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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赞林和乌鸦顺着石板路往寨中心走,远远就看见一片开阔的广场,广场边缘立着几根图腾柱,柱上刻满了蛊虫纹样。

十几个穿着各色苗服的年轻人正围在广场中央,有的盘腿静坐,指尖缠着细如发丝的蛊线。

有的蹲在地上,对着陶罐低声念咒,罐口不时探出几只触须。

显然,这些都是为三天后斗蛊大会做准备的苗疆弟子。

阿赞林放轻脚步,不想打扰他们修炼,刚要转身绕开,身后却传来“哐当”一声乌鸦没留神,后退时一脚踢倒了旁边地上的一个竹筒。

竹筒滚出半米远,盖子摔落在地。一个穿着黑色短褂的苗族少年猛地站起身,他约莫二十七八岁,额头上绑着根红布带,眼神像淬了火的刀子,冲着乌鸦怒喝:“你干什么?!”

这少年正是阿洛,在年轻弟子里以性子急躁闻名,他手里养的“血虫蛊”刚驯化到关键阶段,平日里宝贝得紧。

乌鸦知道闯了祸,赶紧弯腰去扶竹筒,连声道歉:“抱歉抱歉,这位兄弟,是我不小心,没看到地上的东西。”

他刚把竹筒扶起来,还没来得及盖盖子,就见一团暗红色的东西从筒里窜了出来那东西像条肥硕的毛毛虫,浑身长满细密的倒刺,头部有个针尖大的口器,落地后直奔乌鸦的手就去。

“小心!”阿赞林惊呼一声,想伸手去挡已经来不及了。

那血虫蛊“嗖”地一下窜到乌鸦手背上,口器狠狠扎进皮肉里。

“啊!”乌鸦痛得大叫一声,只觉得手背像被烧红的针戳了一下,一股钻心的剧痛顺着手臂往上窜,他下意识地甩动手臂,却怎么也甩不掉那虫蛊,情急之下一把将竹筒扫落在地,血虫蛊这才受惊,缩回筒里不见了。

可伤口处已经起了变化。

乌鸦的手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像泼了一盆血,红色还在顺着血管往上蔓延,转眼就到了小臂。

“是血虫蛊!”广场上的年轻弟子们一下子炸开了锅,个个脸色大变。

“这蛊剧毒啊,沾了血就会顺着血脉游走!”“阿洛,你怎么把这东西放在外面?”

阿洛也慌了神,看着乌鸦手臂上迅速蔓延的红色,声音都带了颤:“我……我刚喂完蛊,还没来得及收起来……这蛊我才驯化了三个月,还没完全听话,这毒性……我解不了!”

“快去找长老!”一个高个弟子急声喊道,“只有长老的‘解蛊丹’能压制血虫蛊的毒!”

两个反应快的少年立刻拔腿就跑,顺着石板路往长老团的木楼方向狂奔,一边跑一边喊:“长老!快来广场!有人中了血虫蛊!”

广场上的气氛瞬间凝固。阿赞林一把抓住乌鸦的手腕,另一只手迅速从挎包里掏出几张黑色的符咒,,“啪”地贴在乌鸦的小臂上。

符纸刚贴上就冒起白烟,红色蔓延的速度稍稍慢了些,但乌鸦的脸色已经开始发紫,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师傅……我、我好难受……”乌鸦的声音嘶哑,额头上青筋暴起,浑身开始抽搐,手臂上的红色已经爬到了肩膀,连脖子都泛起了不正常的潮红。

不到五分钟,乌鸦整个人像被扔进了染缸,从头到脚红得吓人,眼球上布满了血丝,嘴角开始往外冒白色的泡沫,眼看就要翻白眼晕过去。

阿洛在一旁急得直跺脚,手里攥着个小陶罐,里面装着他平日里喂血虫蛊的解药,可他知道,这解药对付轻微中毒还行,像乌鸦这样被蛊虫直接咬伤、毒素入血的情况,根本不管用。

几位长老快步赶到广场,刚靠近就被一股刺鼻的腥气呛得皱眉。

只见乌鸦躺在地上,浑身剧烈地抽搐着,像条离水的鱼,每一次颤抖都带着骨头摩擦的“咯吱”声。

他嘴里不断涌出白色的泡沫,顺着嘴角淌到脖子上,沾湿了衣襟,看着竟真像吞了半瓶洗洁精,狼狈又骇人。

“好冷……好冷啊……”乌鸦的牙齿打着颤,含糊不清地嘟囔着,明明浑身红得像要渗出血来,额头上却沁出细密的冷汗,嘴唇冻得发紫。

大长老苗凤蹲下身,手指刚触到乌鸦的皮肤,就像碰到了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她猛地缩回手。

再看乌鸦手背的伤口,那里已经肿成了一个紫黑色的脓包,周围的皮肤硬得像块铁板,血管里的血液仿佛都凝固成了暗红色。

“不好!”苗凤脸色骤变,沉声对周围的弟子说,“这血虫蛊是用七步倒和腐骨草喂大的,毒性比寻常血虫烈三倍,半个时辰内解不了,神仙难救!”

