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寡妇带着公安走到自己院子里进了正屋，指着东墙根：“就在那儿。”
小李走过去拿起扁担，果然见一根木头色的扁担，下半部分处有暗褐色的痕迹，像干涸的血迹。
回到派出所时，张少华和赵美娟正互相使眼色。
赵寡妇一眼就看穿了 ，这俩人想串供。
她抢先开口：“公安同志，我还有话说。
“我女儿赵美娟早在结婚前就与赖科长有不正当的关系，她还在婚前就与赖科长上过床，当时还怀了孕，收了赖科长的钱，要把孩子给生下来，交给赖科长养活，因为赖科长没儿子，想让赵美娟给她生儿子；
后来我女儿肚子大了，不想让街坊四邻看着指指点点，就想着在她那些舔狗里找一个老实的人接盘；看中了张少华。”
“匆匆跟张少华结了婚，他们结婚时，赵美娟揣着三个月的肚子，谁知道赵美娟刚结婚第一天，她的肚子就没了，过了十多天才回娘家，当时她还让我去赖科长单位里，把赖科长给叫了过来。
赖科长一看到她的肚子没了，气的不行，最后给了赵美娟1000块钱打发了她。
她与赖科长之后还一直有联系，每次都是赵美娟回娘家时，赖科长过来找她来私会的。”
赵美娟的脸 “唰” 地白了，刚想反驳，就见小李拿着扁担进来：“所长，上面有疑似血迹。”
老警察立刻吩咐：“送刑侦科化验，加急。”
张少华的嘴唇哆嗦起来，他知道那血迹肯定是赖科长的 ， 那天他慌里慌张没来得及洗，也早忘记了要处理凶器，这会儿就事发了。
等待化验结果的半个钟头，像过了半辈子。
赵美娟几次想找赵寡妇说话，都被她冷冷避开。
赵寡妇坐在角落，看着炭火盆里的火星，心里像被掏空了一块。
举报自己的亲生女儿，她不是不疼，可一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存的钱，被这个死丫头联合外人给骗走了，往后她的儿子要怎么过日子，不结婚不娶媳妇了？
那也是她给自己准备的棺材本，现在黄大胡子还进了监狱，短时间之内是出不来了，这钱就成了她唯一的依靠，她气就是气自己摊上事了，女儿、女婿还在她身上火上浇油。
再想到黄大胡子在看守所啃掺沙子的窝头，那点疼就被恨压下去了。
化验结果出来时，赵美娟正偷偷拽张少华的袖子，示意他想办法跑。
警察拿着化验单走进来，把纸拍在桌上：“扁担上的血迹，经检验与赖科长血型一致。”
他盯着赵美娟：“现在你还有什么说的？”
赵美娟的脸瞬间没了血色，眼神涣散地看向张少华。
张少华冲她使眼色，嘴型动了动：“咬死不认。”
可赵美娟突然想起刚才张少华偷偷对警察说 “都是她勾引赖科长”，心里的火 “腾” 地起来了 ， 事到如今他还想把自己推出去。
“是他！”
赵美娟突然尖叫，指着张少华的手都在抖，“是他打的！那天赖科长来家里，我们就是说说话，他突然闯进来，二话不说就拿扁担砸人！我拉都拉不住！”
她越说越激动，都忘了手上的伤，“后来还是他说扔去河边，就说是自己摔的，我是一个女人啊，我人小力薄，打不过任何人，他们两个人动手，我只好远远地躲着，一点手都不敢上。
张少华说的话，我不敢不听啊！他说要是我敢说出去，就把我与赖科长的事情抖搂出去！”
张少华愣住了，随即破口大骂：“你放屁！明明是你跟赖科长在床上干那种脏事被我撞见！是你说不能留活口！”
两人在屋里吵作一团，互相揭短，把那天的经过骂着说了出来 ， 张少华怎么砸的扁担，赵美娟怎么帮忙拖人，甚至谁先提议把人扔到河里，都吵得一清二楚。
赵寡妇坐在旁边，听着他们狗咬狗，眼泪突然掉了下来。
不是心疼，是觉得荒唐。
她这辈子拉扯两个孩子，以为再难也能熬过去，没成想养出这么个东西。
老警察让小李把两人分开看押，走到赵寡妇面前：“谢谢你提供线索，我们会依法处理。”
赵美娟一看自己亲妈要走，顿时恶向胆边生，死命拉住赵寡妇：“妈，你走什么？赖科长现在成植物人，也有你的功劳，你可是从犯，是你帮我把赖科长给喊来家里的，你还想走？想的美！”
赵美娟转头对着公安道：“同志，你们也把她抓住吧！她是从犯，应该与我一起被关在看守所里。哈哈哈，妈，我不好过，你也别想过的好~”
办案的民警都无语了，这一家子除了赵德宝，齐齐被关到了看守所里等待调查清楚。
赵寡妇顿时急了，她可不能被关在这里，她还有一个正上初中的儿子呢！
忙拉着公安哭诉：“同志，我可是举报人，怎么能把我也关在这里呢！再说了，他们打人时我根本不在家，带着儿子走亲戚去了，第二天一早才回来。
我回来时，家里可没看到赖科长，也没看到张少华，只有在美娟推着自行车着急忙慌地想回酒厂胡同，我家里一切都正常，怎么能算是帮凶呢？这一点怎么也说不去~你们不能拘留我。”
公安严肃地对着赵寡妇道：“行，把你先放出去，等我们查清楚了再传唤你，这几天不要外出，也不要奢望着逃跑，放心吧！不是你干的， 我们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你要相信国家的法律。”
赵寡妇点点头，起身往外走。
走到门口时，她回头看了眼被警察架走的赵美娟，那丫头又变了一副脸色，朝着赵寡妇哭喊 “妈救我”。
她没回头，踩着地上的鞭炮碎屑，一步步往外走。
走到公安局门外，看到自己儿子赵德宝正瑟瑟发抖地缩在公安局门外的角落里等着她出来。
身上都落了一层薄薄的雪粒子，顿时眼眶又湿了。
进了一趟公安局，出来时，她没了男人， 没了女儿，也没了女婿，只有这个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