年的营收数据，去年营收超过五千万港币，在香港生物制药领域排名前五。
她抬起头，对李宏业说：“李总，感谢你们对我们产品的认可。不过我很好奇，你们为什么会看重‘甘草酸单铵盐’这款产品？它主要用于治疗肝炎和湿疹，在国际市场上的需求真的有这么大吗？”
李宏业立刻解释：“顾总，您有所不知，现在国际市场对天然药物的需求正在爆发！欧美国家越来越重视中药的疗效，尤其是从中药里提纯的单一成分，因为成分明确、疗效稳定，特别受医生和患者欢迎。
你们的甘草酸单铵盐从甘草里提取，没有化学合成药物的副作用，对慢性肝炎的治愈率比西药高15%，湿疹患者使用后复发率也低很多。
我们去年做过市场调研，光是欧美市场，每年的需求缺口就有500吨，而你们现在的年产量只有50吨，完全有扩大生产的空间！”
他喝了一口水，继续说：“我这次来，除了想大量进口你们的产品，还有一个更具体的合作方案，我想跟您在香港成立一家合资公司，京西制药出技术和原料，宏业生物出资金和销售渠道，我们一起把甘草酸单铵盐推向全球市场。
香港是国际自由港，进出口免税，还能辐射东南亚和欧美，咱们的合资公司可以把生产基地设在京市，香港负责国际销售，这样成本最低，利润最高！”
顾书丽的心跳微微加快。
她重生后创立京西制药，最早的目的是给自己空间中的药材找个出路，给自己的资金来源弄个合理的出处，这一直 做下去，摊子是越来越大了。
本来如果她不做慈善基金会的话，京西制药她也不想一直再扩大了，可 是做了基金会之后，发现一个人一家企业的资金实在是难以支撑这 么庞大的慈善基金会。
她的京西制药从一开始的单纯粗暴中草药加工变成了深加工并提取中成药等越来越复杂的成品药开发。她的目标一改再改，去年是做国内最好的中药提纯企业，可从未想过能这么快进军国际市场。
李宏业的方案确实诱人，宏业生物有成熟的国际销售网络，能帮京西制药省去开拓市场的时间和成本；
香港的政策优势也能降低进出口成本，一旦合作成功，京西制药就能从国内企业跃升为跨国企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