只见大长老叹了口气,要是我的金蚕蛊没有陷入沉睡就好了,解开血虫蛊的毒素还是轻轻松松的,这血虫蛊的毒和金蚕蛊的毒不分上下。

她这话一出,周围的弟子们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谁都知道,金蚕蛊是苗疆最毒的蛊之一,而这血虫蛊竟能与它比肩,可见凶险。

“大长老,那……那还有救吗?”一个弟子结结巴巴地问。

苗凤没答话,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瓷瓶,拔开塞子,一股清苦的药味立刻散开。

她倒出一些墨绿色的药膏,用指尖蘸着,小心翼翼地涂抹在乌鸦手背的伤口上。药膏接触到脓包的瞬间,“滋啦”一声冒出白烟,乌鸦疼得猛地弓起身子,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抽搐得更厉害了。

“按住他!”苗凤头也不抬地喊道。

两个年轻力壮的弟子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按住乌鸦的胳膊,阿赞林也蹲下身,死死按住他的双腿。

苗凤一边快速涂抹药膏,一边从另一个小匣子里取出一粒暗红色的药丸,药丸只有指尖大小,却散发着奇异的香气。

她撬开乌鸦的嘴,将药丸塞了进去,又用手指轻轻按了按他的喉咙,帮他把药丸咽下去。

“这是‘九转解毒丹’,用九种解毒草药炼制了九九八十一天,能暂时压住毒素蔓延。”

苗凤解释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但从被咬到现在,已经过了一刻钟,毒素怕是已经钻进五脏六腑了。”

周围的弟子们都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乌鸦这可是难得的解毒现场,平日里长老们讲解蛊毒和解药,大多是口传心授,像这样近距离观摩,简直是天大的机缘。

他们看着乌鸦身上的红色渐渐褪去一些,抽搐的幅度也小了些,心里都暗暗松了口气。

可没过多久,乌鸦又开始剧烈发抖,这次连眼球都开始往上翻,嘴里的泡沫变成了淡红色,带着一丝血腥气。

“不行……毒素散得太快了。”苗凤的眉头拧成了疙瘩,指尖的药膏都快用完了,可乌鸦的脸色依旧没有好转,“这血虫蛊的毒会啃噬经脉,他的身子骨虽壮,怕是扛不住……”

三长老蹲下身,搭了搭乌鸦的脉搏,片刻后摇了摇头:“脉象乱得像团麻,时快时慢,怕是……凶多吉少。”

九长老叹了口气:“我们已经尽力了,九转解毒丹都用上了,能不能挺过去,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阿赞林看着乌鸦痛苦的样子,心揪得紧紧的,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知道苗疆长老们已经没了保留,可这血虫蛊的毒性实在太烈,连九转解毒丹都只能勉强压制,看来乌鸦这次是真的闯过鬼门关了。

周围的弟子们也沉默了,刚才还热热闹闹的广场,此刻只剩下乌鸦压抑的呻吟和风吹过图腾柱的呜咽声。

他们看着地上那个浑身是汗、气息奄奄的外来人,心里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蛊术的凶险从来不是嘴上说说哪怕是一次意外,都可能是生死之别。

苗凤站起身,将瓷瓶递给旁边的弟子:“每隔半个时辰给他涂一次药膏,守着他。”她看了阿赞林一眼,眼神复杂,“你也留下吧,能不能醒过来,今晚是关键。”

阿赞林看着乌鸦蜷缩在地、浑身抖得像风中残烛,眉头拧成了疙瘩。

他知道苗疆长老的解药已经用到了极致,可乌鸦的气息越来越弱,再拖下去恐怕真的撑不过今晚。

一股狠劲从心底冒出来,他猛地抬头,对围着的众人说:“让我试试吧。”

话音刚落,广场上的年轻弟子们就炸开了锅。

“你?”一个高个弟子忍不住嗤笑,“我们长老都束手无策,你一个外来的游客能有什么办法?”

“就是,这血虫蛊的毒是咱们苗疆数得着的烈毒,可不是你随便画个符就能解的!”

“别添乱了,要是他因为你的法子死了,你担得起责任吗?”

质疑声此起彼伏,谁也不信这个年轻人能创造奇迹。

毕竟连大长老都明说“看天意”,这已经是苗疆最顶尖的蛊师给出的答案。

阿赞林没理会那些质疑,只是定定地看着大长老苗凤,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恳切:“他是我的徒弟,师徒一场,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没了。

就算只有一分希望,我也要试。”

苗凤沉默片刻,目光在阿赞林脸上停留了许久,见他眼神坚定,没有丝毫退缩,终于缓缓点头:“也好。

东南亚的降头术与我们的蛊术同源异流,正好借此机会见识见识。”她对周围的弟子说,“都让开些,给苏先生腾地方。”

弟子们虽然不服气,却不敢违逆大长老的意思,不情不愿地往后退了几步,围成一个圈,眼神里满是怀疑和看热闹的意味。

阿赞林深吸一口气,盘腿坐在乌鸦身边,从挎包里掏出一把小巧的银刀刀身刻着细密的降头符咒,是他早年在泰国求来的法器。

他用银刀在乌鸦手背的伤口周围轻轻划了个十字,动作稳而准,没有丝毫犹豫。

伤口刚被划开,就有一股带着腥臭味的黑血渗了出来,比之前的颜色更深,显然是毒素淤积所致。

接着,他取出一张深黑色的符纸,符面上用骨灰混合着尸油画着诡异的经咒,边缘还沾着几根灰白的兽毛。

他捏着符纸一角,用打火机点燃,符纸“噼啪”燃烧起来,冒出的黑烟却不往上飘,反而像有生命般往乌鸦的伤口处聚拢。

等符纸烧成灰烬,阿赞林小心翼翼地将纸灰收集起来,用指尖蘸着,均匀地涂抹在划开的伤口上。

“这是什么法子?看着怪怪的……”有弟子小声嘀咕。

阿赞林没理会,从怀里掏出那个鸡蛋大小的蜈蚣珠。

珠子刚一露面,就散发着淡淡的绿光,表面的蜈蚣纹路仿佛活了过来,在光线下轻轻蠕动。

他捏着珠子,嘴里开始念诵降头术的咒语,声音低沉而急促,像是某种来自热带雨林的呢喃。

随着咒语声,蜈蚣珠突然“嗡”的一声飞起,悬浮在乌鸦上方,开始绕着他的身体缓缓转圈。

绿光越来越亮,像一层薄纱笼罩住乌鸦,那些绿光接触到他通红的皮肤,竟像是被吸收了一般,让红色消退的速度明显快了些。

“这珠子……有古怪!”六长老忍不住低呼。

更让人惊讶的还在后面。在蜈蚣珠的绿光照射下,乌鸦手背的伤口处突然“咕嘟”一声,涌出一股黏稠的黑血,那血像是烂泥般带着气泡,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臭。

紧接着,黑血越流越多,顺着手臂往下淌,滴在地上,竟把青石板都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是毒血!”有弟子惊呼,“这帅哥真的把毒素引出来了?”

阿赞林额角渗出细汗,显然催动蜈蚣珠并不轻松。

他双眼紧闭,嘴里的咒语念得更快,时而高亢,时而低沉,手指还在半空快速掐着降头术的手诀。

蜈蚣珠转动的速度越来越快,绿光也越发炽烈,照得周围的人都眯起了眼睛。

乌鸦的身体渐渐停止了颤抖,嘴里的白沫也少了许多,只是脸色依旧苍白,呼吸却比刚才平稳了些。

那些不断涌出的黑血,颜色也从墨黑慢慢变成了暗红,腥臭气也淡了不少。

广场上的弟子们看得目瞪口呆,刚才的质疑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震惊。

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解毒方式不用草药,不用蛊虫,单凭一张符纸、一颗珠子和几句咒语,就能把连九转解毒丹都压不住的毒血逼出来,这年轻人的法术竟真的有几分门道。

大长老苗凤捋着胡须,眼神里闪过一丝赞许:“这蜈蚣珠蕴含的阴力倒是精纯,看来他在降头术上的造诣,比我们想的要深。”

阿赞林没理会周围的动静,全部心神都放在蜈蚣珠和乌鸦身上。

他能感觉到,蜈蚣珠的绿光正在一点点中和毒素,而乌鸦体内的生机,也在随着黑血的流出慢慢恢复。

只是这血虫蛊的毒素太过顽固,每逼出一分,都像在抽走他自己的力气,额头上的汗珠子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地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咒语声在广场上回荡,蜈蚣珠的绿光与乌鸦伤口处的黑血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幅诡异而又震撼的画面。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这个外来的游客,用一种完全不同的方式,与死神拔河。

他们知道,不管结果如何,今天这场面,都足以让他们记一辈子。

山顶苗寨的吊脚楼二楼,一扇雕花木窗悄然开了道缝隙。

苗灵儿站在窗前,目光穿过广场上的人群,落在阿赞林和乌鸦身上。她素白的指尖轻轻搭在窗沿,看着那个外来的降头师用银刀划开伤口,用符灰敷治,又看着那颗蜈蚣珠腾空而起,绿光如水流般淌在乌鸦身上。

当毒血从伤口涌出的那一刻,她袖中的小瓶突然轻轻颤动起来。

苗灵儿低头,解开系着瓶身的红绳,拔开塞子。

只见两只通体金黄的同心蛊“嗡”地飞了出来,绕着她的指尖转圈圈,虫翼振出细碎的光晕,像是在欢呼。

往日里,这对蛊虫总是安静蛰伏,唯有她心绪剧烈波动时才会微动,可此刻,它们却像找到了好玩的物件,在她周身盘旋不休,虫身泛着兴奋的光泽。

“怎么了?”苗灵儿轻声呢喃,指尖跟着蛊虫的轨迹轻转。

她能感觉到,蛊虫传递来一种莫名的雀跃,像是感应到了某种熟悉的气息。

那气息混在蜈蚣珠的绿光里,带着一丝阴柔,又透着一股坚韧,与她本命蛊的气息隐隐相和。

与此同时,苗疆腹地的密林深处,蛊神洞的黑暗被两束微光划破。

洞心的石台上,静静卧着两只沉睡了几百年的蛊虫。

黑蛊通体如墨,虫甲泛着金属般的冷光;白蛊莹白似玉,虫翼薄如蝉翼。

它们本是盘在图腾柱上的,此刻却同时睁开了眼睛,黑蛊的眼是猩红的,白蛊的眼是银白的,两道目光撞在一起,竟像是久别重逢的故人。

“嘶……”

一声细微的虫鸣在空荡的洞穴里回荡。黑白双蛊同时振翅飞起,围绕着刻满古老符文的图腾柱盘旋。

黑蛊在前,白蛊在后,飞行的轨迹竟与图腾柱上的符文完美重合,像是在沿着某种古老的契约起舞。

它们飞得越来越快,黑蛊的墨色虫甲散出点点星光,白蛊的玉色虫翼落下细碎的光屑,将整个洞穴映照得忽明忽暗。

这对蛊神传承的核心,沉睡了几百年,见过无数苗疆天才的朝拜,却从未有过如此剧烈的异动。

此刻,它们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召唤,绕着图腾柱飞了一圈又一圈,虫鸣里带着一种近乎亲昵的悸动,仿佛遇到了命中注定的归处。

不知飞了多久,或许是一炷香,或许是半个时辰,两只蛊虫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它们停在图腾柱顶端,相互蹭了蹭虫身,像是在告别,又像是在约定。

随后,黑蛊闭上猩红的眼,白蛊敛了银白的光,重新蜷伏在图腾柱上,再次陷入沉睡,只留下柱上的符文还残留着淡淡的微光,证明刚才的异动并非幻觉。

洞外的风穿过石缝,带着山野的气息,却吹不散洞穴里那股奇异的氛围。

仿佛有某种无形的纽带,一端连着广场上的蜈蚣珠与同心蛊,一端系着这沉睡的黑白双蛊,在无人知晓的角落,完成了一场跨越百年的共鸣。

苗灵儿仍站在窗前,看着同心蛊渐渐落回瓶中,虫身的光泽却比往日更盛。

她抬起头,望向密林深处的方向,那里是蛊神洞的所在,此刻竟隐隐传来一股让她心悸的气息。

“是错觉吗?”她轻轻蹙眉,将小瓶揣回袖中。广场上,阿赞林仍在念咒,蜈蚣珠的绿光越发明亮,乌鸦的脸色已经好了许多。

她不知道,这场意外的解蛊,不仅救了乌鸦的命,更在冥冥之中,搅动了苗疆最深处的传承。

那对苏醒又沉睡的黑白双蛊,那对莫名雀跃的同心蛊,还有那颗散发着绿光的蜈蚣珠,早已在命运的丝线中,悄悄打了个结。

而这一切,阿赞林还不知道。他正全神贯注地催动着蜈蚣珠,看着乌鸦手臂的黑血渐渐变成暗红,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把徒弟从鬼门关拉回来。

他更不会想到,自己这一手降头术,竟惊动了苗疆的蛊神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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